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我一直在看，你錯了。」
回半島酒店的路上，駕駛位的零，突然開口說道。
「怎麼說？」
原本看著窗外的林凝，疑惑的扭過頭。
「你的初衷是怕那些跟風的人沖動消費吧？」
零撇了撇嘴，不等林凝回答，接著說道。
「那些人關你什麼事兒？」
「就拿飛零葉，打嗝，雨晴那幾個來說。幾百萬，上千萬的丟出來玩，你覺得那些人需要你多此一舉嗎？你覺得那些人是沖動嗎？你覺得那些人不知道那是幾百萬，上千萬嗎？」
「這麼熱鬧的場子，人家正玩得正起勁兒，你說關就關，這不是純粹惡心人嗎？」
「你同情那些連自己行為都管不住的人，那你是不是也要同情下那些帶有目的性打賞的人？」
「因為喜歡荼荼打賞的人，為了做點慈善打賞的人，為了找存在感打賞的人，他們有什麼錯？」
「比起那極個別的沖動消費，那人家幾十萬，上百萬，甚至上千萬的前後投入算什麼？」
「平台前期幫你做的宣傳，人力物力的付出，又算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帶有目的的人或公司，為了在直播間露臉，又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一個念頭，你抹殺了他們所有的努力。」
「你一句不怎麼樣，或許這家酒樓就完了。」
「你有沒有想過依附這間酒樓的人和家庭？」
「那些人管不住自己，沖動消費，打賞，你以為你就可以管得了嗎？」
「你管得著嗎？」
「你這兒打賞不了，他們在別的地兒就不能打賞嗎？」
「管不住自己的人，在哪都管不住自己。」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你18，不是10，也不是8。」
「……」
零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林凝幾次想張嘴反駁，卻不知道說什麼。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這些話。
有些諷刺的是，說這些話的人，是零。
「那我應該怎麼做？再把打賞通道開開？」
低垂著頭的林凝，聲音很輕。
顯而易見，零說的話，林凝並沒有當耳旁風。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開打賞，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駕駛位上的零，搖了搖頭，那種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別提有多好笑。
「頂多打賞的人少點。」
林凝撇了撇嘴，任務的打賞要求早就完成，打賞多少，林凝真不怎麼在意。
「錯，大錯特錯。打賞的人只會更多，而且全是大額打賞。」
「是因為我說過，7天全額退款吧。」
「呵呵，還有救，還算沒蠢到家。你要真開了打賞，信不信十幾億的打賞都會出現，這麼好的換錢機會，說句千載難逢也不為過。」
「換錢？」
「把不好用的錢給你打賞，等你退了，剩下的就不用說了吧。」
「我錯了，已經這樣了，就這樣吧，不開就是了。」
林凝嘆了口氣，輕聲道。
「就這樣？不開就是？呵呵，你想問題也太簡單了點。」
零笑著搖了搖頭，不等林凝回話，沖著一旁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林紅說道。
「你上網給她看看，要求林老板開打賞渠道的內容絕對鋪天蓋地。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那幫人可不會輕易放過。」
「什麼意思？」
林紅拿著手機，疑惑道。
「我去，你倆這是近豬者豬吧，她沒腦子，你也沒腦子麼？花錢雇水軍帶節奏，搞輿論壓力，逼她開打賞，逼抖音開打賞，這都想不到嗎？」
零無語的撫著額頭，莫名感覺自己是在對牛彈琴，還是兩頭。
「哦，我這就看。」
林紅哦了聲，低垂著頭，手速飛快。
不稍片刻，再次抬起頭的林紅，開口說道。
「沒有啊，一條逼她開打賞的帖子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你拿啥看的？」
駕駛位的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現有的搜索引擎，我都用了，微博，抖音，知乎等等但凡能發貼的，都沒有。」
「這？這不科學，這幫人是豬嗎？這麼好的機會看不到嗎？」
零的表情要多驚訝有多驚訝，哪還有一點先前胸有成竹的樣子。
「額，不但沒有逼她開打賞的帖子，關于她直播間打賞的帖子也沒有。我試著發了句林老板打賞，發出來，全是星號。」
林紅撓了撓頭，表情和零差不了多少。
「手機給我，我試試。」
不信邪的零，一手開著車，一手拿過手機，手速明顯比林紅快了不少。
「我去，真發不出去，真一條都沒有，這，是見鬼了？」
再三確認自己沒看錯的零，滿腦子都是問號。
後排原本有些郁郁的林凝，嘴角揚起了個漂亮的弧度。
「好啦，這事兒就這樣了。下次記得提醒我，你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坐起身的林凝，探出胳膊，拍了拍零的肩膀，笑著說道。
「好什麼好，我一點都不好，這事兒古怪得很。」
零撇了撇嘴，強迫癥，傷不起。
「你可以理解為，有人在幫我，這樣會不會好點？」
林凝輕咬著下嘴唇，沖著零挑了挑眉。
「誰這麼牛？全網封鎖？」
「嘿嘿，不告訴你，就你事兒多。」
林凝笑出了聲，恢復了先前的慵懶，心里有種前所未有的溫暖。
「你不想說就算了，但你也該好好想想了。」
零嘆了口氣，神色比先前還要嚴肅幾分。
「想什麼？怎麼覺得你今天的話好多。」
林凝撇了撇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批評這麼久，真不怎麼好受。
「你的目標是什麼？你總不能永遠這麼被動吧？」
零特意放慢了車速，透過後視鏡，對上了林凝的雙眼，直言道。
「我很被動嗎？」
林凝撓了撓頭，疑惑道。
「你可以想想看，你做的哪件事兒，是你自己想做的。」
「都是啊，如果我不想，沒人能強迫我。」
「呵呵，這樣，那你的目標呢？」
「沒想好。」
「是沒想好，還是沒有？」
「我，我覺得現在這樣，走一步看一步的，其實挺好的……」
「好好想想，不要拿年齡當逃避的借口。成功，從不怕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