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國家的武道，都是奔著能打去的，唯獨炎黃，是奔著能活去的——能打那是副作用。
所以唐福祿這個年紀這個身體，在炎黃武道家中，不算特別顯眼，到了他那一步，大家伙就都差不多，再說那麼大歲數了，也沒人爭競這個——鎮元齋這種老頑童不算。
但是在美聯邦，這是個了不得的大事。
要論年歲，炎黃武道家中長壽者最多，其次是印度，然後是霓虹，至于美聯邦，那得從後面兒往前數。
雖然吉斯接受的是炎黃類傳承，可是他在常識上，並不靠近東方，所以他一直覺得唐福祿是有點秘密的——他這種人，本性豺狼，好東西你要是不給他，他就覺得你對不起他。
也就是凱文他惹不起，才表現得推心置月復謙良公允。
長生，對于絕大多數人都是有誘惑力的，即便是沒有想法或者並不相信，面對這樣的寶物，恐怕也有興趣看上一看。
凱文明言，只要吉斯肯付出代價，長生于他來說，不是難事，甚至在工會的高級寶物清單中，就有可以增加壽命的東西——但既然叫高級，那就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得到的，除了千萬金幣之外，還有貢獻度的要求。
要為工會做足貢獻提升獵人等級，如果按照現在的任務標準，至少得干掉洛杉磯人口一半數量的吸血鬼才行︰大約五六百萬吧。
先不說吸血鬼有沒有這麼多，就算有，哪怕一天砍十個，一輩子也砍不完。
這樣吉斯就很難辦了，他確實也有獵人執照，但是他一次任務都沒去完成過，包括他手下的那些人，除了那些地位實在低的打手，沒有誰去忙活工會的任務。
因為越是底層，他們的時間越是自由，那些中層干部個個忙得頭發都飛了，哪有時間去忙組織之外的事兒？
而且底層才需要另外想辦法做兼職，中層以上，那都是通過本職工作撈外快，他們就算有業余時間，也會去享受，哪里還會去拼死拼活？
中層都這樣，那生活更加富足的高層自然也是如此了。
所以獵魔工會除了極少莫名其妙的學者之外，在現實社會地位最高的，就是那些衣冠楚楚的解密派獵魔人——他們大多是特工、間諜出身，少部分是中產階級出身的復仇者，肯定比混混、打手、亡命徒、投機者強多了。
現在還沒有人會為了變強之類的理由，成為獵魔人。
當然，也有一個例外，就是艾什，她其實也是復仇者，與眾不同的原因是她家里有礦。
吉斯論經濟實力來，未必就比艾什差了，但是遺憾的是，艾什有的是金礦，人家直接拿金礦石到工會換金幣的，少去了火耗之類的加工費用，艾什賺的更多，這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同樣一個金幣，吉斯要花最少幾百萬去買，但是對于艾什來說，只是幾千塊的運費——就這還算了礦工、保安和司機的工資呢。
過去艾什還拿煉好的金子來，後來她發現，對于工會來說，他們家視為高難度大投入的低含量貧礦，和高含量富礦，收起來是一個價格︰全都是按照其中黃金的數量來算的。
但是貧礦和富礦的冶煉難度那能一樣算麼？算上各種耗費，把貧礦石賣給公會換金幣可比用黃金換合算多了。
而且因為艾什大量的提供了黃金、白銀、銅鐵鋅鉛還有鈾、鐶等貴、重金屬，她的工會貢獻現在也是一騎絕塵，遠遠領先所有人，高高在上。
已經有不少獵人都在稱呼艾什為「財富女士」了。
凱文也是直言不諱，按照這種趨勢，艾什只要再積攢幾年，她恐怕就能得到一個中高等的長生之法，這其中有她貢獻已經足夠的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工會要做投資——工會也許不會投資什麼產業，但是投資某一個人，這是常見的。
吉斯其實也在考察行列，但是他被投資的資源肯定不大，主要原因還是格局和發展方向問題，還有就是他本人的性格，也有很大影響。
這些事都是凱文擺在明面上，光明正大不過隱瞞的，吉斯對上凱文總覺得無處下手，也是因為這份沒有商討余地的坦蕩。
凱文說這是底線，那這就是底線，他不會在上面做虛高的花頭，可也決不肯後退一步——這完全不是商業手段，和戰爭期間的最後通牒倒是一脈相承。
可憐吉斯本性狡詐，平時也是算計慣了，遇上這樣的直筒子，也是沒法兒沒法兒的——偏偏他周圍的得力干將，其實都挺喜歡這麼簡單的人際關系。
他也是頭疼，手下最得力的就是韋伯和海伯，但是這倆貨才能有限，當管家還行，到外面辦事就只能中規中矩，能不出錯還得看敵人的面子。
比利•凱恩是個好手，早晚能獨當一面，但是這廝是個不上進的，有學都不上，還是個死妹控，根本離不得家。
算起來他最欣賞的後輩就是安迪•保戈爾德，這小子年紀輕輕手段狠辣決絕心腸冷酷，偏偏又極懂謀算精于藏身，是那種好事不會做盡，壞事定要做絕的人。
問題是這貨現在被凱文拉攏過去了，眼看著是死心塌地的投靠，根本就不到他這邊來。
要是安迪能從中斡旋，那吉斯和凱文通力合作的可能說不定還大點。
所以吉斯明明只是想試探凱文對唐福祿的態度，卻被凱文這一記本壘直打，搞得頭痛不已。
到最後他也只能很郁悶的表示再研究研究︰他需要衡量這兩條路哪一條更加得利。
不過凱文卻不在意這個，他在意的是，唐福祿有寶貝這件事，他不知道——唐老頭可不是藏著掖著的人，而這種武林前輩藏起來秘不示人的玩應兒，背後多半都得有點兒說道。
這事兒凱文卻沒和吉斯說，他只是問了吉斯的消息從哪來的，被吉斯打了哈哈岔過去了，他就沒再問。
吉斯這個人，就是疑心病太重，個性又貪——他倒不覺得吉斯狠辣，因為混著一行的，其實都那麼回事——有些事你和他說了，他還得覺著，是不是你算計他了。
也無所謂的事兒，反正吃了虧他就能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