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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往後余生,鮮花滿路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理解這種樂趣。

靳珩每次看見聞炎被學習逼得口吐芬芳的時候, 心里就覺得挺有意思,只是面上不顯罷了。捏著筆,一個個給他擴充詞匯量, 相當具有耐心。

聞炎一開始還能听進去,但到了後面,眼楮就開始發暈。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低頭盯著書本發呆,然後越來越困, 越來越困, 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就在聞炎快要睡著的時候, 耳垂忽然傳來一陣綿密的刺痛, 他一激靈直接嚇醒了。偏頭一——,卻見靳珩正盯著自己,溫熱的唇就貼在耳畔。

很明顯,剛才就是他咬的人。

「……」

聞炎一時難以分辨靳珩的喜怒。但別人辛辛苦苦講課,你在底——打瞌睡確實不太好。他僵著沒動,這——瞌睡蟲全跑光了, 試探性問道︰「……你怎麼不繼續講了?」

靳珩單——把筆蓋按了回去, 發出 嗒一聲輕響︰「你困嗎?」

聞炎搖頭︰「沒事,你繼續講。」

靳珩卻沒繼續講了, 大概——出來聞炎真的不是這塊料。他把書本合——, 將做了一半的練習卷折疊整理,小小一個舉動卻把聞炎嚇了一大跳。

「你干嘛?」

靳珩道︰「如果你不喜歡學的話,就不學吧。」

聞炎第一個反應就是靳珩生氣了, ——意識坐直身形,一把按住他的——︰「我學,誰說我不學了。」

靳珩見聞炎一臉緊張,低聲解釋道︰「我說真的,如果你不想學,可以不學。」

聞炎有——懵︰「為什麼……」

靳珩卻只說了一句話︰「我來學。」

聞炎如果不想學,那就他來學。

靳珩從來沒有要求聞炎一定成績多好,或——考——重點名校,對方如果真的不喜歡,他亦不會強迫。老一輩的人都說讀書才有出路,靳珩不否認這句話,但現在他和聞炎的出路是綁在一起的。

聞炎不知為什麼,忽然靜了——來。他睨著靳珩,凌厲的眉眼此刻竟顯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半晌後才閉眼道︰「靳珩,我不想當一輩——混混。」

聞炎以前沒覺得當不良少年有什麼不好,但和靳珩在一起後,他忽然意識到了兩個人的差距,不僅僅是成績,還有未來。

他們快成年了,離高中遠了一步,離鮮血淋灕的現實——更近了一步。

靳珩以後會考——重點大學,而聞炎所能做的只有努力跟——他的步伐,不至于讓二人之間的差距遠到可望不可即。但少年肩膀依舊被沉重的現實壓得喘不——氣來。

「聞炎……」

靳珩緩緩開口,卻不知道該怎樣告訴他。指尖緩緩描摹著對方的眉眼,最後抵住了他的額頭,垂眸低聲道︰「別害怕。」

那條路靳珩曾經走過一次。他只需沿著——一世的軌跡慢慢運轉,那些曾經擁有的財富聲名都會重新回到他——中。

區別在于,這一世他會帶著聞炎。

聞炎不必擔憂,——不必害怕,更不必強迫自己學習,因為靳珩就是他的出路。只要熬過這幾年,往後余生都會是鮮花滿路。

靳珩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聞炎原本一直不安的心緒詭異平靜了——來。他睫毛微顫,忍不住看向面前這個時而無害時而陰郁的男子,卻在下一秒就被對方吻住了。

「唔……」

聞炎已然算是強勢,但每次比起靳珩,卻還是會被對方綿密的吻弄得喘不——來氣。但並不想推開,那雙手落在靳珩肩上用力收緊,感受著對方帶來窒息般瀕死的快感。

練習卷被踫散在了地上,水筆—— 轆一聲滾到了角落,卻無暇去管。

靳珩將聞炎壓在了書桌——,力道大得似要揉碎他滿身骨頭,吻卻依舊溫柔纏綿得令人心悸,聲音沙啞低沉,曖昧無端︰「聞炎,你在我身邊就行……」

別的什麼都不用做。

這一世的路他來鋪……

聞炎神智渙散,雙目失神的——著天花板,指尖因為靳珩的動作控制不住的收緊,根本听不清他在說什麼。末了悶哼一聲,像是嗚咽的小獸,紅了眼尾。

靳珩將他抱下書桌,吻掉聞炎因為過于刺激而泛出的淚水。他們就像是兩股毫不相干的繩子,此刻卻正在緩緩糾纏成結,擰成了死扣,誰——分不開。

……

靳珩抱著聞炎,低低喘息著,胸膛起伏不定,吻著他汗濕的頭發道︰「你今天做什麼去了?」

聞炎慢半拍的回神︰「什麼?」

靳珩在他頸間輕嗅了兩下︰「你身上有一股汽油味,去了車廠?」

聞炎矢口否認︰「沒去。」

靳珩看著他︰「那就是殺人放火了。」

聞炎︰「……」

靳珩有時候聰明得——了頭,聞炎這種粗神經自然是瞞不——他的。懶散的不想動,就只能翻身把臉蒙進枕頭里,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反正沒事做,兼職。」

與學習無關的事聞炎總是能做得很好,抽煙,打架,喝酒,滑板,飆車,哦,現在還得加——一項,修車。

靳珩沒說話,——了那麼片刻才道︰「你年紀還小……」

他在以一個成年人的角度來說這句話。

聞炎趴在床邊,背對著他。原本想來一根事後煙,但沒找到打火機就放棄了,皺了皺眉︰「成年了,小什麼。」

那個女人說過,等聞炎高中畢業之後,如果他沒有考——大學,選擇出去工作,就不會再往卡里打錢了。

聞炎反正已經做好高三畢業就出去工作的打算了。他听徐猛說過,——大學很費錢,靳珩的學費生活費都得從現在開始攢,還有聞炎自己的衣食住行,哪哪兒都要花錢,總不能以後找人借吧。

靳珩靜靜——著他的後背,——面除了一——陳年舊傷,還有新落下的吻痕印記,用指尖摩挲片刻道︰「是因為我嗎?」

「別管那麼多,」聞炎說,「遲早都要工作的,提前適應,」

頓了頓才道︰「你好好——學,以後我供你。」

「……」

靳珩聞言不知想起什麼,指尖頓了頓,有片刻失神。他緩緩貼近聞炎的脖頸處,像毒蛇般輕咬一口,引得後者悶哼一聲,隨後收緊雙臂,將人密不透風圈入了自己的懷抱。

聞炎有——喘不——氣︰「靳珩……」

靳珩不語,閉眼吻他,又是那種連牙關下頜都開始發酸發痛的感覺。聞炎說不出話,只感覺身上這人有復蘇的征兆,摟住了靳珩的脖頸,被顛得聲音破碎。

都說人生如棋,落子無悔,靳珩深以為然,但他一直在想,——一世自己有沒有後悔。

現在想來是後悔的,不該把聞炎一個人丟在冰冷的監獄里……

靳珩不算一個十足壞心的人,甚至從前孩童時期,——做——愚蠢到令人發笑的善事,但架不住周遭的人將墨水一盆盆的往白紙——潑,到底——扭曲得不成樣子。

于是聞炎擔了這個惡果。

靳珩誰——沒說——,——輩——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他心中都有一個念頭如野草瘋長,逼迫著自己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去見一個人。只是還未等行動,翌日初升的太陽便如燎原之火,將那點子念頭燒得干干淨淨,分毫不剩。

只是野草難除根,來年春風,便又瘋長。

他們吻得熾烈,抵死纏綿。

靳珩將聞炎抱去了浴室,二人抵著冰涼的瓷磚,頭頂稀里嘩啦淋——的卻是溫度灼熱的水,熱氣很快彌漫,模糊了視線。

靳珩抵著聞炎的額頭道︰「別去,現在不是時候。」

在他心里,面前的人依舊只是個半大少年。

聞炎往他唇——親了一——,算作模稜兩可的回答。

靳珩攔不住聞炎,他在學校補課的時候,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對方。聞炎甚至也學聰明了,每次衣服都換得干干淨淨,除了煙草味,什麼味道都聞不出來。

靳珩知道他一定還在外面兼職,但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等著高考,等著畢業,然後帶著聞炎一起離開這座城市。

從來只有扭曲殺意的心,第一次生出了某種渴盼——

許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九班經歷了一次小月考,只是班級內部測驗,所以沒有年級排名,除了靳珩以近乎滿分的變態成績獨佔鰲頭外,還有一個人的成績跌破了眾人眼鏡,那就是班長程豆豆。

他雖然刻苦學習,但從前在九班的成績並不算靠前,一直在中——游徘徊,就連鄒凱那種學渣好好——幾天課都能把他趕超,可見其水平。但這次卻一反常態,突飛猛進,直接考進了全班前五,岑老師特意單拎出來表揚了一番。

「靠,豆豆的腦袋這是讓人給開光了?」

「我——是開竅了才對。」

課間的時候,眾人都圍在他桌——旁邊,嘖嘖稱奇,恨不得拿他當珍稀動物。

程豆豆本人倒是很謙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還是沒改過來︰「沒……沒有,都是靳珩教……教的好……」

岑老師當初隨口一句話,靳珩倒是認真執行了,每天課間都會糾正一——程豆豆的做題思路,一個月——來沒有進步那才奇怪。

眾人恍然大悟︰「靠,差點忘了,你旁邊坐著一個學霸呢,我還以為豆豆開竅了,原來是學霸教的好。」

岑老師正坐在講台上休息,耳朵微動,把話听進去了,不由得——向了正在座位——低頭——套卷的靳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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