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郁︰去哪？】
【周鼎︰籃球館辦公室。】
【夏郁︰嗯, ——先去。】
周鼎抬起頭，目光輕松越——前排人的頭頂，落在夏郁身上。
見夏郁下台後沒有回操場, ——是往籃球館的方向走, 他抿了下唇, 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跟——去, 但保險起見，還是忍耐著站在原地沒動。
「哎周隊——」
巫樂靠到周鼎身旁, 低頭看他手機, 「跟誰發消息呢？——跟你說話你听見沒？」
周鼎收起手機︰「你說什麼？」
巫樂嘖嘖兩聲︰「談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
道, 「——說, ——們中午去大排檔擼串怎麼樣？」
「給——留個位置, ——到時候看——況。」
「看什麼——況？」
剛說完巫樂就啊了聲反應——來，「懂了, 那我給你留個位置，你要來提前說一聲。」
「行。」
周鼎看了眼四周，「——先走了, 如果有老師問我去哪你就說——去上廁所了。」
說罷，周鼎就往操場邊走。
他低著頭，把自己高大的身形隱藏在人群中, 走到操場邊後長腿一跨，跨過由小樹叢組成的隔離帶, 接著朝教學樓的方向走，走到教學樓附近，確認周圍沒人後才從無人的小路拐回籃球館。
籃球館里靜悄悄的，里面沒有一絲聲響。
周鼎直奔一樓辦公室，拉開門, 氣息微喘地看向里面的人。
那個縴細瘦高的身影背對著他，手里捧著一本體育雜志，正低頭看得專心。
听見聲音，才放下書回頭看他。
「你好慢。」夏郁眼里帶著點笑意。
「——特地等了會才從教學樓那邊繞——來。」
周鼎也忍不住地笑起來，他反手關上門，走到夏郁身前，手指像是迫不及待似的觸上夏郁唇邊，輕輕摩挲。
溫熱的氣息靠近，夏郁沒有拒絕，只道︰「別留痕跡，——今天還要出去聚餐。」
「知道。」周鼎咕噥一聲，壓下了唇。
這次他吻得非常克制，力道輕而柔，攬在夏郁腦後的手指也沒多用力。
他微垂眼眸，薄唇含著對方的唇，一下下地吻，一下下地吮，漸漸的，忍不住稍稍用了點力，感到夏郁的推拒——立刻放輕動作，換成安撫的輕啄。
吻了好一會，周鼎才稍稍滿足地停了下來，但攬在夏郁身上的手卻怎麼也不肯放開。
他輕眨了下眼，指月復不停摩挲著夏郁白皙的下巴，呼吸就噴在那泛著水光的唇上︰「你在台上的樣子太好看了，所有人都在看你。」
「——醋了？」夏郁嘴角微微揚起。
「嗯。」周鼎直接認了。
他低下頭，額頭和夏郁相抵，聲音低低的，「好多人說喜歡你，男女都有。巫樂也說喜歡你，你以後少理他。」
像抱怨，——像小孩子告狀，听得夏郁直想笑︰「可我要跟他組隊——游戲怎麼辦？」
周鼎說︰「——跟你。」
夏郁勾唇笑︰「——已經答應跟他組隊了。」
「找個理由拒絕他。」周鼎——說。
這次夏郁是真的笑了出來，他彎起眼︰「認真的？」
周鼎沒吭聲，把臉埋進夏郁脖頸輕蹭。
夏郁抬手撫上周鼎的後腦勺，享受著對方撒嬌似的黏糊勁。
有時候這股黏糊勁有點煩，比如不停給他發消息、做什麼都要告訴他的時候，有時候——有點甜，讓人忍不住地心發軟，想伸手撓撓他的下巴，哄哄他，跟他親昵溫存，就比如現在。
手指穿進周鼎發間，指月復在溫熱的頭皮上輕按——
了會，夏郁低笑出聲︰「你是屬狗的嗎？癢啊。」脖頸上濕乎乎的，有些熱，呼吸噴在上面又有點涼。
「夏郁。」脖頸間傳來周鼎悶悶的聲音。
「嗯？」
「你恢復得差不多沒？——想……」周鼎拖長音，曖昧的語氣里藏著暗示。
夏郁輕撫著周鼎的腦袋，要他把話說出來︰「想什麼？」
「——想跟你做——」
話還沒說完，門口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門把轉動的聲音響起，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開。
沈佑堂站在門外，手里還拿著一卷東西。
他抬起眼眸，看清屋內的狀況後動作一頓，就要邁進辦公室的腳也有些遲疑地停在了原地。
辦公樓里陷入寂靜。
他看看夏郁，——看看周鼎，好一會才困惑地開口道︰「……夏郁？你怎麼會在這兒？」
周鼎坐在椅子里，眉頭蹙起，語氣不愉︰「你不知道進門前應該先敲門嗎？」
「——哪知道辦公室里會有人？」沈佑堂也擰起眉，語氣不佳。
他是來交退社申請的。
因為不想被人勸被人說，所以特地選了沒人在的時間，想放下退社申請書就走，沒想到，辦公室里不但有人，還是出乎他意料的兩個人。
「夏郁？」他——喊了一聲。
夏郁合上手里的冊子，神色從容地抬起頭，剛要說話，就听周鼎道︰「——想邀請他做——們球隊的經理，楊安月忙著考研，卸任了。」
說完抬了抬下巴，「你——來干什麼？」
「球隊經理？」
沈佑堂愣了愣，他沒管周鼎，看著夏郁道，「你要來籃球社做經理？」
夏郁輕嗯了聲︰「在考慮。」
沈佑堂有些詫異︰「——的？」
夏郁點點頭︰「嗯。」
恰好他手上拿的就是一隊的訓練記錄冊，翻到沈佑堂那一頁後他道，「你缺勤好多次。」
沈佑堂一時啞然︰「——上學期有點忙。」
夏郁輕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
周鼎——問︰「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語氣沉沉，眉宇間透著不滿。
沈佑堂緊捏著手里的退社申請書，忽然有些慶幸自己是把它卷起來拿在手里的，這樣就沒人會看到封面上的退社二字。
他快速地思索了一下道︰「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教練在不在。」
「你找教練做什麼？」周鼎追問。
沈佑堂道︰「問問這學期的比賽安排。」
說完皺眉反問，「怎麼，不能問？」
「比賽相關的安排出來後都會發在群里，你等通知就行。」
周鼎看著沈佑堂，「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你可以先走了，——還有事——要跟夏郁說。」
沈佑堂神——復雜地看著兩人，他不想走，但——沒有理由留下。
糾結半晌，他問夏郁︰「中午一起吃飯嗎？」
夏郁搖頭︰「不了，中午——有事。」
「晚上呢？」
「晚上班級聚餐。」
話說到這，沈佑堂終于放棄︰「那你們聊，——先走了。」
說完退到門口，關門時目光不由在兩人身上多看了幾眼，才終于徹底把門關上。
門關上後，辦公室里的兩人一同松了下氣。
听著外面的腳步聲走遠，夏郁沖周鼎挑了下眉︰「——以為你選這里是因為這里絕對安全。」
周鼎也有些懊惱︰「這里本來是挺安全的，除了——跟教練沒人會來，他們來打球東西都是直接放更衣室，除非被教練叫，一般不會進辦公室，——且現在才開學，社團活動還沒開始，教練人也在國外，除了——這地方沒人會來。」
他站起身，「是不是被嚇到了？」
夏郁道︰「還好。」
倒也沒有嚇到，就是有點緊張，擔心沈佑堂听見什麼，但看沈佑堂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就又淡定了下來。
「下次我再找別的地方。」周鼎道。
夏郁抬眼，故意問︰「找別的地方做什麼？」
周鼎沒答，只沖著夏郁笑，——了會他道︰「對了，球隊經理的事——覺得你可以考慮一下。」
夏郁雙手環胸，看著周鼎︰「有什麼好處？」
周鼎道︰「——們球隊經理相當于吉祥物，幾乎沒什麼事——要做，頂多出去比賽的時候跟一下，幫著遞遞水和毛巾就行，——且還有工資拿。」
夏郁笑問︰「多少工資？」
「一個月六百。」
「什麼都不做還有一個月六百？」
周鼎點頭︰「去外面比賽要是贏了還有獎金拿。」
說著，他停頓一下，目光深深地看著夏郁，「如果你來，——的那份也全給你。」
夏郁沒有說話，只抬眸跟周鼎對視。
沉默中，曖昧的火苗漸漸在兩人相交的視線里滋——，辦公室里安靜得出奇，他們能夠听清彼此的呼吸。
半晌，夏郁忽然抬手摟住周鼎的脖頸。
他貼近周鼎，問︰「你那份有多少？」
周鼎報了個數字。
夏郁有些驚訝︰「——球這麼賺錢？」
周鼎笑︰「要是能打職業錢只會更多。」
他——問，「你喜歡管錢嗎？」
不是問喜不喜歡錢，——是問喜不喜歡管錢。
夏郁眨了眨眼︰「這是談戀愛的人之間會討論的事——嗎？」
「別人談戀愛會不會討論——不知道，——只知道——想跟你討論。」
周鼎——問，「你喜歡管錢嗎？」
夏郁想了想︰「——如果說喜歡呢？」
周鼎看著夏郁的眼楮︰「那我就努力——進職業聯賽，賺更多的錢給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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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天真。
夏郁在這雙眼里看到了滿滿的——誠。
他想跟周鼎說他們的關系只聚焦于現在，不問過去，不談將來，雖然已經是戀愛關系，但還是得在心里對他們的關系保持清楚的認知。
可張了張嘴，這句話卻沒能說出來。
因為給一顆充滿熱忱的心潑冷水，——在太有罪惡感——
且，他也並不想看見周鼎露出難過的眼神。
沉默了一會兒，夏郁彎起眼笑︰「等你——進全國職業聯賽，——再來管你的錢，現在錢太少，不想管。」
微怔——後，周鼎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高。
他眼楮發亮，舉起手掌道︰「一言為定！」
夏郁點點頭，抬手跟周鼎擊了下掌。
他看著那雙蘊著光的眼楮，收了笑，認真回道︰「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