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的熟悉嗓音,讓喬箐那一刻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關。
她其實很清楚。
一切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燕四爺依然都已經興師動眾的把喬治綁架了,肯定不可能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讓她帶走。
她不過就是存在僥幸而已。
現在面對這樣的境況其實也是她料想之中的事情,但內心還是會產生,很大的情緒,很大的暴怒情緒。
她眼眸一緊。
「喬大小姐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身後的男人再次開口道。
似乎就是能夠一目了然的知道她接下來會做什麼,要做什麼。
他平鋪直敘的說道,「我不想增加你我,無謂的傷害,更不想,牽扯到無辜。」
話音落。
喬箐就看到2樓的外陽台上,秦辭出現在了那里,站在了喬治的旁邊。
他顯得很無奈,「喬箐,綁架喬治的事情,和我半毛錢都沒關系。」
秦辭顯然在撇清自己的關系。
但是。
他會對燕四爺的命令言听計從。
也就是說,她現在一旦有什麼動作,秦辭就會對喬治出手。
喬箐隱忍在的情緒,在一點點爆發。
「喬大小姐听明白了,就不要反抗,跟我回屋吧。」身後那個人,卻就是這麼無動于衷。
在明知道她情緒到達極限的那一刻,選擇了雲淡風輕的方式,她甚至感覺到他已經轉身,轉身離開。
就是知道,她會跟著他進去一樣。
她咬牙。
狠狠的讓自己冷靜。
回來的時候就想過,不會這麼輕松。
現在不過就是,被子自己猜中了而已。
她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轉身,跟在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後。
黑夜下,他寬廣的肩膀挺拔的後背,就這麼在她眼前……
有那麼一瞬間,她有些恍惚。
就那要麼一瞬間,而已。
她抿唇,跟著走進了大廳。
大廳內,燈光很亮。
秦辭也已經帶著喬治出現在了大廳。
秦辭打著哈欠。
他是覺得自己真的挺無辜的。
這「夫妻」打架,他摻和個什麼勁兒。
他困死了。
好想回去睡大覺。
所以他就怏怏的倒在沙發上,生無可戀的看著這兩口子。
看著這兩口子從回到大廳之後一言不發。
不只是這兩個人不說話。
那個小鬼也沉得住氣,真的就是安靜的在等待。
時間滴答滴答……
秦辭怎麼都有一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覺。
他受不了了。
「你倆有什麼話能不能說出來?!」秦辭崩潰,「我都要逼瘋了。」
燕衿轉眸看了一眼秦辭。
喬箐也看了一眼,緩緩,她把視線放在了喬治身上。
喬治也這麼回視著喬箐。
兩母子對視了一會兒。
燕衿打斷了他們,「喬大小姐突然在商場的不辭而別,是要去哪里?」
喬箐回神。
她看著說話的男人。
盡管她選擇晚上用這種方式帶走喬治,但她早就做好了,會被燕四爺抓個現場的準備。
她說,「離開南城。」
燕衿眼眸明顯緊了一下。
喬箐補充,「離開南予國。」
「所以喬大小姐又想像7年前那樣,說走就走。」燕衿淡淡的口吻,分明在如此的夜晚,帶著些冰冷。
和7年前,還是有些不同!
7年前被迫離開。
現在……
這麼一想。
好像也是被迫。
她眼眸直直的看著燕四爺,她說,「我好像沒必要給四爺稟告,我的行蹤。」
燕衿臉色微變。
很明顯。
秦辭原本在打哈欠。
听著這兩口子的對話突然有了些精神。
這火藥味十足的感覺,怎麼讓他這麼興奮啊。
他一臉八卦的看著他們。
听到喬箐又說道,「我和燕四爺無親無故,燕四爺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管得,太寬了。
秦辭都想笑。
這大抵是燕四第一次遭女人這把嫌棄吧。
但仔細一想,喬箐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直白一點,燕四和喬箐沒什麼關系,燕四有什麼資格去阻止喬箐的個人行為。
大廳中的氣氛,顯然有些僵。
僵持著。
喬箐看不出來半點要妥協的意思。
在沒有得到燕四爺的回答時,她很自若的說道,「大晚上,打擾到四爺休息了。喬治。」
喬治看著喬箐。
喬箐伸手,「我們走吧。」
說得這麼……自然。
關鍵是。
喬治還真的就走向了喬箐,喬箐牽著喬治的手,就真的在他們眼皮底下,準備離開。
秦辭真的看不明白燕四了。
廢了那麼大的勁兒把喬大小姐給弄了回來,現在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在眼皮子底下走……
「喬大小姐。」燕衿突然開口了。
秦辭就知道,燕四從來都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
喬箐心口微動。
她就知道。
不能她三言兩語,就真的說服了燕四爺。
就如燕四爺說的一樣,不要引起沒必要的傷害,也不要牽連到喬治這個無辜,所以喬箐在燕衿發話的那一刻,就停了下來。
她看著燕四爺。
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話語。
「對喬大小姐而言,我們無親無故,半點關系都沒有嗎?」燕衿問她。
冷冰冰的問她。
喬箐回答,「這段時間的相處,如果讓四爺有什麼誤會,我道歉。」
意思再明白不過。
至少對她而言,他們之間沒關系。
燕衿笑了一下。
似乎是笑了一下。
又覺得只是錯覺。
他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
站起來,氣勢逼人。
喬箐抿唇。
那一刻不自覺的拉緊了喬治的手。
自己沒察覺,但是喬治察覺到了。
他轉頭看著他媽。
看著她警惕的一直看著燕四爺。
燕四爺的腳步停在喬箐的面前。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白。」燕衿不緩不急的口吻,眼眸緊緊的逼視。
「四爺是已經表現得很明白。」喬箐承認,「但那是四爺,不是我。而我以為,我也表現得很明白。」
很明白的在拒絕你的所有示好。
「所以喬大小姐非走不可?」燕衿問她。
喬箐肯定的回答他,「非走不可。」
「如果我就是不讓你走呢?」燕衿突然陰冷無比。
喬箐能夠感覺到燕四爺這一刻,強烈的氣場。
或許她一個回答不當,她就可能真的激怒了他!
但是。
她對著燕四爺那一刻,清清楚楚的說道,「強行走!」
燕衿眼眸一冷。
她其實想得很明白。
回到這里之前,就已經想明白了。
她唯一能夠離開這里的方法,只有和燕四爺攤牌。
徹底的把話說到明處。
要用武力反抗,她也不是燕四爺的對手。
「四爺。」喬箐叫著他,「我很感謝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出手相救,但只是感謝,並沒有任何其他感情。我也很清楚我對四爺,不會有任何感情。」
燕衿臉色冰冷,冰冷的听著喬箐過于直白的話語。
「如果四爺覺得虧,我可以彌補四爺的損失。金錢償還,或者身體償還,或者兩者一起,只要四爺想要,我都給。」喬箐真的把話說到明處。
秦辭在旁邊還真的有些佩服喬箐的膽大。
「還希望燕四爺,放我一馬。」喬箐最後這句話,明顯是一臉真誠的在請求。
可就是請求她,放她離開。
永遠離開他的身邊。
燕衿眼眸一直放在喬箐的身上。
但他卻選擇了沉默。
一度有些過于安靜的空間。
燕衿問她,「不可以培養嗎?」
喬箐眉頭微皺。
有一秒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感情,不可以培養嗎?」燕四爺重復。
喬箐抿唇。
秦辭在旁邊怎麼都覺得,分明氣場十足高大威武站著絕對主場地位的燕四,這麼卑微呢?!
從小到大,他還沒看到燕四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
就算被燕老爺子打到吐血,就算他身體遭遇再大的傷害,也沒有看到他對誰服軟過。
這一刻就真的對喬箐低頭了。
他覺得這個時候的喬箐要還不知好歹……
事實就是。
真不能對喬箐有所期待。
她說,「不能。」
燕衿眼眸微動。
「感情可以培養是建立在彼此都有好感的基礎上。我沒有。我很確定,我對四爺沒有感情。」
「是嗎?」
「7年前的離開,今天的不辭而別,我以為四爺已經看得明白。」喬箐說得真的不用太直白。
燕衿那一刻,微點頭。
喬箐以為他听清楚了,她說,「辜負了四爺的一番心意,我很抱歉……」
「我喜歡你。」燕衿突然開口。
喬箐到嘴邊的話,戛然而止。
她看著燕四爺。
喜歡……
燕四爺喜歡她,她其實感覺得到。
但她沒想過,這兩個字,會從燕四爺的口中說出來。
她一直以為,他是一個好面子的人。
被人拒絕成這樣,不會再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
驚訝的不只是喬箐,還有秦辭。
他總覺得燕四這輩子都不可能說這種話,卻在被人拒絕時,說了出來。
怎麼都覺得那麼心酸。
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然而……
「我不喜歡你。」喬箐給予了回復。
多了一個字。
意思天壤之別。
燕衿眼眸微動。
默默的,默默的似乎在消化。
「對不起。」喬箐道歉。
感情其實不需要道歉。
道歉會顯得對方,真的很一廂情願。
「四爺值得更好的。」喬箐看著他,「雖若地位顯赫的沈家三公主不是四爺的良配,但南予國人杰地靈,那麼多千金小姐總會有更適合四爺的存在,四爺不必把感情浪費在我的身上。」
「那是我的感情。」燕衿冷冰。
「是,我也沒資格指手畫腳四爺的感情。」喬箐點頭,她說,「感謝四爺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帶著喬治……」
「為什麼要說走就走?」燕衿打斷她的話。
喬箐一怔。
「回答我這個問題,我讓你離開。」燕衿眼眸盯著她。
喬箐抿唇。
其實,也不用詫異燕四爺會這麼問她。
誰都會好奇。
為什麼,說走就要走。
說離開,就要徹底離開。
她其實也不明白。
程凱之沒有告訴她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而很多時候,程凱之是不會告訴她那麼多的。
她只能靠自己揣摩,然後誠實的回答,「因為,惹到了沈家。」
燕衿眼眸一動。
「沈茗薇的死,讓我害怕了。」喬箐直白,「所以我想離開這個被沈家管制的國度,以保證我的絕對安全。」
「如果我說,我可以保護你……」
「不。」喬箐拒絕,「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我只信任程凱之。」
燕衿的臉色,明顯變化。
「其實最重要的不是四爺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而是,我對這個國家這座城市這里的人沒有留戀。所以在面對危險時,我沒有理由選擇去冒險。」喬箐已經說得真的很直白了。
到了現在如果燕四爺還能夠毫不在乎的留她在身邊。
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怎麼從燕四爺身邊全身而退。
她緊緊的看著燕四爺。
她真的有些害怕,她的談判會失敗。
雖若在回來的時候她想的很完美,她覺得以燕四爺的身份,以他的地位,以他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可能在她拒絕得這麼徹底之後,他還能夠若無其事的把她留在身邊。
男人都有自尊。
哪怕是,只是一個氣急之下的決定。
而她只需要一點時間。
只要可以從燕四爺眼皮底下走,她就能夠,徹底的離開。
她不自覺的咬緊了唇瓣。
是因為緊張,而有些不自然的動作。
面前的燕衿,看得很清楚。
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有多怕,他會把她強行帶在身邊。
他抿唇。
薄涼的唇瓣,抿成了一條僵硬的弧線。
空間,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默。
到了這個地步。
他卻還是,不放手嗎?!
喬箐的情緒,堅持的情緒,在一點一點,崩塌。
是不是,真的要魚死網破,是不是真的要以死威脅……
「培養一下,行嗎?」僵持下,燕衿突然開口。
喬箐一怔。
秦辭也以為自己听錯了。
他總覺得以燕四的脾氣,要麼此刻直接讓喬箐滾。
要麼此刻直接讓喬箐死。
絕對不會。
絕對不會……還在挽留。
「沒試過,怎麼知道感情不能培養。」燕衿說得自若。
自若的臉上,看不出來其他任何情緒。
「四爺,你沒有自尊的嗎?」喬箐卻撕破了他的偽裝。
「對喬大小姐,可以沒有。」
「我剛剛說得還不明白?感情是需要建立在我們互相都有好感的基礎上……」
「我只需要喬大小姐一周時間。」
喬箐一怔。
「一周後,如果喬大小姐還是這麼堅決的要離開,我放你走。」
喬箐皺眉。
沒有一口答應。
雖然這個條件很有誘惑力。
但是。
她怎麼能夠保證,他不會食言而肥。
「秦辭。」燕衿叫著一邊的吃瓜群眾。
秦辭被突然點名,還有些受寵若驚,他連忙走過去。
「我用秦辭作抵押。」燕衿直白。
what?!
秦辭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喬箐也……滿臉問號。
「明朗是你的人?」燕衿問。
「是。」
「現在被我關押。我放他出來,讓他桎梏秦辭。如果一周後我反悔,你們可以拿秦辭和我交換。」燕衿說得清楚明白。
秦辭整個人都要爆炸了,「燕四,我不是你兄弟吧!」
不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這是我能夠想到,我身邊最重要的人了。」燕衿沒搭理秦辭,而是對著喬箐說得直白。
秦辭心口一動,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
最重要的人?!
燕四說什麼,他是最重要的人。
突然這麼肉麻……
那什麼!
他這人一向義氣,為兄弟什麼的,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喬箐有些沉默。
她很清楚。
這是燕四爺最後的底線,她沒辦法再和他談任何條件。
她說,「好。」
一口答應了。
別說一個星期。
一個月,一年,十年……
不能改變的,都改變不了。
「文逸。」燕四爺聲音有些大。
其實是注意到文逸早就偷偷在2樓的護欄上看他們了。
被點名。
文逸心口一驚,下一秒連忙蹭蹭蹭的下樓。
「把明朗放出來。」燕四爺吩咐。
文逸連忙又跑向了另外一邊。
接著。
帶著明朗走了出來。
明朗看著喬箐還是有些驚訝的。
對視了一眼。
彼此沒說話。
燕衿說,「秦辭就交給你了。」
明朗一臉懵逼。
他是睡迷糊了嗎?!
還是這些人都在夢游。
秦辭反而非常主動,主動的走向明朗,「你應該感動無比榮幸,有生之年能夠讓本少爺成為你的人質。」
「……」明朗更懵逼了。
喬箐走到明朗面前。
換成任何人都覺得現在有些不可思議。
她簡要的把事情經過給明朗說了一遍。
明朗不相信的看著喬箐。
喬箐也覺得說不出來不可思議。
但這就是事實。
她說,「有勞了。」
明朗緩了緩神,點頭。
點頭那一刻,反手桎梏住了秦辭。
「臥槽,親點。」秦辭叫了一聲。
下一秒,還是被明朗桎梏著,離開了竹沁園。
離開的時候不忘沖著里面的人大聲吼著,「燕四,我都為你犧牲到了這個地步,你可要加把勁兒!」
「……」
秦辭和明朗離開。
大廳中就剩下了燕衿,喬箐和喬治。
文逸可以忽略不計。
此刻已經非常識趣的,回房了。
突然就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喬箐其實有那麼一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燕四爺。
他听到他低沉的嗓音說道,「不早了,帶著喬治回房休息吧。」
喬箐看著他。
看著他丟下這句話之後,突然就轉身,直接上樓了。
喬箐皺眉。
他就不怕,她此刻帶著喬治就走了嗎?!
想想。
燕四爺既然能夠這麼就走,就一定可以保證她走不了。
而且。
一周而已。
她還沒有食言而肥的習慣。
她低頭看著喬治。
喬治也揚著小腦袋看著她。
喬箐笑了笑,「就堅持一周。」
似乎還在安慰喬治。
喬治乖乖點頭。
喬箐模了模喬治的小腦袋,帶著他也一起上了樓,回到了喬治之前睡覺的房間。
躺在床上,喬箐其實是有些睡不著。
喬治畢竟是小孩子。
睡意來得很快。
很快,就听到了他似乎還有些打呼嚕的聲音。
喬箐嘴角笑了笑。
有時候還真的有些羨慕,年少無知的年齡。
……
翌日。
喬箐是睡到自然醒的。
自然醒就是上午11點了。
昨晚折騰得太久。
喬箐也失眠了很久。
所以睜開眼楮的時候,喬治都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
她皺眉。
按理,喬治醒了不會不叫她。
她連忙起床,就是會因為喬治不在自己身邊而變得有些不安。
她連忙下樓。
空蕩的大廳里面,沒有喬治的身影,也沒有燕四爺的身影。
「喬小姐。」文逸突然叫著她。
喬箐連忙轉頭。
「喬小少爺在這邊。」文逸說。
喬箐跟著文逸走向了後花園。
後花園里面。
偌大的一個露天游泳池。
喬箐看著燕四爺和喬治在游泳池里面,游泳。
現在初秋季節,不算冷不算熱。
「喬小姐不用擔心,泳池是恆溫的。」文逸連忙說道。
喬箐抿唇。
她就這麼看著,燕四爺在教喬治游泳。
喬治在運動方面真的是弱。
其實不是他自身身體不協調,是他對運動沒興趣。
程凱之也曾想過讓喬治進行一系列的訓練,但是喬箐拒絕了。
至少10歲之前。
她應該給喬治一個他喜歡的童年。
所以。
喬治不會游泳。
此刻被逼迫著游泳,滿臉不開心。
然而燕四爺確實看不出來,依舊很耐心的在教喬治憋氣。
兩個人,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就這麼在泳池里面,撲騰。
「喬小姐要不要過去……」文逸話沒有說完。
喬箐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有些畫面。
她其實不感興趣。
她的背影,就這麼看著了燕衿的眼里。
他轉眸。
在她消失不見之後,轉眸。
轉眸看著喬治瞪著眼楮看著他。
明顯的不爽。
不爽一大早被面前的人從床上擰起來,然後丟進了泳池。
他不喜歡游泳。
但是燕四爺非讓他游。
他都要崩潰了。
他說,「我學不會的。」
「哦。」燕衿應了一聲。
「我要上去了。」
「這麼多運動,我最喜歡的就是游泳。」燕衿突然說。
喬治皺起小眉頭。
「我以為你也會喜歡。」燕衿笑。
你喜歡?憑什麼我就要喜歡?!
喬治滿臉不爽。
「既然不喜歡,起來吧。」燕四爺從泳池里面上去。
喬治其實很多時候都覺得燕四爺很……莫名其妙。
他跟著離開泳池。
文逸連忙把兩個人的浴袍遞送過去。
一大一小,走進大廳。
上樓。
分房的時候,燕衿丟下一句話,「沖完澡叫你媽一起下樓吃飯。」
喬治沒有回答,直接走進了一個房間。
喬箐此刻已經洗漱完畢,坐在房間中的沙發上,拿著手機,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給程凱之發個信息。
昨天她應該把程凱之氣死了。
而她還需要一周時間回去。
她不知道要不要給他說一下她的情況。
「媽。」喬治叫她。
喬箐回神。
回神那一刻,還是把手機放下了。
還是直接回去吧。
現在說什麼,估計程凱之也在氣頭上。
她轉身看著喬治一身濕漉漉的,「不是不喜歡運動嗎?」
「燕四爺逼我的。」
喬箐笑了笑。
她說,「我們現在寄人籬下。」
「所以我沒反抗。」喬治小大人的說道。
喬箐點頭。
喬治走進浴室,自己洗澡。
洗完澡換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喬箐給喬治吹頭發。
「燕四爺昨天問我,頭發的卷毛是不是天生的?」喬治突然開口。
喬箐的手頓了一下,「你怎麼回答的?」
「我沒回答。」
喬箐笑了笑。
喬治果然是一個靠譜的天才兒童。
吹干頭發。
喬箐帶著喬治下樓。
樓下,燕四爺已經優雅的坐在客廳了。
看著他們下來,起身直接走向了他們,說道,「吃午餐。」
然後三個人就坐在了竹沁園偌大的餐桌上。
菜系很多。
不像前兩天,簡單的就他們兩個人的餐食。
飯桌上也沒有誰說話。
就這麼默默的,好像陌生人。
喬箐有時候都不太明白燕四爺。
她總以為留下來這一周,至少燕四爺會做點什麼,但至少從現在看來,他什麼都不會做。
所以只是單純的,相處一周嗎?!
喬箐沒說,也沒問。
反正對她而言,就是度過這一周。
怎麼度過,都是度過而已。
吃過午飯。
喬治很自覺地開始收拾餐桌。
喬箐眉頭微皺。
不管喬治從小有多生活自理,但她還不至于虐待他做這些。
她臉色明顯有些不好。
「他要學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不覺得洗碗是他力所能及的……」
「顯然他能做到。」燕衿直言。
那一刻眼眸往旁邊瞄了一眼。
喬箐也看過去,驚奇的發現喬治真的能夠做到。
喬箐抿了抿唇,不再多說。
反正,寄人籬下。
吃過午飯之後。
喬箐有些無所事事,無所事事的坐在沙發上,等著喬治把碗筷洗完。
洗完之後,喬治也沒有回到喬箐身邊,而是被燕四爺帶走了。
喬箐抿唇。
終究,她什麼都沒說。
什麼都沒說。
反正,她也不覺得自己說什麼有用。
等了大概1個小時。
燕四爺和喬治還沒回來。
喬箐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終究還是起身,去找他們。
找了一圈。
在洗衣房里面,看到燕四爺在監督喬治洗衣服。
喬箐冒火。
所以燕四爺讓他們留下來,就是為了折磨喬治的?!
顯然,此刻她的出現也被燕衿看到了。
看到了就看到了,半點反應都沒有。
喬箐咬牙,轉身走了。
燕四爺有虐待小孩的癖好,她還不是只能忍了。
這麼一天。
7天的第一天,就這麼在燕四爺逼迫喬治做家務度過。
然而不是第一天如此。
天天如此。
喬箐真的不相信。
這麼無聊單調的日子,過了五天了。
她一直以為。
燕四爺把他們留下來,是想要和她培養感情,而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喬治身上。
還不是討好喬治那種。
就是讓喬治做一些,喬治討厭的事情。
講真。
她真的有些看不太明白燕四爺了。
她覺得這貨就是,就是……異于常人的存在。
夜晚。
喬箐躺在床上,喬治在她旁邊。
不知道一天是不是做的事情太多,喬治入睡很快。
而她,每晚似乎都有些失眠。
估計這幾天也是過得太閑了。
還有兩天。
還有兩天,就能走了。
時間過得,比自己想的要快……
她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是真的有些睡不著。
她掀開被子,下床。
去樓下後花園走走,或許走了一圈回來就能好好入睡了。
她這麼想著。
剛走到後花園里,就听到了泳池內的撲騰聲。
遠遠的,看到里面濺起一點點水花。
此刻夜晚已經很深了。
她沒想到燕四爺也沒睡。
沒睡,還在這里游泳。
他這麼喜歡游泳的嗎?!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走了過去。
這幾天的相處讓她覺得燕四爺也沒有那麼討厭,而且也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要她留下。除了對喬治不太友善之外,她倒覺得燕四爺這幾天,出奇的好。
所以這一刻她就不怎麼排斥了。
她過去,坐在泳池旁邊的舒適躺椅上。
就這麼看著燕四爺在泳池里面,不停地游泳。
游了很多很多圈。
喬箐也沒有打擾。
她就這麼坐在旁邊,淡淡的看著。
夜晚,只有水花蕩起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大抵,游累了。
燕衿停了下來,從泳池里面出來。
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在也不覺得奇怪。
大概是早就發現了。
他隨手拿起旁邊的浴袍,把自己緊穿著泳褲的身體遮住,「喬大小姐還沒睡?」
「你不也是。」
「我以為喬大小姐不會和我一樣失眠。」燕衿又拿起旁邊的干毛巾,擦拭著自己有些長的頭發。
燕衿平時的頭發都是往後的大背頭。
顯得很有氣場。
一旦弄濕了之後,頭發就自然的垂落在他的額頭上,少了些攻擊性,卻似乎,更帥了。
喬箐眼眸微轉。
燕衿也沒有等到喬箐的回答。
他自顧自的往大廳走去。
喬箐看著他的背影。
她總覺得,她是看不明白這個男人的。
永遠不知道他的點在哪里。
永遠不知道,他把她留在這里一周,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和喬治多相處幾天?!
畢竟這幾天燕四爺的精力都花在了喬治身上,雖然有些……「殘暴」。
心口,莫名一動。
有些事情,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但也,絕口不提。
喬箐是在泳池旁邊做了好一會兒,才起身也回到大廳。
大廳內。
燈光很亮。
遠遠的看著燕四爺坐在大廳一角的酒吧吧台前,喝酒。
酒味很濃。
這麼遠,她似乎都聞到了。
她沒有過多的情緒,直接就往樓上走去。
「喬大小姐。」遠遠的,燕四爺突然叫著她。
喬箐腳步微頓。
「一起喝點吧。」他在邀請她。
喬箐其實酒量不好。
很多時候甚至就是一喝就醉。
在外人面前她也極少喝酒。
但是那一刻,她卻還是過去了。
過去,坐在吧椅上,燕四爺的對面。
燕四爺不知道喝了多少。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但是他臉上完全看不出來有喝過酒的痕跡。
燕四爺給喬箐倒了半杯。
喬箐默默的拿過,喝了一口。
口感,實在是不錯。
盡管她酒量不好,但是品酒還是在行。
「四爺怎麼突然想起一個人喝酒?」喬箐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覺得兩個人單獨相處就會有些尷尬。
而因為燕四爺這幾天的表現,準確說沒有表現,倒讓她放松了警惕。
「沒有突然。」燕衿抿著自己那杯,「每晚都喝,只是喬大小姐不知道而已。」
喬箐眼眸微動。
那一刻突然有些不知道,能說什麼。
燕衿轉移話題,「喬大小姐酒量如何?」
「不好。」喬箐說,「其實我一喝就醉。」
「一杯醉嗎?」燕衿問。
「這樣的度數,一杯還好。」喬箐回答,「但是兩杯準倒。」
燕衿點頭。
喬箐把自己酒杯里面的半杯喝完,她放下酒杯,「不打擾四爺了。」
「听說喬大小姐很久沒有男人了。」燕衿突然開口。
喬箐臉色有些僵硬。
「上次喝醉了,在程凱之的懷里說的。」燕衿提醒。
口吻也不听出來什麼情緒。
喬箐咬唇。
她知道。
喬治已經好心的給她回憶過了。
她笑了笑,「大概就是醉話,四爺還是不要放在心上。」
「所以喬大小姐沒有很久沒有男人了?」燕四爺淡淡的說著。
喬箐看著燕四爺。
不知道7年,算不算久。
她沒有回答。
有些話題,其實不適合說得太深入。
她起身準備離開。
那一刻听到燕四爺說,「我7年了。」
喬箐皺眉。
沒反應過來。
燕衿對著她說,「我有7年沒有過女人了。」
喬箐抿唇。
心口,在不受控制的跳動。
7年前……
7年前,就是和她嗎?!
她听說了燕四爺高冷禁欲,沒有女人能夠靠近,但自從她7年前輕而易舉的爬上了燕四爺的床之後,她其實就在懷疑流言的真實性了,或許就是因為身份高貴所以讓外人覺得,他沒有和女人有過關系。
但事實上,听說男人都是有需求的。
她確認燕四爺沒有身體缺陷,所以就覺得,就算台面上沒有女人接近過燕四爺,但私底下,也可以有。
不怪她對男人有誤解。
程凱之就是這麼告訴她的。
程凱之說他這輩子可以不用結婚,但他不可能沒有女人。
程凱之的女人是真的很多。
還都是投懷送抱的上門千金。
國外比較開放,所以沒有南予國女人的矜持,所以程凱之真的和很多女人發生了,很多關系。
她有時候總在想,俞佳一是真的不會吃醋,還是……只能忍受。
心思。
好像飄遠了。
也不怪她總是想起程凱之。
畢竟程凱之真的著她最艱難的時候,給她了活下去的曙光。
她眼眸微動。
就這麼看著面前的燕四爺。
看著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也沒再多說其他。
仿若就是告訴她一個事實而已。
而這個事實,反而讓她沒有立刻離開。
她就這麼看著他,看著又倒了一杯酒。
滿滿一瓶洋酒,就這麼倒光了。
她知道洋酒的度數怎麼都沒有南城的白酒度數高,但這麼一瓶下去,她就喝了半杯而已,還是會有些多吧。
她看著燕四爺把最後一杯酒,又送進了自己嘴里。
「四爺。」喬箐突然拉著他的手。
阻止他喝酒的動作。
燕四爺看著她。
「要我陪你上床嗎?」喬箐問。
燕四爺眼眸微動。
「我說過,四爺想要的,金錢,身體,我都給。」喬箐直言。
對于燕四爺……
承認吧。
還是會有些愧疚。
如果能夠靠身體償還,她也覺得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