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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長安故人

「你也是不死不滅的長生中人,比那天人老祖活的要久遠,比聖人更加逍遙自在,又何必與一個尚且在生死輪回中不得超月兌的小人物計較?」朱拂曉道了句。

一邊說著接過李密遞來的油紙傘,撐開油紙傘向船下走去。

姜黎緊跟朱拂曉身後。

看著兄妹二人遠去的背影,李密搖了搖頭︰「你當我是為自己氣不過嗎?我是在為你氣不過。」

碼頭人潮滾滾,李秀寧與孫思邈並不曾驚動岸上的百姓,二人下了龍舟做上馬車,李秀寧不經意間掀開簾子,看著數百年後的碼頭風景,目光掃過人群,掃過那一只只油紙傘,然後觸踫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李秀寧不由得一愣,正要定楮細看,可是那背影被油紙傘遮掩,哪里還有蹤跡?

「嗖~」

李秀寧猶如是離弦之箭,破開虛空向人群中奔來,所過之處猶若是一只幽靈,竟然從那道道縫隙中穿梭而過,就像是扭曲拉伸的幻影,所過之處路上的行人竟然沒有絲毫感應。

只是到了之前那背影最後消失之處,李秀寧一雙眼楮掃過人群,入目處盡數是同樣顏色的油紙傘,哪里還能找尋到那熟悉的背影?

「錯覺麼?不應該我。修為到了我這等境界,怎麼會有錯覺?」李秀寧站在人潮,微風細雨靠近其周身三尺被自動排開,一雙眼楮呆呆的看了那人潮許久,方才面色略帶黯然的轉身離去。

「娘子似乎在找人?」孫思邈坐在前面的馬車上,看著路過的李秀寧,眼神里露出一抹詫異。

「似乎是看到了當年的一個熟人。」李秀寧走到後面的馬車上︰「或許是看錯了也說不定。」

馬車轆轤離去,李秀寧坐在馬車內,眉頭鎖在一起︰「不可能,修為到了我這等境界,怎麼會看錯了呢?絕不會看錯了。」

「那人必然是朱拂曉!當初就听人說,天下神像震動,莫不是朱拂曉已經來到了長安城?」李秀寧坐在馬車內沉思許久後忽然道了句,眼神中充滿了灼灼之光。

一行人到了大內深宮,卻見大內深宮氣氛森嚴,莫名有一股肅殺之氣在空氣中流淌。

李世民與李建成全都身披鎧甲,一個個站在李淵休息的養心殿前,眼神里露出一抹肅然。

遙遙見到李秀寧與孫思邈聯袂而來,俱都是立即迎上前來︰「見過孫道長。」

「數百年不見,孫道長風華依舊啊。」

「孫道長,您可是有些年不來長安講道了。」

李世民與李建成紛紛上前搭話。

孫思邈聞言苦笑,不過他素來與李家的關系交好,此時倒也沒有駁了二人的話語,而是道︰「是有些日子不來長安城了,老道壽數將盡,又豈敢胡亂浪費?是以這些年常在深山老林中采藥,思索長生之道。」

如今李唐成為是非之地,孫思邈可不願意攙和進李世民與李建成的斗爭,于是看向李秀寧︰

「陛下在何處?」

「正在殿中與那旱魃之毒對抗。」李秀寧道︰「道長請隨我來。」

李秀寧引著孫思邈進入大殿中,一路徑直來到了大殿內,卻見大殿內燈火通明,一道道藥香自殿中飄出,彌漫整個大殿。

李淵盤膝坐在床榻上,周身三丈氣息灼灼,虛空散發著一股焦灼味道。

那氣機灼灼猶若烈火,孫思邈腳步到了李淵三丈外,不由得戛然而止。

「家父的床榻是千年寒玉石打造,那帷幕是冰蠶絲織就。在其身後是冰塊搭成的牆壁,擋住了熊熊火氣,否則整個宮闕已經化作了灰燼。」李秀寧嘆了一口氣︰

「就連我父親身上的衣衫,也是那金縷衣,純黃金織就。」

「似乎有點嚴重。」孫思邈上下打量著李淵,只見其周身毛發,皆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你且出去,我要查驗陛體。」孫思邈道︰「叫大公子與二公子進來。」

李秀寧終究是女兒身,有些事情不方便伺候,轉身退了出去。

李建成與李世民進入屋子。

孫思邈道︰「勞煩二位替陛下除去身上衣衫。」

李世民點點頭,取出掛在牆壁上的鐵夾,然後伸出手去將李淵身上的金縷衣解開,就見一道殷紅的掌印,猶若是燒紅的炭火一般,在李淵的胸膛閃爍。

伴隨著李淵的呼吸,那炭火明暗不定閃爍不停。

「好強烈的火毒。」孫思邈手中取出一把銀針,只見銀針刺破虛空,裹挾著道道呼嘯,向不遠處李淵身上的竅穴扎了去。

只見那銀針才靠近李淵周身三尺之際迸射出道道火花,還不待扎入其肌膚,便已經化作液體落在了寒玉床上,瞬間凝固散發出道道青煙。

「這……」看到這一幕的李淵愣住了,李世民與李建成也是一愣。

孫思邈嘆了一口氣︰「好霸道的火毒,不愧是太古傳說中的神物。」

說到這里孫思邈道︰「可否有金針?」

「有。」李建成連忙道︰「宮中早就有御醫備用金針。」

說著在旁邊的櫃子中,取出了一個搭子,搭子上插著各色的金針。

孫思邈袖子一扶,金針懸空而起,然後下一刻金針迸射出道道光芒,猶若是離弦之箭向著李淵的周身百竅扎了去。

這回那灼熱之力奈何不得金針,只見金針內刺入竅穴內,那李淵周身毛孔逸散而出的灼熱之氣竟然戛然而止,其身上的毛孔緩緩閉合。

大殿內的溫度緩緩消散,整個大殿逐漸冷清了下來。

閉目盤膝的李淵睜開眼,掃過殿中景象,深吸一口氣︰「朕就知道,此次非要道長出手不可。」

「陛下。老道醫術有限,無法痊愈陛內的傷勢。」孫思邈起手一禮︰

「老道只能將那火毒之力暫時封印住,延緩了爆發時間,替陛下鎮壓了痛苦。但需記住,那火毒之力每時每刻都在以陛下的生命原力為養料,無時無刻的不灼燒著陛內力量。」孫思邈模著胡須︰

「若不能化解那火毒,陛下壽數不足一甲子。而且,陛下調動不得體內的氣血,不可調動體內天人氣機,否則只怕不得善終。那火毒爆發出來,不堪設想。」

此言一出,殿中陷入了死寂,李建成與李世民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默不作聲。

李淵起身穿好衣服︰「叫繡寧進來。」

李秀寧走入大殿,看向了李淵,眼楮里露出一抹驚喜︰‘父皇,您身體好了?’

「只是暫時壓制住了火毒,想要痊愈難如登天,此火毒老道無能為力。」孫思邈嘆了一口氣。

听聞此言,李秀寧咬了咬牙︰「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叫我父皇等死不成?」

李秀寧轉身看向孫思邈︰「普天之下,難道就連一個化解劫數的人都沒有嗎?」

孫思邈無奈搖頭︰「或許聖人會有辦法。」

「聖人要是有辦法,宇文成都早就被鎮壓了,而不是現在這般模樣,留下一攤子亂局。」李秀寧氣的咬牙,眼眸盯著孫思邈︰

「道長,您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孫思邈聞言苦笑︰「我是沒有辦法。若說救治陛下,普天下或許唯有一人可以做到。可惜那人已經消失了五百年。」

听聞此言場中眾人俱都是不由得一愣,心中齊齊涌現出一個名字︰朱拂曉。

「朱拂曉?」李秀寧問了句。

「不錯,就是他。除了他,普天下無人能陛下。那朱拂曉生死人肉白骨,就連死人都可以復活,更何況是活人?老道士這點微末道行與道君比起來,差的遠了呢。」孫思邈嘆息一聲。

朱拂曉若活著,很多人心中大患,必然迎刃而解。

那因為長生神藥引發的擔憂,也將不再是問題。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目光里露出一抹凝重,李秀寧面色堅毅︰「不論如何,我定要找到朱拂曉的蹤跡,一定要替父皇治理好身上的傷勢。」

且說李密與朱拂曉一行人到了長安,看著那茫茫的長安街頭,不由得露出迷茫之色。

「咱們去哪里?」李密問了句。

「不知道。」朱拂曉干脆的道了句。

半響過後才看向李密︰「你在長安城沒有產業?」

「我在長安置辦產業作甚?」李密反問了句。

「我記得當年在長安城外還有一座小榭,也不知如今還在不在。」朱拂曉道了句。

「我去找一輛馬車。」李密聞言轉身混入人群,不多時牽著一輛馬車,來到了朱拂曉身前︰「咱們走吧。」

一行人駕馭馬車,向著安長城外而去。

長安城外

一座水榭之中

杜伏威手中拿著一本書籍,站在樓上听著雨打竹葉的聲音,眼神里露出一抹沉思。

「天下大勢一盤棋,盡數為雨打風吹去。道君復活,我該如何交代?」杜伏威面色難看的站在那里,越想心中越加不安。

要不是做了虧心事,他也不至于見到朱拂曉雕塑有了動靜之後,立即拋棄產業等候朱拂曉的到來。

他知道,該面對的自己終究是要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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