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先便提防了你們十二祖巫的作亂,恭候多時了!」
「五方天帝為誰而設?正是你們!」
帝鴻話音震動萬古,「你們巫族十二祖巫,若是齊心,則勝敗尚未可知。」
「可惜!」
虐菜什麼的,最喜歡了。
啃不下祖巫的硬骨頭,他們抽冷子就隨機打死一個兩個別的「幸運兒」,送他們入滅。
于是,戰場之上,人人自危。
到了這一步,卻是沒有太好的辦法了,只能拿命去填。
撐過最艱難的一段黑暗時光,才能迎來希望的降臨。
「我的子民們!我的麾下們!」
後土敲響了最滄桑古老的巫族戰鼓,震顫了宇宙乾坤,喚醒每一個巫體內奔騰的戰血,「時局危難!你們願意為我進行最後一戰嗎?」
「若不願,可自行月兌陣而走,我絕不記恨!」
「若願意,就讓我們同生共死,向冷血無情的地皇揮刀!」
後土娘娘在怒吼。
「願意!」
最堅定的話音響起,源自一尊又一尊血戰八荒的古神大巫,「願為後土陛下效死!」
「伐無道!斬帝皇!」
「你們會死。」後土幽幽道。
「死亦無悔,以報知遇之恩!」
一座又一座戰陣升起,大巫們拼命了!
他們浴血而狂,自發成組織的征戰,有人舍生忘死的以少對多,拿命去擋住了大批五方天帝的直屬力量,不惜為此血灑四野。
亦有人,點燃生命的潛能,向不講武德、隨處橫走的天帝攻伐。
有大巫執干舞戚,一身當先,直接就沖軒轅殺了上去。
也有一尊頂尖大巫,本是有人族九黎一脈的身份,已然稱王,尊號蚩尤,可以從容跳槽,卻毅然豎起了顛覆人皇的旗幟,統率八十位兄弟戰友,懷抱死志,沒有半點退縮猶豫。
還有人,嘆息一聲,彎弓搭箭,形如滿月,射出驚天一箭,讓日月無光,讓星辰黯淡,如當年彎弓射十日的再現,箭指白帝,拉死了仇恨,效果拔群,讓白帝瞳孔收縮,冷笑而動,誓要擊殺他,也不再屠戮菜鳥了。
……
一尊又一尊的大巫出手,妄圖逆轉局勢,用性命做為代價,擊退蓋世人皇、五方天帝,撐過最黑暗的時光,解救被壓制在輪回中的後土,等來女媧娘娘的回轉。
相比某些見風使舵的祖巫,如同牆頭草一般,哪邊強勢往哪邊倒,他們卻是忠誠的可愛。
他們不操心未來如何盤古——因為離他們太遠,非得是太易大羅活著接近這個層次,才會去斟酌思量,確定立場。
卻也因此更顯得純粹了幾分,士為知己者死。
女媧廣施恩澤,對他們都有過恩情,自然便奮死以戰,斬帝皇,伐無道!
帝鴻看著這樣的一幕,一時默然,都沒有再痛擊地府,鯨吞輪回,壓制後土了。
許久後,才幽幽一聲嘆,似乎很是悵然,滿月復心思,「不錯,不錯。」
「後土啊……你雖然在智計謀略上,讓我有時看的心急。」
「可我現在需要承認,你亦有你的長處。」
「團結人心,照拂手下,能得人望,到了如今這樣的地步,還有人願意為你效死,拿命為你去拼……這已經不比太昊天帝差絲毫了。」
「做為智者,你不合格。」
「但做為領袖,我可以給你打個十分滿意。」
「可惜啊……雖然我很動容,但終究還是要鎮壓巫族這個勢力的,為先天古神的時代宣告落幕。」
人皇揮起了手中劍。
他十分動容,下手卻仍舊無情。
那劍光灼灼,斬破了永恆,有至高無上的攻擊力。
舞動干戚的刑天大巫,在這一劍下瞬間被重創,頭顱被斬下,落在洪荒大地的一座山腳下。
帶領小弟、舍卻了九黎王之身份,回歸成後土祖巫警衛隊長的大巫——蚩尤,同樣的慘烈,血流山河,整個巫都被劈成了涼拌。
……
這是無邊慘烈的戰斗。
在壓制輪回、壓制後土的情況下,帝鴻依舊強大的無可匹敵,殺伐大巫如虐菜,來多少都不足以撼動其絲毫。
可縱使是這樣,那些大巫也不曾放棄。
刑天的頭顱被斬下,在劍傷下無法愈合,那便不要頭顱了,改造身軀,用雙乳為目,用肚臍為口,發出嘶吼,再次殺上去。
蚩尤拼湊了殘軀,怒目圓睜,提起戰刀,力戰不休。
……
一寸山河一寸血!
悲壯至此,令五方天帝都要動容。
「殺!讓你們殺!」
有大巫怒吼,「看是你們的刀更利,砍我們更痛,還是我們的心更堅決,更能創造奇跡!」
身軀破碎,那就讓靈魂嘶吼著去沖殺。
靈魂凋零了,那就讓執念燃燒,盡管只是讓敵人的衣袖褶皺。
他們踏過千山萬水,連天庭都打下來了,死亡都不曾逃避……今朝,面對更強大的敵人,一樣敢亮劍!
不為正義與否,僅是遵從心的指引,追隨他們的統帥,為女媧戰斗到生命最後一息。
任何一個看到這一幕的人,恐怕都要懷疑,這里面究竟誰才是正義的、有理想的一方。
戰到瘋狂,一座座山河被掃平了,一顆顆星辰被斬落了……亙古長存的不周神山,在經歷了無數次自爆的沖刷後,都在搖動,仿佛隨時會傾倒下來!
不,不是仿佛。
是真的在傾倒!
「轟!」
歲月長河轟鳴,時光節點動蕩,天河滔滔,滲透了天穹的壁壘!
不周神山發光,山體不知不覺間出現了大裂縫,透過時光而出現,詭異離奇!
天道本源激蕩,有怎樣的「歷史」在上演,歲月長河深處,本來被洪荒天地鎮壓的龍祖被拖出,像是鞭尸一般,到了它應劫的時刻!
種種劇變在上演,人道的氣數激蕩,有大事要發生……不過縱是如此,也沒有能奪去此刻人巫征殺血戰的光彩,那是賭上了一切理想志向的踫撞,殺破了萬古!
「你們的血不會白流……我會為你們討回公道的……伏羲……軒轅……」
後土身在地府,艱難對抗著帝鴻的侵吞,嘴唇都要咬破了。
那麼多忠心耿耿的麾下小弟被殺,如何能忍?
恨!
大恨!
她的情緒憤恨至極,想要做點什麼。
而如了她的願,詭變萬千的時光源頭,有一個節點推移,劃開了宙光歲月,就此降臨。
……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有一只黑手,一直在潛藏著……卻也演化了一道奇跡的光。」
有人跋涉歲月,在未明的節點,過去、現在、未來,全都是錯亂的。
「五方天帝……這合在一起,似乎也在指向盤古?」
「我是否能做些什麼呢?」
「站在這條道路的盡頭,一躍而入?」
「就如蒼龍的百般籌謀,到頭來成了我的嫁衣……」
「人皇、妖皇、道祖、天帝……」
「都與我有關,似乎可以取代、復制……是贗品,卻也可以煉假成真……」
「只是,我還缺少幾塊拼圖……」
「不過……」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