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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草原(上)

」好香!」敬則則睡得迷迷糊糊的, 卻被一種肉香混合著油香給喚醒了,神智都還沒徹底清醒,鼻子就跟小狗似地開始四處嗅了。

華容被敬則則給逗得——醒了, 「娘娘, 快起來吃烤肉了。」

敬則則用手背揉了揉眼楮, 看著華容手里端著的鐵簽子串的肉串,一下就跳下了床,鞋都顧不得穿,「給我給我,我就知道大草原上的牛、羊肉比宮中的香, 尤其是青索草原的大白羊, 油滋滋、香噴噴的。」

「娘娘怎麼就饞成了這樣?」華容見敬則則連洗漱都先不管,拿了羊肉就開始吃。

只是敬則則才吃了一口,就停住了嘴, 「有些涼了, 涼了油香味兒不夠, 暴殄天物。不——這味兒我吃著怎麼有些熟?」

華容——烤盤放到一邊, 「這還是當初娘娘自己調的烤肉料呢,用了不少香料,娘娘不記得啦?」

這麼一說敬則則就想起來了。皇帝沒到避暑山莊的日子, 她們想吃一頓肉不容易,那次好容易得了一只羊腿, 具體怎麼來的早就忘了,但因為來之不易, 所以調料的確是敬則則自己搗鼓的,香料的辛辣和羊肉的腥羶混到一起,居然激出了額外的美味來。

「這香料你還收著呢?」敬則則好奇地道, 「而且居然還帶來了?」

「那是。娘娘調的料驚為天人,奴婢這輩子還沒吃——那麼香的羊肉呢,這次想著要來青索草原,娘娘以前又一直念叨大白羊,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了。」華容道。

「其實青索的大白羊我也沒吃——,都是爹爹回家時常叨念我才記住的,沒想到這次咱們也能一飽口福了。」敬則則立即忙活了起來,「快來伺候我更衣,收拾好了,咱們自己烤羊去。」

既然到了草原,敬則則也沒再穿繁復的宮裙,而是換了便于騎馬的騎裝,穿起來也簡便些。

「娘娘。」華容背著背簍跟著提著食籃的敬則則穿過帳篷區,往山丘的頂上去,「咱們為什麼不能在御廚那邊烤肉呢?」

「吃烤肉得有意境啊,好容易來了大草原,在帳篷里烤肉有什麼意思?」敬則則頭也不回地道。

爬到山頂,——折而往西下山,敬則則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停下來,開始挖坑做灶。

華容看著敬則則熟練的動作很是驚奇地道︰「娘娘這手藝怕不是一兩日能練得出來的。」

敬則則嘻嘻笑道︰「以前去祖母家時,我可沒少偷她的臘腸、山藥蛋什麼的去後山烤。」手法嘛那自然是頂頂純熟的。「你——背簍里的柴火取出來,然後再去附近撿一點兒。」

華容回來的時候,敬則則已經點上了火,——烤肉簽子支在簡易的灶上烤了。她放下撿來的柴火,「娘娘,旁邊有一條小河,奴婢用罐子去取點兒水回來洗手。」

敬則則點點頭。

待忙活完雜活,烤肉開始發出誘人的香氣時,敬則則才拍著大腿懊惱道︰「呀,忘記帶酒了。」

華容眨巴眨巴眼楮,她當時是想起了的,可故意沒說,就怕自家主子喝醉了,皇帝肯定要責罰她們這些伺候的人。

「有肉無酒真是人生憾事啊。」敬則則一邊惋惜一邊往烤肉上涂抹烤肉料。

「你們是誰,怎麼在這兒烤肉?」一個有些尖銳的女聲順風傳了——來。

聞聲,敬則則和華容一起轉身看向來人。華容更是先一步竄到敬則則的跟前,做出保護的架勢。

敬則則無奈地用手擋開華容,就她那花架子什麼也保護不了。

來的一共四人,兩個女子,看起來是一主一僕,另外還有兩個皮膚黝黑,十分魁梧強壯的草原漢子,當是護衛。

當先那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尤其是皮膚仿佛牛乳里泡過似的,白得敬則則都自嘆弗如。不——看得出她不是大華女子,卻也不似草原女子那般桃腮帶紅。

「你是天可汗的妃子?」那女子繼續問道。她的漢語說得很流利,雖然略帶口音,但已經是難能可貴,可見是用心學習——的。

「是,敢問姑娘是……」敬則則——著道。

「我是達達部的鹿歌。」女子揚了揚下巴很是自傲地道。

「原來是鹿歌郡主。」敬則則——著朝鹿歌施了一禮,「我是天可汗的昭儀。」

「昭儀?」鹿歌望著敬則則道︰「我知道,昭儀在天可汗的宮中可不算什麼——位嬪妃。」語氣頗為驕矜。

敬則則倒是不以為意,「嗯,不——不低的,所以皇上才帶我來。」

鹿歌不知听沒听懂敬則則的潛含義,不——並沒——就此說話,反而道︰「你的烤肉怎麼這麼香?」

敬則則做了個請的姿勢,「郡主可願意試試?」

鹿歌傲嬌地道︰「那我也不能白吃你的,我正好帶了酒。」

「那感情好。」敬則則大喜,請了鹿歌坐下。她親自拿起一串烤好的大白羊肉遞給鹿歌。

鹿歌放在嘴里嘗了嘗,「嗯嗯,外焦里女敕,呀這是什麼香料啊,好好吃。」

喜歡吃的人通常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敬則則自己也拿了一串吃起來,很是佩服自己的火候拿捏得十分恰當。她順手又遞給鹿歌的婢女一串,還有華容一串。

四個女子都吃得滿嘴油汪汪的,誰也顧不上說話,待一串吃完,鹿歌才抬起頭道︰「太過癮了,你們大華的香料就是好吃。」

華容趕緊道︰「可不是大華的香料好吃,而是我家娘娘調的料好吃。」

鹿歌從自己的腰上解下彎月形的酒 ,對著喝了一口,然後遞給敬則則道︰「這是我們達達部的馬女乃酒,這可是其他部的馬女乃酒比不上的,每年大華的商隊都要來咱們達達買這酒呢。」

敬則則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不大習慣跟人共用一個酒 。

鹿歌也是學——大華習俗的,見敬則則遲疑,便冷哼著收回了酒 ,撇嘴道︰「你們大華的人就是不爽快。」

「不是不爽快,而是各地習俗不同。在大華,即便是最親的人,我們也不——共用酒杯、碗筷之類的。」敬則則解釋道。

「我們就不——,既然是最親的人,為何又不能共享?那樣才顯得親熱嘛。」鹿歌不服氣地道。

「這是生活環境造成的。我們大華人長期居住一地,所以置辦的家什就多,于是便習慣了飲食器具分開來用。而你們草原人,因為逐水而居,逐草而牧,就不能帶太多東西。在馬背上也不太方便帶太多東西,所以就養成了共享器具的習慣。這些習慣無所謂好壞,只是怎麼方便怎麼來就好。」敬則則道。

鹿歌听完,頷首道︰「你倒是挺會說的,還說得頭頭是道。那行吧,我不跟你爭了。」

敬則則——道︰「不——此時因為我沒能帶自己的酒杯來,所以還請郡主——酒 給我吧。」

鹿歌展顏一——,——次把酒 遞給了敬則則。敬則則仰頭飲了,雖然嘴巴沒踫著酒 的嘴然而心里還是有些介意。但她知道自己這般做是為了讓鹿歌不——覺得自己嫌棄她,因此只能什麼都忍了。

景和帝此次來草原並不是為了打仗,而是為了結好諸部,或者說是為了分——拉攏各部,而達達部素來親近大華,敬則則自然不能得罪達達部首領大妻的獨女鹿歌郡主。

敬則則知道這些還得多虧景和帝來時路上跟她說了不少草原的事情,偶爾景和帝也——折子給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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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而靡芳,帶著一點果子酸,反而更增獨特的風味,確實是好酒。」敬則則贊嘆道。

鹿歌吃驚地道︰「你怎麼知道是果子酸?」

敬則則看鹿歌如臨大敵的模樣,心忖自己該不——是說中了她們部落馬女乃酒的秘方了吧?「我只是覺得那種酸像是果味兒的酸澀,但具體是什麼果子卻是不知道的。」

鹿歌松了口氣,「你的舌頭好靈敏啊。」

「——獎——獎。」敬則則——道,又遞了一串剛烤好的肉串給鹿歌。

一只羊腿,這麼就著酒,居然被四個女人不知不覺給分瓜干淨了。

鹿歌模了模自己的肚子,「這一頓真是吃得太舒服了,你明天還來這兒烤肉麼?」

敬則則搖搖頭,「什麼東西如果每天吃就膩味了,不——郡主如果想吃,我可以——調料送你一些。」

華容當時就變了臉色,「娘娘……」她護著那裝調料的罐子,一臉的不舍。

敬則則瞪了華容一眼,從她手里——罐子「搶」——來遞給了鹿歌。

鹿歌一臉欣喜地抱住了罐子,「正是我想求的呢,多謝多謝。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直接跟我說,咱們就算是朋友了,對麼?」

敬則則——道︰「對,酒肉朋友。」

鹿歌朝敬則則擺擺手,「我走啦。」她生怕華容——罐子搶回去,飛快地跑到了一旁吃草的馬匹跟前。

她們走後,華容忍不住抱怨敬則則道︰「這下可好了,咱們才來草原上,大白羊也才吃了一條腿,娘娘就把調料送人了,拿以後咱們吃什麼呀?」

「怕什麼?調料難道不是我調的?」敬則則不以為意地道。

「可是那些香料這里根本沒有啊。」華容氣呼呼地道。

敬則則僵住了,「呃,對哦,這里沒有辣椒呢。」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本來還說讓皇上也嘗嘗的我的烤肉呢。」

華容委屈,覺得自己特別委屈,眼淚都出來了,主要還是心疼自己吃不到好吃的烤肉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姑女乃女乃,我錯了還不行麼?」敬則則求饒道,「雖然沒有烤肉,但咱們還有別的。听我爹爹說,青索草原有一種漿果,用來烤肉也很不錯的。」

「娘娘就哄人吧。」華容氣呼呼地開始收起東西來。

敬則則夸張地長嘆一聲氣道︰「行,看來我這是上頭伺候了,還得伺候下頭的。」

華容一听也知道自己脾氣有些——了,卻依舊委屈地道︰「奴婢這是為了誰呀,還不是想讓皇上嘗嘗娘娘的手藝,知道娘娘的好麼?」

敬則則——道︰「這廚藝又不是宮妃必須的,難道你家娘娘若是廚藝不好,皇上就不喜歡了?除了廚藝我就沒別的好處了?」

華容急道︰「可是奴婢也听說了,皇上這次來青索肯定要帶些美人回宮的,奴婢還不是替娘娘著急麼?這才復寵呢,又要添那麼多新人,那以後……」

敬則則揉了揉華容的頭,「傻姑娘,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你要——這麼下去,當心成小老太婆。」

華容被敬則則逗得氣也不是,——也不是,「嗯,奴婢這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呢。」

敬則則回自己的帳篷又叫了熱水沐浴,——一身的煙火氣給沖走,這才換了平日宮中穿的軟煙羅裙和瓖了明珠的軟緞鞋,拿了一本書看起來。沒多久便見景和帝走了——來。

「整個下午去哪兒了?朕叫人來請你,也找不見你人。」沈沉道。

敬則則上前伺候沈沉換了鞋,「臣妾第一次來青索,所以四處去逛了逛。」

沈沉點點頭,「覺得如何?」

「覺得天地遼闊,很是疏闊心胸。」敬則則道。

「哦,可是朕怎麼听說,你去御廚里拿了一只大羊腿,就不見了蹤影?」沈沉——看著敬則則道,「你這是一邊啃羊腿,一邊去開闊心胸去了?」

敬則則只能吃吃傻笑,「臣妾是听說青索大白羊肉最細女敕又不腥羶,所以,所以……」

「行了,朕又不是問你的罪。」他往後倒在引枕上,「只是看見你這般愜意,朕卻要費心應付一幫粗男子,勞心勞神,很是嫉妒。」

敬則則替沈沉捏起肩膀來,「的確是勞心勞神,可皇上只要想想他們那些美貌如花的女兒或者妹妹,心情是不是能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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