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西郊賓館。
沈墨濃口中的西郊4號，就在四號門一側。
貴不貴，好不好吃另說，至少裝修，遠比林寧先前去過的米其林，外灘好幾號上檔次的多。
顏色鮮艷的彩繪，色彩繽紛的瓷磚，奇特的造型設計。
用作隔絕距離的西式古典櫥櫃，瓷器，玻璃器皿，據說都是老板在世界各地淘來的古董。
兩百多年前的古典鋼琴，一百多年前的敞篷老爺車，每一個包廂，經由這些老物件的搭配，都有自己的主題設計。
有意思的是，服務員給林寧一行人安排的包間叫伯爵之家。
鋪著張白色桌布的圓桌，據說是什麼維多利亞時代的產物。
包間的牆上，掛著不少諸如腐國女王，伯爵，之類的黑白照片。
四張墨綠的高椅，皮質的椅背上，是對稱的菱形壓紋。
包括沈墨濃在內，先前在車里嬉笑的三女，突然端莊典雅了很多。
落座後的林寧，不著痕跡的撇了眼牆上的黑白照，心中莫名的有些膈應。
這伯爵都能被掛牆上，等自己當了公爵，豈不是也得天天被人這麼掛著。
「把燭台撤了，立刻。」
再次看了眼照片下牆邊櫃上的燭台，林寧沉聲道。
「好的，先生，請稍等。」
服務員小哥哥很帥氣，很紳士，看向林寧的眼神，滿是艷羨。
能來這里消費的，身家不用多說，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身邊的女人，果然就沒丑的。
「怎麼了？跟個燭台較什麼勁兒？」
林寧的語氣不怎麼好，冷雪捋了把頭發，柔聲問道。
「沒怎麼，這年頭，活人死人，都往牆上掛，還給下面放個燭台，真不知道怎麼想的。」林寧撇了撇嘴，沒好氣兒道。
「呵呵，西方人，不講究這個的。」
冷雪笑了笑，說話的同時，整了整腿上的裙擺。
「嘖嘖，婉凝，有個詞怎麼說來著？嘴上說不……」
看著冷雪身上的碎花長裙，沈墨濃嘖了嘖嘴，聲調高了不少。
「口是心非？」
張婉凝笑了笑，一只手輕輕地撫了撫腿上趴著的茶茶。
「可不麼，某人先前還說想得美，一轉身就換了條碎花長裙，你什麼時候見過某人穿裙子？還是碎花這種忒有女人味兒的。」
「有生之年。」
「唉，咱這些好姐妹，也算是沾了某人的光，不然還真看不到。」
「所以呢？」，
「所以說，某些人，還真有了男人忘了……」
「還吃不吃？有完沒？說相聲呢？」
沒等沈墨濃說完，冷雪翻了個好看的白眼，直接打斷道。
「完了，點菜，額，算了，讓你家那位點吧。」
玩笑說過了就不好玩了，沈墨濃說罷，掃了眼面前的菜單，只看了一頁，當即就甩了鍋。
「看到什麼了？怎麼這個反應？先前在路上，你不是一直叫著打土豪麼。」
沈墨濃的表情很古怪，一旁的張婉凝側過身，貼著沈墨濃的耳畔低聲道。
「賊貴，真是不到滬市不知道自己窮。」
「堂堂煤姐居然說貴？」
「那是以前，現在自己做企業，當然要精打細算了。」
沈墨濃撇了撇嘴，不得不說，動漫行業真挺燒錢，就那麼兩個億的零花錢，真經不住折騰。
「一瓶路易十三，一瓶伊慕TBA，剩下的，招牌看著上吧。」
林寧的口月復之欲，向來一般，菜單什麼的，看不看都那回事兒。
「先生您真有品位，伊慕TBA，我們家有拍到兩箱，單支售價是129999，路易十三66666。」
高檔餐廳的飯局，檔次基本看酒，林寧隨口兩瓶酒，這桌飯就不會便宜到哪去。
剩下菜品什麼的，自然是怎麼好怎麼來。
「長江蟹，鮑汁扣花膠，清酒凍半頭鮑，野生大黃魚，再給您配4個素菜，一例鱷魚尾炖湯，先生，這樣可以嗎？」
10%的服務費就在那，包間的服務小哥，這會兒熱情極了。
「可以，先把酒拿來。」
從林寧點菜開始，三女就沒再說過話。
待服務員離開後，原本略顯安靜的氛圍，方才熱鬧了點。
「你現在還和以前一樣酗酒呢？」
印象里，大部分時間林寧身旁都有瓶路易十三，想到林寧的年紀，冷雪直接問道。
「還好，總得喝點什麼，酒至少帶點味兒。」
林寧扶了扶眼鏡，之所以喜歡有烈酒之王美譽的路易十三，只是因為那爆炸的口感。
至于伊慕TBA，則是因為甜。
「別這樣，你還年輕，喝多了對腦子不好。」
冷雪抿了抿唇，輕聲勸道。
「沒事兒，這玩意兒在我這兒，和水的區別不大。」
被藥劑改善過的體質，誰有誰知道，林寧彈了彈面前的酒瓶，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那我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喝多少。」
「真沒事兒，你喝才是真的對腦子不好。」
冷雪的表情還挺認真，林寧笑著抓過冷雪拎著酒瓶的手，一把將站著的冷雪拽到了自己的腿上。
「放手。」
「放了。」
雙頰泛紅的冷雪，真挺少見，林寧挑了挑眉，一手摟過冷雪的腰。
「你倆夠了啊，還沒上菜呢，就喂狗糧，是怕我吃的多麼？」
四人位的包間本就不大，冷雪這邊的動靜，沈墨濃又怎麼會看不到。
眼瞅著冷雪羞的不行，沈墨濃敲了敲酒杯，沒好氣兒道。
「注意點，別把我家茶茶帶壞了。」
張婉凝說話的同時，一只手遮住了茶茶的大眼。
「你們難道不應該去洗手間嗎？」
林寧嘴角掛著笑，摟著冷雪的胳膊，稍稍緊了緊。
「我去，你還是不是我認識的林寧了？過去的你，可不是這樣。」
戴著金絲眼鏡的林寧，和過去完全判若兩人。
如果說先前的沈墨濃只是有些驚訝的話，那麼現在，則是震撼。
「不都是我嗎？這樣不好嗎？」
林寧砸了口酒，過去已經過去，往後余生，快樂就完了。
「也不是不好，只是現在的你，真的比過去陌生很多。」
張婉凝抿了抿唇，必須承認，相比記憶里那個蔫不唧唧，整日低垂著頭的林寧來說，現在的林寧，無疑更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