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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章 神威如獄

一個從小長大的孩子,卻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這是何等的悲哀?

似乎是感受到了楊廣目光中的同情,朱光面色變了變,然後對著楊廣一禮︰「陛下再此等候,小的上去拜見母親。」

說完話朱光起身,向著山中走去。

看著朱光遠去的背影,楊廣嘆了一口氣︰「是個可憐的孩子。」

「陛下,此人可是從小就和翟讓生活在一起的。」裴矩壓低了嗓音。

听聞這話,楊廣頓時面色陰沉下來︰「果然?」

「朱家夫婦,一個閉死關,一個在山中陪伴。朱光從小就被翟讓帶在身邊教導。」裴矩道︰

「這些年翟讓小動作不斷,這朱光怕是……。」

「不必說,天蓬必然會將這所有事情都處理好的。」楊廣揮手打斷了裴矩的話。

一邊孫思邈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是雕塑一般,不曾听聞半分言語。

「此人就是楊廣?看起來果然不凡。爺爺想要造反,怕是不易。」朱光走在山中,眼神里露出一抹凝重。

他在楊廣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壓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這是他以前從未遇見過的。

「母親!」

朱光一路上山,來到了一座草廬前,恭敬的行了一禮。

「進來吧。」李紈的聲音傳來。

朱光走入草廬,跪倒在地︰「娘,孩兒又來看你了。」

「你這孩子,沒事別忘山上來。山下的事情多,有時間多經營好家中產業。」李紈吩咐了句。

朱光聞言點點頭,然後一雙眼楮看向後山那雲霧繚繞的山巔,眼神中露出一抹敬畏、向往︰「爹還沒出關嗎?」

他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但卻是听著自己父親傳說中長大的。

在他們的口中,自己的父親就是傳說中的魔神,移山填海、改天換日無所不能的神靈。

他打破生死,可以叫人長生永駐。

關于他的傳說,有太多太多。

他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因為他而變得尊貴無比。

「你父親此次閉關,是有重大突破。要知道在你父親的生命中,閉關從未超過一年。此次竟然閉關了十五年,定然是又有重大突破。」李紈眼神中露出一抹期待︰

「你在山下過得怎麼樣?」

「有爺爺照看,孩兒一切都好。」朱光道。

二人又敘說了一些閑話,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道童的腳步聲響︰「夫人,陛下下來,就在山下,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叩關。」

李紈聞言眉頭皺起,一邊朱光眉頭低垂,默不作聲。

半響後,才听李紈道︰「請陛下去後山。」

道童領命而去,半響後才來到山下︰「陛下,道君閉關,夫人有吩咐,請您去叩關,能不能叫道君出關,還要看機緣。」

楊廣聞言點點頭︰「前面帶路。」

一行人徑直向著後山走去,遙遙便看到了山中雲霧繚繞的山巔,一座無形結界,擋住了眾人去路。

「陛下,這里就是道君的閉關之處,就算是夫人,也有十幾年不曾見到道君了。」道童恭敬的道。

楊廣點點頭,伸出手撫模結界,感受著無形的阻力,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妙源,朕今日來此尋你,是有大事相商。你若有空,煩請出關一件。」

說完話楊廣收回手掌,然後靜靜的站在那里。

「他能听到嗎?」裴矩詫異道。

「妙源神通廣大,他若是想要見朕,自然會知曉。」楊廣道了句,然後打坐練氣,等候結界反應。

半刻鐘後,山間雲霧忽然急劇收縮,轉眼間滿天雲霧消失一空,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楊廣身前︰「想不到一夢南柯,彈指便是十五年。陛下,久違了!」

朱拂曉笑吟吟的站在楊廣身前。

說來也巧,朱拂曉已經將藏胎法界化作次元空間,功行圓滿正要回歸,此時忽然感受到楊廣召喚,于是就順理成章的回來了。

「你可終于出來了。」楊廣看著朱拂曉,目光中露出一抹激動︰「你可知道,現在外界……。」

「陛下不必說,我已經盡數知曉。」朱拂曉揮手打斷了楊廣的話。

所有亡靈都進入了藏胎法界,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朱拂曉?

「楊昭死了!」楊廣嘆了一口氣。

一個做了四十多年太子,楊廣精心培育的儲君,花費了楊廣大量心血的楊昭死了。

「我知道了!」朱拂曉嘆了一口氣,眼神中露出一抹黯然︰「我會替他復仇的。」

「你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楊廣看著朱拂曉。

「可是楊昭殿下的肉身都沒了。」朱拂曉嘆息一聲。

楊廣不語,許久後才道︰「拜托了!戰場中有無數的人失去了他們的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朕……朕……」

楊廣說到這里,有些說不出話︰「朕早就該請你出手的。」

「現在也不遲。」朱拂曉看著楊廣︰「陛下莫要著急,且隨我喝一杯茶水。」

朱拂曉引領者楊廣喝了一杯茶水之後,許久後楊廣方才與裴矩告別。

看著楊廣遠去的背影,朱拂曉一步邁出,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草廬外。

草廬內

李紈正在訓誡著朱光︰「你爺爺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于注重權利,但卻偏偏有勇無謀,被人耍得團團轉。那獨孤家的人,可都沒有好人,你以後離他們遠一點。尤其是你那後女乃女乃,更不是個好東西,這些年清河郡多少物資,都被他獨孤家賺了去,我也就是不好出面,否則斷然叫獨孤家遭受報應。」

「娘,您這是偏見,小女乃女乃是個很好的人,您可不要用有色眼鏡看人。」朱光有些不滿︰「這些年獨孤家為我清河郡也算是兢兢業業,小娘更是將我當成親孫子……。」

「住口,還敢和娘頂嘴了不是?」李紈訓斥一聲。

朱光聞言撇撇嘴,低下頭不敢言語。

李紈正要訓斥,卻是忽然抬起頭,一雙眼楮看向門外,看到了那朝思夜想的人影。

千言萬語,化作了一句話︰「你出關了?」

「出關了,誰能想到一閉關就是十五年。」朱拂曉笑吟吟的走入草廬,看著地上那跪倒的人影,依稀間與自己有五分相似。

「這是你爹。你整日里說著要見你老爹,如今你老爹出關,還不速速見禮。」李紈沒好氣的瞪著朱光。

爹?

看著眼前這似乎比自己還年輕、還稚女敕的青年,朱光張了張嘴吧,那一聲‘爹’怎麼也叫不出口。

「啪~」

李紈一巴掌落在了朱光的後腦勺︰「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磕頭叫人。」

「爹!」朱光無奈,只能老老實實,將地面磕的鏗鏗響,然後恭恭敬敬的的叫了一聲。

李紈見此滿意的點點頭。

朱拂曉一雙眼楮看著朱光,嘆了一口氣︰「想不到,一轉眼當年的小女圭女圭,竟然長得這麼大了。」

說到這里,朱拂曉將朱光扶起來︰「起來吧。」

「哎!」朱光重重的點頭應了一下。

父子二人站在一起,若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是兄弟。

「這孩子被我養歪了,信了老爹的邪,被獨孤家那女人給教唆壞了。」李紈氣哼哼的道。

「獨孤家的女人這些年可沒少搞小動作,老爹也被那女人蠱惑。要不是有你壓著,只怕天子早就對翟家動手了。」李紈道。

「哦?」朱拂曉眉毛一挑,腦海中命運泥板閃爍,隨即一張面孔陰沉下來。

背負雙手在大廳內踱步,然後一雙眼楮看向朱光︰「咱們父子二十五年未曾見面,說起來倒是爹的不是。如今爹出來,自然要告訴你一些真的道理。」

「你爺爺的那一套,早就過時了。听听也就罷了,若是信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朱拂曉此時毫不留情的給翟讓揭短︰「當年你爺爺被人攆的和兔子一般,猶若是喪家之犬。錯非你老爹我出面,你爺爺都不知道死掉多少回了。」

「我朱家的勢力,又豈是你能了解的?你爺爺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朱拂曉看著朱光︰

「但我今日更要告訴你的是,面對著絕對的實力,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不堪一擊。」

朱拂曉看向李紈︰「你也是,別的事情也就罷了,他的修為怎麼也耽擱下來?到如今才不過是宗師修為?理應扔入三關山去歷練一番。生活在溫室里的花朵,永遠都無法面對疾風驟雨。」

朱拂曉道︰「給我半年時間,你我夫妻在說閑話,我這兒子長歪了,還要親自將其修正過來。」

朱拂曉看向朱光︰「你隨我來。」

說完話已經向著山下走去。

面對著不容置疑的朱拂曉,朱光不敢辯駁,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朱拂曉身上有一股不能叫人拒絕的威嚴。

山下

楊廣轉身看向山巔

「你覺得朱拂曉如何?」

「神威如獄!天地都似乎在拱衛,法則在臣服。」裴矩略做沉思,然後道了句。

楊廣深吸一口氣︰「戰爭斗該結束了。」

「是該結束了。」裴矩道了句︰「但是翟家……」

「他會處理好所有事情的,朕相信他。」說完話楊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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