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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當年之事

後山

朱拂曉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小路上長滿了青苔。

「怪哉!牛夫子為何一人在此隱居潛修?」

朱拂曉看著郁郁蔥蔥的後山,眼神里露出一抹好奇。

後山荒無人煙,不見半分人影,唯有鳥雀鳴叫,以及山間的那一條小路。

可以看得出,這條小路上很少有人經過,已經沾染了淡淡的塵埃。

走在山間的雲霧中,朱拂曉看到了山巔的一座草廬,而牛夫子盤坐在草廬前的山崖上,背對著朱拂曉。

山風吹來,猶若是滾滾潮流,只是在靠近朱拂曉三尺之際,所有的寒風盡數憑空消失。

「天人大勢運用的倒是有些玄妙,只是想要借此掌握領域之力,觸及法則的玄妙,火候還差了一點。」朱拂曉一雙眼楮看著牛夫子周身不斷與天地交感的氣機,心中已經明悟。

牛夫子的路錯了!

就像是那一本典籍一樣,走錯了道路。

朱拂曉的腳步聲響將牛夫子驚醒,此時牛夫子收斂氣機轉過身來,一雙眼楮看著朱拂曉,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你來了?」

「弟子見過老師。」朱拂曉對著牛夫子行了一禮。

「坐吧。」牛夫子看著朱拂曉︰「儒家功課,修行到那一步了?」

「弟子請老師指證。」朱拂曉體內氣機一轉,模擬大河真氣運轉,周身一股大河濤濤的意境迸射。

「不錯!不錯!」牛夫子點點頭,看著眼前的朱拂曉,接連說了三個不錯。

「我儒家經典悟的是浩然正氣,你體內既然已經淬煉出罡氣,那我便傳你儒家的《浩然正氣經》,此乃我稷下學宮不傳之秘,非嫡傳弟子不得傳授。此功訣乃是孔聖親傳,就算是齊魯大地的孔家,修行也是這秘訣。」牛夫子看著朱拂曉,不知為何總覺得親切,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信任感,才見過一面,便二話不說就想要傳他浩然正氣經。

朱拂曉也不拒絕,恭敬一禮︰「請夫子賜教。」

牛夫子一句一頓,口中開始傳授浩然正氣的妙訣,朱拂曉听在心中,快速推演,不由得眉頭一簇︰弊端依舊存在。

「就算是孔聖,也並非萬能的。魔法世界完美無缺的大道,乃是一尊尊神祗創造而出,而孔聖雖然智慧無窮,但與神祗比起來,卻是相差太遠。這是生命本質上的區別。」朱拂曉心頭微動︰

「正因為如此,所以神祗創造的修煉口訣才完美無缺,而聖人創造的口訣差了一籌。」

如果說雙方的差距?

聖人創造口訣是理論派。

神祗是已經開始將理論應用為實際。

半日的時間,牛夫子傳授完畢浩然正氣經,然後看向朱拂曉︰「你且先將口訣記住,明日我在為你解惑。」

朱拂曉點了點頭,一雙眼楮看著牛夫子︰「弟子有一問,不知該不該問。」

「你且問來。」牛夫子笑容溫和。

「老師是何等境界?」朱拂曉道。

「為師已經證就天人。」牛夫子道。

「老師既然已經證就天人,為何躲在此地,而不是出去宣傳儒家經意?」朱拂曉不解。

現在儒家天人強者,皆巡游天下宣講大道,鎮壓一方為朝廷效力。

可牛夫子如此境界,怎麼會躲在深山老林內?

牛夫子若是在徐州城傳道,朱拂曉豈會不曾听聞牛夫子的名聲?

「也不瞞你,為師是被天子給謫貶至此。」牛夫子面色唏噓︰「五十年前,為師遭人陷害,被謫貶至此,奉命開創徐州稷下學院將功折罪。」

朱拂曉心頭一愣,能將一尊天人強者逼得這般委曲求全的,絕不是簡單人物。

朝堂中有這等強者?

「不知老師得罪的是誰?竟然能叫朝廷將一尊天人強者謫貶?」朱拂曉心中好奇︰

「是我儒家的人物,乃是山東孔家之人。」牛夫子看著朱拂曉︰

「你要記住了,孔家是儒家,但儒家不是孔家。孔子雖然開創了儒門,但儒門卻在孔子之前。儒家是孔子、孟子、荀子等所有儒家聖人的。孔家只是儒家的一支而已。況且,推演出浩然正氣修煉法門的,乃是孟子。孟子養浩然正氣,而孔子聖道真章卻可以輔佐孟子的浩然正氣修行。」牛夫子道︰

「我本是前隋人物,因為與孔家起了齷齪,那孔家家主孔伯,以聖人之令壓我,將我逼出了稷下學宮。」

牛夫子深吸一口氣,氣的眼角不斷跳動。

「為何?」朱拂曉一愣︰「不知老師與那孔伯有何矛盾?」

「呵呵,我也不瞞你,此事天下人盡皆知。我掌握了一只前朝的九州鼎,此九州鼎傳自清河郡朱家,那孔家欲要奪取此鼎鎮壓氣數,我當然不肯。」牛夫子面帶冷光︰

「這九州鼎只屬于清河郡!只屬于那個人!沒有人可以剝奪。」

「那個人?」朱拂曉好奇︰「能被老師推崇備至,必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一個可以號稱是道法之祖的人物。」牛夫子輕輕一嘆︰「可惜了!」

朱拂曉心頭一跳,似乎往日里的真相近在咫尺,不由得好奇道︰「師傅說的莫不是清河朱家?」

「你怎麼知道清河朱家?」牛夫子一愣,驚得手掌忍不住一個哆嗦。

「師傅,我曾听聞過清河朱家的名號,家中有一本古籍曾經記載過。本來弟子只以為那典籍記載的只是虛幻神話,乃是小說家言語,可誰知自師傅口中又有听聞。」朱拂曉道。

「你家中能有古籍留下,想來也是當年的傳承。當年朱家武布天下,雖然如今天下各大勢力極力抹除朱家的痕跡,但妙有道君是何等為大,又豈是那等小人能抹去的?」牛夫子冷笑。

「師傅,那古籍記載,朱家鼎盛至極,主宰天下大勢運轉,怎麼會忽然銷聲匿跡?莫不是藏在了某個角落?」朱拂曉好奇的道。

牛夫子搖了搖頭︰「禍起蕭牆。當年朱家遭遇劫數之時,為師正在閉關,等到我出關之後,听聞消息趕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朱家、翟家盡數化作廢墟。唯有這一尊九州鼎,是我用盡全力搶奪出來的。」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何等勢力竟然能覆滅朱、翟兩家?」朱拂曉好奇。

「不清楚。只是听人說,朱家與翟家似乎火並,打的頭破血流高手盡數隕落,所以才給了天下群雄群狼噬虎的機會。甚至于大隋皇室也被卷了進去。那一場浩劫,席卷整個天下,九州山河皆盡是血水。高麗、草原、妖族,天下各大門派,皆被那場浩劫席卷了去。而李家也是在那個時候,趁機奪了大隋江山。」牛夫子撓了撓頭︰

「當年我出關的時候,天下已經亂成一鍋粥,各大世家打出了狗腦子。那個時候,誰還知道事情的真相?各大世家、門派用盡一切手段,爭奪自清河郡流傳出來的秘籍。江湖血流成河,異族與妖族廝殺,江河化作了血水。五大運河被染紅。」

說到這里,牛夫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思索、驚駭。

「亂世之時,人的信仰爆發,越加精粹與瘋狂,諸子的殘魂竟然趁機復活,然後在諸子的力量下,各大世家的暴亂終究是壓了下去,天下才迎來和平。但是……大隋滅亡了。」牛夫子唏噓,說到這里陷入追憶,似乎回憶著往昔的歲月。

朱拂曉眯起眼楮,抬起頭看向遠方,目光里露出一抹沉思,他現在終于知道了當年之事的鳳毛麟角。

半響過後,牛夫子回過神來,對著朱拂曉擺擺手,然後朱拂曉告辭離去。

他不是沒想過向牛夫子坦白身份,只是心中思慮了一會,終究是將這個念頭放下。

眼下事情真相尚未查明,所有人都不可信。

朱拂曉才走下山,就听見那宇文谷拉攏一大批士子,圍聚在一起吹牛。

「也不知公輸家如何了。」朱拂曉自九州鼎前路過,看著那古樸的九州鼎,眼神中露出一抹怪異笑容︰

「孔家想要謀奪我的九州鼎?」

事實上

公輸家的風暴比朱拂曉想象中要來的激烈得多。

諸子百家尚未出手,朝廷卻已經施展了雷霆手段,朝廷一紙詔令下達,天下為之震動︰

所有書籍盡數列作禁書,收歸于朝廷。鐵器司與工部一起出手,開始收繳江湖中的所有公輸家典籍。

公輸家的實力強大的很,直接發動朝廷的力量,鎮壓江湖門派。

而且工部與鐵器司為此聯合下令,以秘術傳入妖族為由,所有江湖勢力,未經朝廷允許,不得擅自鍛造鐵器、不得開發礦石。

此詔令一出,江湖中卷起軒然大波。

不過卻也立竿見影。

在朝廷與公輸家聯手之下,以雷霆手段滅了十幾個幫派之後,江湖中果然不再有私下里冶煉鐵器的世家。

一場風波就此消弭

但即便如此,公輸家的生意依舊是損失慘重,至少喪失了六成。

小勢力不必說,面對朝廷的拳頭,自然是選擇屈服。

而各大家族,卻不在其中,私下里藏了那書籍,公輸家沒有證據,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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