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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 曲淳風側臉邊緣被火堆照得多了一圈朦朧的暖色,他似乎想起自己三番四次被這條鮫人弄得狼狽不堪的模樣,說出這句話時, 罕見的有——猶豫,並隱隱——到後悔。

他直覺對方一定會提出什麼令人為難的要求。

臨淵像是被沒骨頭似的,總喜歡挨著曲淳風,推都推不開,聞言沒有立即說話, 像是在思忖什麼。這——時日, 他好歹模清了曲淳風的幾——脾性, 總覺得如果現在就讓他做自己的伴侶, 對方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不如退而求其次,慢慢來。

臨淵的聲音總是多變的,時而空靈,時而低啞暗沉,醇厚如美酒般,令人雌雄莫辨, 他貼著曲淳風的耳畔道︰「你親我一下。」

曲淳風早知他提不出什麼好要求, 聞言竟也沒有太過驚訝, 只是皺眉道︰「不可。」

仿佛這個要求比讓他——刀山下火海還難。

臨淵就知道他不會答應, 魚尾輕擺︰「那你讓我親你一下。」

曲淳風心想這有什麼區別, 正欲拒絕,然而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就猝不及防被臨淵抵在了礁石上, 緊接著唇邊覆——一片柔軟微涼,有什麼靈活的東西探入了口腔,瞳孔瞬間放大。

臨淵煩死他磨磨唧唧的了, 攥住曲淳風未受傷的那半邊肩膀,直接將他抵在了礁石上。鮫人一族總是對魅惑這方面有著極強的領悟力,他吻住曲淳風,舌尖靈活一掃,輕易就撬開了他的牙關,收斂了尖銳的指甲,在對方臉側脖頸來回逗弄,所過之處引起一陣輕癢。

曲淳風始料未及,大腦空白一片,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被臨淵如此對待,被這種陌生的——覺侵襲得——慌意亂,反應過來,本能想把他推開,臨淵卻似乎察覺到他身軀的緊繃,不動聲色按住了他的手。

鮫人聲音沙啞惑人︰「就親一下……」

臨淵說完,復——低頭吻住曲淳風,因為挨得太近,長長的頭發甚至落在了對方的肩膀——,溫柔舐骨,卻像一條劇毒的蛇緩慢攀附——間,在毫無知覺的時候收緊身軀,將最後一點空氣擠壓殆盡。

曲淳風整個人有片刻呆滯,理智被這種陌生且顫栗的快感沖擊得支離破碎,手抖的不像話,連劍都拿不穩了,他攥緊臨淵的肩膀想把他推開,渾身的力氣卻像是被抽空了般,根本不听使喚。

「姑娘請自重!」

曲淳風終于狠下——一把推開了臨淵,在濕軟的沙地上慌亂模到自己的劍,撐著站起身,然後步伐踉蹌的回到了火堆旁邊,莫名看出幾——落荒而逃的意味。

臨淵也不見得有多好受,他的發.情期還沒過去,身體卻已經記住了曲淳風的氣息,久久得不到紓解,情緒總是處于一種焦慮狀態,只是不大看得出來而已。

臨淵甩了甩尾巴,懶得起來,但見曲淳風面紅耳赤,——羞——惱的樣子,——覺得——里有——癢癢,沒忍住蹭到了他身邊︰「你生氣了?」

曲淳風沒說話,只是離他遠了——,只把自己——聾子——瞎子——啞巴,——中打定主意再不能中了鮫人的詭計。

好吧,看來是真生氣了。

臨淵有——困,眯眼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他拍干淨自己魚尾——的沙礫,——抱著自己的尾巴愛不釋手的模了一會兒,這才松開,然後相當大方的道︰「你困不困,給你枕。」

一般魚沒有這個待遇,臨淵是鮫皇的後代,血統尊貴,尾巴就更更尊貴,除了他自己和認定的伴侶,誰也不能踫,否則會視作冒犯。

曲淳風閉著眼,不理他,耳垂卻泄露了幾——情緒,紅得能滴出血來。

臨淵舌忝了舌忝唇,莫名眼饞,想咬,想舌忝,但還是忍住了,他重新抱住自己的尾巴,然後蜷縮著躺在地上,趁曲淳風不注意的時候,一點點的,悄悄的,蹭到了他的腿上。

男人的衣袖——依舊有檀香味,不過已經很淡了,但仔細聞還是能聞的出來。

臨淵動了動鼻尖,在曲淳風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沒多久就睡著了,徒留後者一人心亂如麻。

曲淳風動了動腿,想把臨淵推開,但——覺得對方這樣睡著也好,否則醒了——不知會鬧些什麼ど蛾子,毫無察覺自己的底線已經一退再退,根本沒邊了。

曲淳風靜靜閉目,打坐調息,——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唇——似乎還殘留著一種濕潤柔軟的觸感,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他狠狠皺眉,抬手用袖子用力擦了兩下,用疼痛——蓋過那陣莫——的悸動,這才好些。

這——間的妖孽怎麼都讓他踫上了,先是一個古里古怪的藍色光球,然後又是面前這條鮫人,老天莫不是在罰他。

之後幾日,曲淳風一直在這個小海島——養傷,期間臨淵一直在鍥而不舍的引誘他犯戒,但曲淳風心中已經把警惕和戒備——字拉得滿滿——,沒一次上過——,活生生一副冷若磐石的模樣。

而且隨著日子的推移,他的傷勢漸漸愈合,臨淵在不動用聲音魅術的情況下,已經不太能打得過他,像上次一樣把對方按在礁石上強吻的——基本上不可能再重現了。

怎麼說呢,就挺挫敗的。

天氣漸漸的寒冷起來,葉子也開始枯萎掉落,臨淵這日照舊游出海去摘果子,卻發現那棵樹已經光禿禿的,只能找了一——貝類海螺。

他知道曲淳風不喜歡吃海物,沒能摘到果子,——里有——不開——,用一片大大的海草把處理干淨的貝殼螺肉都包起來,——找了一——五顏六色的小貝殼放在里面,包的漂漂亮亮的,這才回去。

曲淳風正在生火,他——中一天天的算著日子,想離開這個海島,如今傷勢恢復的差不多,卻不知該如何對那條鮫人開口,罕見的有——神不定。

夜色逐漸暗沉,臨淵回來的時間比以前晚了一——,他怕火,所以不喜歡挨火堆太近,但曲淳風坐在火堆旁時,他——偏偏喜歡往——湊,把帶回來的貝類螺肉在葉子——挨個擺好,輕輕動了動尾巴尖,小聲道︰「今天沒有果子了。」

沒有甜甜的果子了。

曲淳風聞言下意識看向他,卻見臨淵有——垂頭喪氣的,一雙墨藍色的眼楮在火堆照耀下也沒能亮起來,像是受了什麼打擊似的,頓了頓,一瞬間明白對方為什麼不開——了,低聲道︰「螺肉也好吃。」

他用劍削了一根干淨的木棍,然後把螺肉穿上去,放在火堆——烤,——里有——不是滋味。

他是男子,這——日子卻全靠臨淵照顧,就連吃食也要靠對方尋找,因為不熟水性,每天能做的——不過是生生火,擦擦劍,難免——覺有——愧疚。

臨淵听見他說螺肉好吃,眼楮亮了亮︰「真的?」

曲淳風嗯了一聲,依舊不敢直視那雙眼楮,只是自顧自烤著手里的螺肉,听著耳邊火堆 里啪啦的炸裂聲,忽然沒頭沒尾的問道︰「鮫人一族壽數幾何?」

臨淵沒多想,掰著手數了數,然後道︰「一百歲。」

曲淳風動作微頓︰「只是一百歲?」

臨淵甩了甩尾巴︰「族長爺爺活了一百五十歲。」

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最容易說出心中藏著的——,曲淳風沒有怎麼刻意隱瞞自己的目地,無意識道︰「可世人都說,鮫人長生不老。」

臨淵聞言看向他,大抵覺得荒謬,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譏諷︰「那是他們自己臆想的,——沒有不死的種族,鮫人如果真的長生不死,代代繁衍,海里怎麼裝的下?」

天道平衡,生死輪回,這是最淺顯易懂的道理,偏偏人類被長生二字蒙蔽了雙眼。系統說沒有,臨淵也說沒有,曲淳風原本堅定的內——忽然動搖了起來,難道——真的沒有長生嗎?

螺肉被烤熟後,體積縮小了不止一倍,發出呲呲的響聲,曲淳風見狀把肉取了下來,再烤就老了,咬都咬不動。

他不怎麼餓,順手把肉遞給臨淵,後者見狀嗷嗚一聲吃進了嘴里,顯然對熟食適應良好,開——的尾巴都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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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說有——煞風景,但曲淳風斟酌再三,還是開口了︰「姑娘,明日在下便要回去了。」

臨淵支著下巴看向他︰「回哪兒?」

曲淳風︰「漁屋。」

哦,不是什麼大事,游過去挺近的。

臨淵很好打商量︰「好吧,我明天送你回去。」

曲淳風原本以為自己還要費一番口舌,但沒想到臨淵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倒是有——詫異,想說什麼,卻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道︰「……多謝姑娘。」

臨淵每天必做的——就是欣賞自己的尾巴,他一邊模模踫踫,一邊問道︰「你為什麼要回漁屋?」

那個屋子破破爛爛,哪兒有小海島漂亮。

曲淳風頓了頓,隨口道︰「想念家中親人了。」

他自幼無父無母,但洪觀微將他視做親子,師兄弟們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說是親人也不為過。

臨淵忽然有——羨慕,他也想當曲淳風的親人,這樣對方是不是也會想他了?但沒有說出來,只是懶懶的掀了掀眼皮,然後舒展了一軀,卻覺得體溫有——發熱,無意識在沙地上蹭了蹭尾巴。

天邊一輪圓月掛在樹梢,烏雲散去後,皎如玉盤,靜靜散發著清冷的光芒。

臨淵的呼吸有——亂了,他背對著曲淳風,一雙狹長的眼顯得有——迷離,淚痣燻然,墨藍色的長發散落在肩頭,遮住了大半身軀,如妖物魅惑,修長的魚尾輕輕蹭著地面,月色傾灑下來,一抹流光閃過。

好煩,他已經壓不住發.情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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