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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章 風聲

毫無疑問楊廣對朱拂曉很滿意。

對于朱拂曉的出身滿意,寒門出身注定與勛貴是兩個世界的人。

對朱拂曉的態度、見識滿意,雖然朱拂曉的想法在他看來有些稚女敕,但毫無疑問,以朱拂曉寒門出身的根腳,能有如此見識已經是不凡。

最關鍵的是,朱拂曉現在已經站在了世家的對立面,乃是可用之人。

今日朱拂曉的話,對他來說收獲頗大。

「今日之事,爾等不得泄露分毫,否則風聲入了朕的耳朵,休怪朕要了爾等的項上人頭。」楊廣聲音里充滿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機。

院長與裴矩等人低下頭,不敢對視楊廣的眼楮。

見此,楊廣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一雙眼楮看看先裴矩︰「愛卿著急忙慌來此,可是有何事情?」

滕王樓外

朱拂曉才走出門,就見一熟悉人影站在門外,手中牽著照夜玉獅子︰「朱公子,在下久候了。」

是太子楊昭身邊的管事。

「不知管事等我有何事?」朱拂曉眉毛一挑,面帶好奇。

「太子爺吩咐了,照夜玉獅子既然是賞賜給你的,那便是你的。若叫人知道照夜玉獅子居然被你賣給了太子府,傳出去成何體統?」管事笑著將韁繩塞入了朱拂曉手中︰

「朱公子,照夜玉獅子你還是帶回去吧。區區一個照夜玉獅子,及不上太子的名聲。是下面的人好心辦壞了事情,還請公子恕罪。」

說完話管事告辭離去,身形消失在了人群中。

見此一幕,朱拂曉若有所思,然後撫模著照夜玉獅子,翻身上馬離去。

滕王閣四樓

楊昭放下手中茶盞,看著朱拂曉遠去背影,露出一抹思索。

「太子覺得此人如何?」身後有太子府的官員問了句。

「出身寒門,卻有這等見識,實乃天下罕見。若不能收為己用,當殺之。」楊昭想都不想,話語月兌口而出。

且說裴矩懷抱洛神賦走出滕王閣,一路心在不焉的走著,目光散亂無神,臉上表情猙獰,不斷來回掙扎。

「朱拂曉此子亂我世家根基,不可留!」裴矩目光匯聚,一抹殺意迸射而出。

他雖然效忠天子,被天子視作左膀右臂,但畢竟也是世家中的一員。

現在朱拂曉竟然教唆天子毀滅世家,豈還了得?

「天子雖然說消息不能泄露出去,但卻可以另尋由頭,除了此子。」裴矩眯起眼楮,撫模著懷中洛神賦︰「此事當傳書楊素,到時候尚書公自然會將消息傳遍門閥世家,有的是人對付他。」

想到這里,裴矩坐在馬車中,奮筆疾書寫了卷宗,但卻又被其撕毀︰「不行,豈能留下把柄于別人手中?」

心中無數念頭轉動,然後對著小廝低聲吩咐幾句,只見那小廝不著痕跡的消散在人群中。

尚書府

楊素書房內

一幅地圖在案幾前鋪開,只見楊素看著案幾前的地圖默然不語。在書桌的對面,楊玄感眉宇低垂,端坐在哪里。

「查清楚了,是紅拂與李靖出手。」楊玄感深吸一口氣。

「我早就吩咐你,叫你將紅拂與李靖趁早鏟除,你太令我失望了。」楊素頭也不抬的道了句。

「那二人不知得了何種造化,速度奇快無比,並且不懼刀槍棍棒的傷害。宗師不出,難以將其擒下。而且二人行蹤飄忽不定,就算下毒也沒有機會。」楊玄感無奈道。

他能怎麼辦?

宗師境界高手,是他能指使的嗎?

尚書府倒是有宗師高手,可不到楊府生死存亡之時,絕不會輕易出動。

楊素聞言不語,只是手指撫模著身前地圖,過了一會才道︰「李靖是韓擒虎的外孫,倒不好處置。不過既然敢觸模我尚書府的虎須,那便不必給韓擒虎留面子。領一份三十六天罡毒藥,秘密送入瓦崗山內,叫內應務必毒死李靖與紅拂。」

楊玄感點點頭,正要退下,卻听門外腳步聲響,管家站在門外高聲道︰「老爺,裴矩大人府中的管事到了,有十萬火急之事。」

「裴矩?他府中管事來我府中作甚?這廝不是和咱們尚書府一直做對嗎?」楊玄感面帶詫異之色。

「請他進來。」楊素略作思忖,卷起了案幾上的圖卷。

不多時,伴隨著細步聲響,只見那管事快步進入書房,對著楊素恭敬一禮︰「見過尚書公。」

「裴公叫你來此,可是有何事情吩咐?」楊素看著那僕役。

僕役點點頭,左右打量一番,見到屋子內只有楊素與楊玄感,然後便將今日滕王樓的事情一一道來。

「好一個潛龍譜,朱拂曉這廝是在找死!」楊玄感听聞後眼中露出一抹驚怒,朱拂曉將他排在潛龍榜第一位,不管楊廣相信與否,那根刺卻是已經種下了。

與激怒的楊玄感比起來,楊素卻穩重許多,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麼。

「爹,朱拂曉不能留啊。」楊玄感冷酷道︰「還請爹派遣宗師出手,務必一擊必殺。」

「不急!不急!朱拂曉之事,或許還能利用一番。」楊素擺擺手,沉思一會後方才奮筆疾書,不多時一封封書信寫好︰「送去五姓七宗的手中。想要誅殺朱拂曉,何須咱們出手?只要將此事透露出去,想要取他性命的人,猶若是過江之鯽。」

「朱拂曉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覺醒了血脈的凡夫俗子罷了,不值一提。反倒是此獠如今進入天子法眼,咱們卻不好動手,現在尚書府與天子保持一個微妙平衡,不可擅動。」楊素道了句。

一夜之間

朱拂曉在滕王樓與天子問答之事,便已經盡數傳遍五姓七宗的耳中。

頓時五姓七宗大怒,恨不能將朱拂曉除之而後快。

一個個探子在暗中不斷穿梭,商量著應對之法。

朱拂曉騎跨照夜玉獅子,一路返回白鷺書院,只是才剛剛到達書院門前,就見應天府衙門捕快撲了上前,將照夜玉獅子扣住,然後五花大綁將朱拂曉給困住︰「朱拂曉,你事發了!」

朱拂曉並沒有反抗,此時眾目睽睽之下,他除非是腦子進水了,才會做出那等反抗的事宜。

況且什麼罪名尚未搞清楚就反抗,到時候被人趁機亂刀砍死,也沒處說理去。

他總覺得應天府衙門拿人,與今日滕王閣的事情有關。

「好向諸位大人請教一句︰不知在下犯了何等罪過,為何要拿我?」

「朱拂曉,有人告你︰說你是瓦崗山大龍頭翟讓之子,進入白鷺書院害死了姜黃等五位書生。柴公告你害死柴膺,現在你東窗事發了,隨咱們走一遭吧。」一個面容英武的捕快靜靜的看著朱拂曉。

「是這個罪名?」朱拂曉愕然。

一邊說著,眾人扭送朱拂曉,一路徑直來到應天府衙門。

到了應天府衙門後,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正恰巧陰種自衙門內走出,準備回家休息。

恍惚擦肩而過,看著那熟悉的面孔,陰種愕然︰「朱拂曉?」

「爾等站住。」陰種喊了句。

差役腳步頓住,陰種連忙上前,借助火把上下的打量,待確認無誤後,方才道︰「朱公子,你怎麼……這是犯了什麼罪過?」

「陰大人,你可要為我做主。這群差役冤枉我,說我是殺人凶手,那士子是我害死的。還說我是瓦崗山大龍頭翟讓的兒子,你說滑稽不滑稽。」朱拂曉看著陰種,見對方臉上那一抹迷糊之色,不由得心頭一動︰不是陰種下令抓我的?

「胡鬧!」陰種眉頭一皺,看向了應天府的差役︰「那個叫你動手抓人的?」

朱拂曉可是有院長罩著的,一位宗師高手鬧起來,到時候能有他好果子吃?

本來白鷺書院的案子就辦得不明不白,此時要是在惹出院長告御狀,到時候他陰種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回稟大人,是王縣丞下了命令,叫咱們去拿人的。」差役恭敬的道︰「縣丞大人的簽押在此,還請大老爺查驗。」

陰種聞言接過簽押令,打量一眼後確認無誤,然後看了朱拂曉一眼︰「朱公子,此事莫非當真是你做的,被人拿住了線索?」

「在下冤枉,還請大老爺為在下做主。」朱拂曉連忙搖頭否認。

「先將朱公子帶入牢房好生伺候著,我去問問王縣丞。」

吩咐了句,陰種拿著簽押令,一路徑直來到了王縣丞辦案的屋子。

「王縣丞,此事你要給本官一個交代。」陰種走入屋子,將簽押令扣在了王縣丞身前,一雙眼楮精光灼灼的看著他。

王縣丞年約五十歲,此時正在處理文書,听聞此言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陰種︰「見過大人。」

「王縣丞,你緝拿朱拂曉,可有真憑實據?」陰種毫不客氣,直接質問。

「大人稍安勿躁,此事另有蹊蹺,還請听我細細道來。」王縣丞將陰種請入座,然後端上茶水,將一份書信遞到了陰種的身前︰「朱拂曉闖了大禍,五姓七宗的大人物指名道姓要此人性命,太原王氏的折子直接遞了過來,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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