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抗拒得了這——想見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的——覺呢？
夏郁怔怔地看著周鼎, 震驚過後心——涌起一陣強烈的沖動。
他想立刻和周鼎接吻擁抱，想把自己再次嵌入周鼎懷中，毫無阻隔、肌膚相貼的那種。
好一會, 夏郁——眨眨眼, 回過了神。
他往後看了眼, 確認沒人注意他們後重新看向海面, 低聲——︰「別一直盯著我，看手機。」
周鼎隨即收了笑, 跟夏郁一樣手肘搭在船舷上。
手機一震, 是夏郁發來的消息。
【夏郁︰你怎麼會過來？不是說了不方便嗎？】
【周鼎︰可我想見你。】
夏郁打字的手指一頓。
徐徐的海風吹在臉上, 頓了好一會, 他——繼續打字。
【夏郁︰我記得這艘游輪要提前訂票。】
【周鼎︰我跟人加錢買了票。】
【夏郁︰就為了見我？】
【周鼎︰就為了見你。】
【夏郁︰不為別的？】
【周鼎︰不為別的。】
看著手機上跟復制粘貼似的消息, 夏郁只覺得心下的沖動更加強烈。
他深呼吸了一下，咸咸的海風從鼻子涌入胸腔, 沒有撫平一絲沖動，反而把海水在白日被陽光照射後殘留的余溫留了下來。
他胸腔——熱熱的，還有一點癢。
【夏郁︰你站著別動, 左手隨意點垂著。】
【夏郁︰也別看我。】
【周鼎︰好。】
夏郁轉過身，背靠著船舷。
然後舉起手機，打開拍照模式, 像拍風景似的對著夏父夏母他們所在的方向。
夜色濃濃，甲板上人來人往。
他的左手邊是周鼎, 右手邊是一對年輕的夫妻。
在朦朧的月色和縹緲的海霧中，夏郁不動聲色地垂下左手，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握上了周鼎的手。
起先只是指尖輕觸，緊接著兩只手便在黑暗中用力交握，十指交叉, 又彼此摩挲。
夏郁微垂眼眸，神色淡淡，心下卻發出滿足的喟嘆。
他終于踫到周鼎了。
像久旱的大地迎來了一場細雨，雖然不能完全滋潤土地，卻也暫時讓干涸的地面煥發出了一點生機。
手機鏡頭里，兩家的家長正在一起說笑著觀賞陸地上的燈光秀。
夏奕在一旁仰起頭把女乃茶喝光，王倩雯則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玩著手機。
他所有顧忌的人都在眼前，離他不過十來米。
他們只要回頭，就會發現他和一個男人挨得很近。
如果父親或者母親看見了，他們也許不會懷疑什麼，——肯定會下意識地皺眉頭，叫他過去。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回頭。
也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在做什麼。
漆黑的眸子映入月光，夏郁唇角漸漸揚起。
除了觸踫到周鼎的滿足，他的心——還升起了別樣的興奮和難言的快。
周鼎望著海面，一直沒敢回頭。
好一會，他——強忍著變粗的呼吸，垂下眸子，悄悄打量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
蒙蒙夜色中，夏郁的手反而顯得更白。
他眯起眼，覺得自己的手像是黝黑粗壯的樹干，而夏郁的手則是妖嬈地纏繞在樹干上的菟絲草。
那細白的手指靈活又滑膩，在他的指縫間穿梭，一會摩挲他的手指，一會又捏捏指月復、模模骨節，過了會兒，又在他的手心——一下下地輕輕畫圈。
指甲在柔軟的掌心刮撓，硬生生的，把他給畫熱了。
周鼎有些意動，卻更多的是無奈。
他側眸看著夏郁，心說這人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在撩撥，明知道有人在什麼都不能做，還這麼撩他，撩出火怎麼辦……
他稍稍用力刮了下夏郁手心的軟肉。
「唔……」夏郁抿唇，忍住輕呼。
他縮了縮手指，另一只手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
【夏郁︰？】
【周鼎︰不要再模手心了，我有點……感覺了。】
【夏郁︰知道了。】
那只在周鼎掌心作亂點火的手終于安分了下來。
周鼎松了口氣，又笑了笑，他迎著海風，張開手指，想重新跟夏郁的手十指交叉。
然而沒能握到。
————為夏郁的手提前上移了，鑽進他的袖子捏起了他的手腕和小臂。
周鼎︰「……」
果然是只喜歡自己的身體嗎？
可他剛——看到自己時的眼楮明明那麼亮，眼神是那麼的驚喜。
周鼎微擰起眉，忽然覺得海風不舒服也不好聞了。
嗡一聲，手機上再次傳來新消息——
【夏郁︰謝謝你過來，我很高興。】
看著這條信息，周鼎落下去的心情又有些回了上來，然而還沒等他回復，又有新的消息發了進來。
【夏郁︰快餐吃嗎？】
【夏郁︰不能讓你白來。】
【周鼎︰？】
【周鼎︰什麼快餐？】
「郁兒，過來，來，我們兩家一塊拍個照。」遠處傳來夏母的呼喚聲。
夏郁應——︰「來了。」
他松開周鼎的手，往父母所在的方向走去。
周鼎——覺手上一涼，——他沒有回頭，仍乖乖扮演著陌生人的角色。
他注意到了夏郁剛——的舉動，于是也學著他打開了手機的拍照功能，並設置了自拍模式。
屏幕上，夏郁和一群人匯合。
年輕的男生親密地勾住了夏郁的肩膀，湊到夏郁耳邊說著什麼。
周鼎知道，那是夏郁的親佷子，他也見過——
那個站在夏郁旁邊拍照的女生是誰？
他驀地想起了夏郁那天說要一起坐飛機的女生，會是她嗎？而且這兩家人居然關系好到一起出來過冬，所以……夏郁和那個女生真的只是鄰居關系嗎？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手機上方顯示收到兩條新消息，他立刻點開——
【夏郁︰你可以去網上搜一下是什麼意思。】
【夏郁︰我先下去了，待會聯系你。】
切回拍照界面，周鼎看見夏郁扶著他母親的手，一群人一起往樓梯的方向走。
只看了兩眼，他就關掉拍照模式，打開了網頁，搜索吃快餐的意思。
這一搜……
他——覺自己打開了又一扇新世界的門。
【周鼎︰吃！！！】
年紀大的人不宜多吹風，所以兩家長輩覺得看得差不多了就回了一層。
一層的休息廳內不——提供精致的點心，角落還有樂隊奏著悠揚舒緩的樂曲。
船還要開很久，夏父問服務員要了棋盤和棋子，跟王父坐下來對弈，他們的妻子則在旁邊看著。
王倩雯一下來就問服務員要了個充電寶，也坐著不動了。
只有夏奕和夏奕的母親還在二層甲板上。
夏郁飛快地掃過所有人，轉身去拿點心。
【夏郁︰去一樓衛生間等我，找個干淨點的位置。】
【周鼎︰好。】
沒一會兒，周鼎又發來消息。
【周鼎︰——面都很干淨，我在最——面的一個隔間等你。】
【夏郁︰嗯。】
夏郁收起手機，把點心端了過去。
他沒有急著走，而是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才對母親道︰「媽，我再出去轉轉。」
夏母點點頭︰「去吧，風有點涼，你也別多吹，小心——冒。」
「我知道。」說完，夏郁轉身離開。
此時下來的人還不多，一層略顯冷清。
清潔工坐在衛生間門口休息，——面也沒什麼人，一走進去就能看到雪白的地磚，還有放在邊上的大型空氣淨化器。
夏郁挑了下眉，對游輪上的環境還挺滿意。
不錯，對得起它的票價。
他抬眼看向最——面的隔間——左側最——面的隔間上寫著清潔工具存放處，所以不用想，周鼎肯定在右邊的隔間里。
夏郁給他發了個消息︰【開門。】
發完下一秒，他就看到那右邊最——間那扇門上的旋轉門栓從紅色變成了綠色。
夏郁走過去，動作自然地進了門。
反手把門鎖上，不等他抬頭，一雙大手就攬在了他的腰上，緊接著，一個溫熱寬闊的胸膛便貼了上來。
夏郁閉上眼，順從地靠進了周鼎的懷抱。
「等久了？」夏郁在他耳邊用氣聲說。
周鼎把頭埋在夏郁的脖頸——，聞言點了點頭︰「嗯。」
「套帶了嗎？」
周鼎也壓著聲︰「帶了。」
「有多的嗎？給我一個。」
周鼎一愣，從夏郁的頸間抬起頭，眼里帶著一絲防備︰「你要干嘛？」
夏郁︰「……」
他有些好笑——，「我只是不想弄髒，待會也方便清理。」
周鼎頓時安了心，又問︰「那你用的帶了嗎？」
「嗯？」
夏郁眨了眨眼，把手舉到周鼎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當然是用這個了。」
周鼎頓住︰「就，互相幫助？」
夏郁點點頭︰「不然呢？」
看著周鼎眼中肉眼可見的失望，他又——，「頂多二十來分鐘，長了不保險，你哪有這麼快？」
周鼎看著他︰「不用管我，到時候你可以先走，剩下的我自己解決。」
夏郁︰「……可我不知道你會來，我什麼都沒有準備。」
他們兩人根本不匹配，第一次光準備工作都花了半個小時。就算這次熟練點，最少十分鐘也是要的。
周鼎也明白，所以剛剛——會問夏郁有沒有帶。既然沒帶，那也沒有辦法。
他點點頭︰「好吧。」
听著這一聲飽含無奈和失落的「好吧」，夏郁又有些想笑了。
他輕嘆了聲氣，伸手把周鼎往後推了推。
周鼎不解︰「坐著嗎？你坐我腿上？」
夏郁搖搖頭，把茫然的周鼎按坐在馬桶蓋上。
周鼎還在問︰「接吻嗎？」
就在他說完的下一刻，他看見夏郁沖他笑了笑，然後在他面前蹲了下去。
皮帶被解開，終于意識到夏郁要做什麼後，周鼎渾身一震，只覺得血液一下子沖到了天靈蓋，一時間大腦麻木，耳腔嗡鳴，——肢完全失了控，心跳也快得像是要爆炸。
「夏、夏，你不用……」他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夏郁卻鎮定地仰頭看他。
白熾燈下，他眉眼漆黑，嘴唇嫣紅，像聊齋——走出的妖精，馬上就要吃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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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著聲問他︰「這樣會不會高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