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林寧走的很干脆,下樓的時候,頭都沒回。
「他怎麼走了?不是說要開導他的麼?」
看著林寧快步離去的身影,正扒著二樓欄桿搖頭晃腦的沈墨濃,疑惑道。
「呵呵,算了吧,沒人能說的動他,至少我們不行。」
冷雪笑了笑,之所以特意約這里,就是為了找個輕松地環境,說些不怎麼輕松的話。
結果才開了個頭林寧就走了,還真是挺出人意料,挺沒脾氣的。
「額,合著我們先前的謀劃全白費了?」
「我都說了,這不是個好主意,他的事兒,還是交給他姐姐吧。」
說話的是張婉凝,先前冷雪提議這件事兒的時候,張婉凝就反對過。
「好了,回去吧,這里真挺吵得。」
「這家伙,三個大美女都留不住他,虧我們特意打扮這麼漂亮。」
「你覺得林寧會缺女人嗎?呵呵,剛下樓就有小姑娘投懷送抱。」
冷雪捋了把頭發,說話的同時,抬指點了點樓梯口的方向。
「莎莎,莎莎出事兒了。」
一路狂奔,剛剛趕到樓梯口的莉莉,險些撞進了林寧的懷里。
待看清是林寧後,莉莉連忙喊道。
「你是?」
面前被林東架住的姑娘,嘴里一口一個莎莎,林寧扶了扶眼鏡,疑惑道。
「我是她閨蜜莉莉,她剛給我說了好多話,轉了好多錢,我感覺她要輕生。」
「放開她。她都說什麼了?」
林寧點了點頭,示意林東松了手,莉莉,林寧有印象。
「應該是被家人刺激了,說是信念沒了,說是沒人在意她的現在,沒人關心她的未來,大概就是這些。」
「你打給她,我忘帶手機了。」
莉莉的語速很快,夜店挺吵,林寧皺了皺眉,直接說道。
「她不接,我剛一直在打。」
「既然沒關機就發短信,發微信給她,就說是我說的,讓她打過來,不然她家人走不出滬市,包括你。」
「啊?」
「照做就是,她會打來的。」
心病還須心藥醫,既然被家人刺激了,就拿家人刺激回去。
林寧說話的同時,順手從林東兜里掏出手機。
湯臣一品,A棟,11L。
江景陽台的地板上,路易十三的酒瓶空了大半。
生與死,有時候就是一念之差。
怎麼生,生在哪,莎莎沒得選,怎麼死,死在哪,莎莎要自己說了算。
洗了平生最認真的一次澡,化了最精致的妝。
噴了最昂貴的香水,選了最華麗的衣裳。
試衣鏡前的莎莎,擦了口紅唇釉,戴了耳環腕表,拎了支大象灰愛馬仕包。
10cm的紅絲絨CL綁帶高跟鞋鞋跟極細,踩著地板,噠噠作響。
最後看了眼這棟如夢如幻的宅子,莎莎輕輕的抿了抿唇,大步出了門。
死在家無疑會給林寧帶來不少麻煩,不遠處的黃浦江,是莎莎給自己選的歸處。
「挺遺憾的,最後還是沒把身子給你。」
「你對我真的很好,滿足了我曾經夢寐以求的所有,這些天,我很幸福。」
「夜店還能發呆,真有你的。莉莉給我說你的時候,其實我特別想去見你,後來沒去。嘿嘿,我是不是很乖,沒去給你添亂。」
「要獎勵,我老家那套房子,留給他們吧,也算我沒白來這一遭,也算還了這段情。」
「那個秘密一直沒給你說,現在告訴你︰其實我很喜歡這種你幫我擋風遮雨,我只怕你一個人的生活狀態,真的很喜歡。」
「林寧,第一次這麼叫你,主人,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嘿嘿,多保重,多吃點,多運動,又矮又瘦的真不怎麼招女孩子喜歡。」
「每次多說幾句,你就嫌我煩,這會兒趁你顧不上我,就一次都發了。」
「如果有來生,還做你的貓。」
黃浦江畔,莎莎的視線模糊一片,手機里,不知何時,多了三條未讀新信息。
「姐妹,千萬不要做傻事兒。你家大少說了,讓你打過來,你不打過來,你家人出不了滬市。」
「我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姐妹,快打過來,不只是你家人,還有我。」
「我冤啊,姐妹,快打過來吧,你家大少就在我旁邊,求,求。」
只是順便掃了眼信息的莎莎,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再次看了遍莉莉發來的信息,莎莎這會兒哪里還有一躍而下的勇氣。
「喂,是,是我。」
Tass,正門外,電話那邊的莎莎,顫聲道。
「舍得打電話了?說說吧,你這是演哪出?好日子過不慣?活膩了?」
林寧的語氣並不怎麼好,一個荼荼,一個莎莎,這一天的,就沒一個省心的。
「555,我,我的信念沒了,我看不到路了,我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
「打住,也別你了,整個人都是我的,跟你有啥關系。」
這姑娘哭的人還挺心疼,林寧扶了扶眼鏡,直接打斷道。
「我,啊?」
「啊什麼啊,那天在高鐵站,那公文袋,都裝的什麼?」
「我的身份證,戶口本,護照,畢業證。」
「你當時說什麼?」
「我的一切,包括我,都是你的。」
「合著你沒忘啊,回家等我,掛了。」
林寧說罷,徑直掛了電話,身旁一直豎著耳朵的莉莉,連忙說道。
「莎莎,莎莎她沒事兒吧。」
「沒事兒,你忙去吧。」
「那就好,那個……」
「怎麼?」
「我,我的手機。」
「哦,謝謝。」……
湯臣一品,A棟,11L。
林寧到家的時候,莎莎正跪坐在客廳的貓墊上。
看那微顫的大腿,應該是跪了有段時間。
「說說,怎麼想的,跑去跳海?」
端坐在沙發主位的林寧,沉聲道。
「我錯了。」
「頭抬起來說。」
「我錯了,我那會兒鑽牛角尖了,就想著一了百了,讓他們以後都沒法找我。」
抬起頭的莎莎,抿了抿唇,看著面前的林寧,輕聲道。
「一了百了,那我呢?」
「我,我給你發信息了,發了好多,結果你沒回我。我發信息那會兒就想著,只要你給我回信息,不論你說什麼,哪怕你罵我,我都跟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