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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三章 柴膺之死

就在柴膺的哭聲中,一群勛貴子弟、寒門士子,俱都呼啦啦的出現在院子外。

火把照耀,燈火通明。

眾人看著那白袍的中年男子,俱都是瞳孔一縮,躬身一禮︰

「學生見過院長。」

白鷺書院院長牛夫子,三大書院中的唯一一尊宗師,鎮壓著儒家的氣數。

「都起來吧。」院長面無表情。

眾人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狼哭鬼嚎的柴膺,俱都是心中一寒,不知道這廝玩什麼ど蛾子,竟然惹出這般動靜。

眼下抱著院長腿哭,不知犯了什麼病。

「為何如此,何故深夜痛哭,惹人安寧?」院長一跺腳,柴膺被震開。

「有鬼!屋子里有鬼!屋子里有鬼啊!」柴膺指著屋子,眼神里充滿了悚然之感。

「有鬼?」院長頓時面色陰沉下來︰「子不語怪力亂神。你休得胡說,否則莫怪我罰你。」

「院長,真的有鬼啊。就在那屋子里,您一看便知。」此時柴膺鼻涕眼淚一並流下來,指著身後屋子,眼神里露出一抹驚恐。

院長一雙眼楮仔細的盯著柴膺表情,見對方瞳孔散開,雙目無神,並非作假的樣子。

在看那黑兮兮的屋子,此時猶若無底深淵一般,吞噬著天地間的一切光線,叫人不由心中生出一股悚然之感。

「哼,老夫不信這世上有鬼。」院長周身斗氣流轉,然後拿住身邊士子的火把,一步一步的邁出,向柴膺的房間走去。

來到柴膺門前,院長先將火把伸進去,照亮了屋子。不見什麼異常後,方才目光如劍的掃視了屋子一眼,然後走入屋子內。

火把熊熊,三十多平的小屋子雖然不說縴毫畢現,但卻也看的七七八八。

只見那案幾上擺放著四個小菜,床榻上呼吸聲響,似乎有人在酣睡。

書籍筆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案幾前,不見絲毫異常。

院長面無表情,緩緩的伸出火把,點燃了身前的燈火,然後又將火盆點燃,隨手將火把扔在火盆中,此時整個屋子被火盆照的縴毫畢現。

屋子整齊,不見絲毫紊亂。

听著床榻內的呼吸聲,似乎是一個女子。

院長提聚斗氣,慢慢的走過去,然後猛然掀開帷幕,只見小侍女面色紅潤睡得香甜。

從其氣機感應來看,一切都很正常。

確實是個活人無疑。

屋子外,眾位士子俱都是圍繞著柴膺,將柴膺安撫住。

「二弟,究竟發生了什麼?」柴紹面色陰沉的來到了柴膺身前。

「大哥,有鬼啊!屋子里有鬼!」柴膺看到柴紹,頓時有了主心骨,連忙撲上去,如獲救星般低聲道。

「有鬼?」柴紹眉頭皺起︰「哪里有鬼?」

柴膺正要解釋,忽然只听屋子內傳來一道冰冷的呵斥︰

「柴膺,你敢深夜里擾人清淨,還敢妖言惑眾,你可知罪?」

院長怒氣勃發的站在屋子內,透過大門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柴膺。

「院長恕罪,真的有鬼啊,學生不敢空言!」柴膺連忙辯駁了句。

此時眾位士子也擁簇著柴膺,一路進入柴膺書房,看著那整齊溫暖的房間,如何也不像有鬼的樣子。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柴膺此時感受到人氣,心神逐漸安定下來,隨著眾人走回屋子,看到那整齊干淨的屋子,一時間也不由得傻眼了。

屋子中的血漬呢?

散亂的書籍呢?

地上的殘片、尸體呢?

「怎麼會這樣?」柴膺身軀哆嗦,腦子此時成為了漿糊。

「翠花,你不是死了嗎?翠花已經被惡鬼害死了,這個翠花是假的。」只見柴膺猛然一步上前,來到了床榻處,指著昏睡中的翠花道了句。

這般大的聲音,將沉睡中的翠花驚醒,只見其睡眼朦朧道︰「公子,您大晚上不睡覺,又要玩什麼花樣?」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怎麼活過來了?」柴膺一步上前,抓住了翠花手腕,死死的盯著對方。

翠花此時恢復精神,看著欲要擇人而噬的柴膺,還有圍聚過來的火把,忍不住驚呼︰「公子,翠花一直在此睡覺,您怎麼了?奴婢什麼時候死了?」

「柴膺,你怕是五石散嗑多了,現在已經魔怔了。」只听副院長王暉面色冰冷的訓斥了一聲,然後對院長道︰

「院長,此子擾人清淨,深夜里攪出這般動靜,必然是五石散喝多了,才惹出這般亂子,驚擾了院中士子的休眠。還請院長嚴加懲戒,以儆效尤。」

柴膺此時渾身冰冷,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整齊的書桌,還有那碗碟,完好的翠花,之前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柴膺腦子拼了命的轉,但卻好像是一團漿糊,什麼頭緒也理不清。

「或許是柴兄睡覺夢魘了,分不清夢里夢外,才惹出這般事情。還請院長饒恕其罪過!」楊玄感看了王暉一眼,對著院長不咸不淡的道了句。

楊玄感並不懼怕王暉,整個書院唯一能叫其忌憚的,唯有院長罷了。

「柴膺,念在你是初犯,此次就作罷。若有下次,定將你趕出書院。」院長冷冷一哼,甩袖走出了屋子。

「院長,那柴膺惹出如此禍端,豈能輕易放過?」王暉追出大門,緊隨院長消失在黑夜中。

「是有點不對勁。按理說外面這般大動靜,那翠花不該如此昏睡才對。」院長看向王暉︰

「這很不正常。就連咱們都驚醒了,枕邊的翠花卻依舊在沉睡,難道正常嗎?」

王暉聞言一愣,然後撓了撓下巴︰「難道是有人想要暗算了柴膺?可是又施展了什麼手段?」

「我記得三十六天罡奇毒之一,就有一種毒素,能夠叫人陷入幻境。」院長道了句。

庭院內

寒門士子散去,眾位勛貴弟子卻圍聚在庭院內,將柴膺死死的圍住。

此時柴膺滿臉懵逼,看著整齊的屋子,有些懷疑人生。

「都散去吧,趕緊回去睡覺。」楊玄感吩咐了聲。

眾位勛貴子弟散去,唯有楊玄感等嫡系核心人馬站在庭院中,看著一臉懷疑人生的柴膺,楊玄感眯起眼楮︰

「柴膺,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柴膺想要開口說,只是看著完好無損的屋子,一時間竟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便罷了。你好生思考清楚,明日再來與我答復。」楊玄感拍了拍柴膺肩膀,掃視了一眼屋子,沒有察覺到異常之後,轉身離去。

今夜之事,絕對是不正常的。柴膺好歹也是化勁修為,豈會輕易出現幻覺?

他總覺得與朱拂曉有關。

下意識撫模著自家心口印記,楊玄感看向李建成︰「朱拂曉來了嗎?」

「沒看到他。」李建成搖了搖頭。

「學院鬧出這般大動靜,他居然連看都不看一眼,呵呵!」楊玄感想到了自家身上那詭異的詛咒,眼神里露出一抹陰冷︰「吩咐下去,今夜給我盯緊了朱拂曉的弈萃閣。」

「公子懷疑是朱拂曉干的?」獨孤雀好奇道。

「八九不離十。白天此人剛剛和朱拂曉起了沖突,夜晚就發生這種事情,若說懷疑對象,朱拂曉第一個就跑不了。」楊玄感冷冷的道︰

「況且,朱拂曉此人也確實可能掌握著一些稀奇古怪的門道,決不可小覷。」

一邊說著話,楊玄感與眾人離去,屋子內只剩下柴膺與翠花二人。

翠花慢慢的關上門,屋子內的冷空氣逐漸散去,火盆熊熊的溫度逸散而出。

柴膺坐在火盆前,低下頭思忖著今夜之事,之前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幻。

不知何時,那燈火悠悠,散發出一股黑色的煙霧。

「你說,之前的一切,當真是幻覺嗎?或者說是我夢游了?」柴膺低著頭問了句︰

「你果然沒有听到半點聲音?」

話語落下,不見回答,柴膺轉身看去,然後驚得一聲淒厲的慘叫。

只見翠花不知何時面帶綠色,舌頭伸的老長,面色蒼白,一雙眼楮散發出綠光的看著自己。

柴膺暴起,想要起身躥出去,可此時翠花手掌一伸,猶若移形換影般,擋在了柴膺的身前。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絕不是翠花!」柴膺雙目瞳孔充血,猶若溺水之人,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翠花。

「呵呵呵~~~」

回應柴膺的唯有一道道冷笑,翠花那說不出的詭異表情。

朱拂曉的房間內,一盞燈火點燃,虛空中一道黑煙回返,似乎鎖著一道人影,來到了屋子內。

那人影虛幻模糊,但依舊能看出有七八分柴膺的模樣。

此時那虛影瘋狂掙扎,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朱拂曉︰「是你!是你這狗賊害了我!是你這狗賊害了我!我與你不死不休!我與你不死不休!」

「你速速放了我,否則我柴家不會放過你的!」

「朱兄,朱老爺!我給你磕頭了!你就放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和你做對了,求你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吧!」

柴膺的魂魄不斷掙扎、乞饒,聲音里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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