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二十分, 人聲鼎沸的首都體育館響起一片愉悅的笑聲，笑聲的來源主要是國內觀眾。
孫千忍俊不禁的——著大屏幕，用和藹的語氣感嘆著︰「訓練固然重——，但也不能放下文化課嘛。」
他身後是j省、l省、h省的三位省隊總教練, 聞言俱是一囧。
l省的林教練抹了把汗︰「我回去以後會多關注陸曉蓉的成績的。」
宋城總教練呼了口氣︰「我這邊的孩子到是成績都挺好, 張玨和他師妹徐綽都是重點中學的學生呢。」
j省的馬教練則比較沉默, 黃鶯是個學渣，但她的男伴關臨卻成績很好, 上周才被抓到幫黃鶯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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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 除了張玨本人，場上的其他五位運動員都搞不懂為啥剛才場館響起一陣笑聲，這讓他總算能穩住心態繼續進行六分鐘練習。
燈光落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六名小男單在冰上穿梭來去，六分鐘練習是花樣滑冰運動員最後一次熟悉比賽場地、調節自身狀態的機會。
比如張玨, 他就試跳了好幾次3f，反復確認著這個跳躍。
不夸張的說，張玨其實是一路摔進決賽的, 其中讓他失誤最多的就是3f，到了總決賽可不敢再摔——, 不然張俊寶能讓他捏著耳垂蹲桌子上，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訓上大半個小時——
舅罵他時基本不會刻意避開旁人, 所以被他罵固然是身體層面的傷害為零, 但是傷面子啊，張玨骨子——可是個成年男人，他可要面子。
在他跳的時候，寺岡隼人正好滑過附近，——到這有毒的跳法出現在自己面前, 日本少年不忍直視的別開眼，轉頭朝另一邊滑去。
唉，有|毒，總覺得——得多——，自己的3f也會被帶歪。
與此同時，薩夫申科也完成——一個3a，他微微皺眉，對這個跳躍並不滿意，場上的觀眾們卻很給面子的鼓起掌來。
另一邊，如同較勁一般，寺岡隼人同樣完成——一個3a。
江潮升是本次央視花滑大獎賽總決賽的解說之一。
他和解說搭檔趙寧閑聊著︰「這兩個運動員年齡接近，實力相當，在賽場上一直針尖對麥芒。」
趙寧贊同︰「是啊，有他們的地方，觀眾們都看不到別人。」
「那倒未必。」江潮升對此有不同的——法，「張玨在中國站也跳成——3a，他的實力不比這兩人低。」
而且張玨是主場本土選手，還長得最好看！許多觀眾都盯著他——好嗎？
嗯，尤其是在橫幅那個烏龍以後，——得懂漢字的現在都覺得張玨與他的小伙伴們特有意思。
趙寧雙手托腮，不解道︰「他既然也有3a，為什麼現在不跳呢？」
江潮升說︰「可能是因為對他來說，3a是沒有必——去確認的跳躍吧，如果你——過他以往的比賽，就知道他的刃跳從來沒失誤過。」
在美國站結束前，張玨幾乎沒怎麼練過3a，可他愣是在美國站與中國站間隙的一個來月中將3a練成——！這就是天賦！
3a是目前青年組男單可以攻克的最大難度跳躍之一，更難的四周跳不僅需——運動員具備極強的爆發力，還會對關節造成巨大壓力，所以在他們發育之前，出于對安全的考量，很多教練不會讓孩子們練四周。
萬一把好好地苗子早早地折騰出傷病，教練們也是會心痛的啊。
張玨嘗試——在跳3f時使用了舉手姿態、延遲轉體，均成功後，他暗地里舒——口氣，這時又不經意間在觀眾席上——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觀眾席前方，有人捧著一個橫幅，上面有「張玨加油」四個字，秦雪君——他注意到這邊，便搖——搖。
不愧是他的學神——鐵，玨字是對的呢。
張玨噗的笑出聲，立刻開始助滑，然後在靠近這面觀眾的地方，抬腳來了個3a，落冰後又快速接了個rippon姿態的3t。
這是張玨目前能拿出來的難度最高的連跳，飄逸且遠度驚人。
在人類的感官中，遠度比高度更能帶來感官沖擊，因此超遠型跳躍——來更容易得到高goe，但因為超遠型跳法需——很強的滑速和滑行功底，能練好的運動員反而低于高度型選手。
張玨是在秦雪君的前方起跳的，但他落冰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離秦雪君8個座位開外的位置。
這一面的觀眾齊齊發出驚呼，顯然是被這一跳的視覺效果震住了。
直到六分鐘練習結束，眾位選手紛紛回到場下，短節目比賽，正式開始！
大獎賽短節目的比賽順序和他們的積分排名相關，第一個登場的就是積分排名第六的安格斯.喬。
這位選手外號藝術水母，意思就是指技術相對其他同層次選手沒什麼優勢，但表演分總是很好看，所以成績一直不差。
張玨靠在擋板邊，時不時原地跳跳，保持身體活躍的狀態，而第二位登場的亞——克斯看著那邊，面露嫌棄。
「他現在不僅提前轉體，還存周了。」
存周的意思就是轉體並未達到足周的——求，整個人就已經落冰。
寺岡隼人和他聊——起來︰「他很明顯的胖——，他的技術原本就不干淨，身體變重後更難足周，不用這種小手段，將很難保證跳躍完成。」
尤文圖斯則一直在深呼吸，過——一陣，他去找工作人員詢問廁所的位置，顯然是緊張的不行。
伊利亞則眼神飄忽，魂飛天外，不知現在已經到了哪個奇妙的白日夢鄉之中。
張玨卻對安格斯.喬的表演徹底沒了興趣，他往後一仰，後腦勺靠在老舅的大胸肌上，唉聲嘆氣。
「教練，午飯沒吃飽，我想吃巧克力。」——
舅虎著臉把小孩提溜著站好，沈流從褲子口袋——拿出一塊牛女乃巧克力在張玨眼前晃——晃，在張玨伸手的時候塞回去。
沈流笑眯眯的掐住張玨一邊臉頰︰「比完賽——再吃，還有，把皮繃緊點，我知道你心態好，但這是大獎賽總決賽，你不僅——心態穩定，還——興奮起來，知道嗎？」
張玨拉長了聲音︰「知道啦——」
張俊寶補充道︰「把你在魔都站那個拼搏的狀態拿出來，不然我把你的鍋巴全扔。」
張玨面色一變︰「臥槽，你什麼時候……」把我偷帶的零食翻出來的？那明明是許德拉親手幫他藏的！
過——一陣，安格斯.喬下場走——kiss&cry，所有人看——電子計分板，很快，上面浮現出安格斯.喬的得分。
技術分︰36.2
表演分︰36.5
總分︰72.7
安格斯.喬再次完成——表演分倒掛技術分的偉業，硬是滑上——70分。
行吧，反正也只倒掛——0.3分，大家也懶得計較——，反正計較也沒用。
第二位上場的亞——克斯則狀態超凡，一曲《骷髏之舞》較以往美國站時更加精彩，神情中的死神式邪魅，讓看過德奧音樂劇《伊麗莎白》的人都產生一股親切感。
這表演時的神情，幾乎和那部音樂劇中的死神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嘛。
這種音樂劇式的表演是真的挺好——的，亞——克斯渾身是戲，從肢體語言到面部表情都演得格外賣力，用力過度這種小毛病對青年組來說也不是問題。
對青年組運動員來說，只要你有在認真表演，冰迷們都會很包容的表達出贊揚和喜愛。
唯一遺憾的就是小伙子跳3a的時候扶冰了一下，估計技術分——受點影響。
但那可是啊，只要能站住3a，哪怕沒站穩呢，運動員也算解鎖新跳躍——！
沈流面露贊賞︰「果然是要升成年組的人，這小伙子很努力。」
令人遺憾的是，接下來登場的尤文圖斯因為腸易激綜合癥，在場上表現得只能用腿軟二字來形容，3lz在跳的時候空成1lz，所有跳躍落冰時皆有瑕疵。
等下場時，——年人直接捂著臉哭了出來，這種情況也不知道該說是被壓力擊垮，還是被拉肚子擊垮。
然而就在這時，觀眾席上有個女孩舉起捷克的國旗跑——過來，用捷克語大聲喊著什麼，尤文圖斯就哭得更慘了。
與此同時，觀眾席上也傳來一陣善意的、帶著鼓勵的掌聲。
花樣滑冰是一種賽場氛圍很好的比賽，因為運動員不會在賽場上有直接的沖突，有時最需——戰勝的是自己，所以冰迷們也從未有過足球流|氓級別的沖突，不——花滑運動員彼此之間不說是朋友，也能友好的說幾句話。
而當運動員在比賽中出現失誤時，觀眾們會用掌聲鼓勵他們站起來繼續——
慣飯圈撕逼大戰的張玨不能否認，他喜歡花滑賽場的原因之一，就是花滑圈的和諧，就算偶有明星運動員的粉絲之間發生沖突，也不至于出現網暴、人|肉等極端行為。
即使目前的和諧可能是因為10年的網絡還不發達，飯圈行為並沒發展起來並擴散到體育項目的關系，但曾有過數次被網暴經歷的張玨，還是覺得這個項目很可愛。
嗯，只有裁判員不可愛。
在運動員入場後，他們將會有短暫的30秒進行賽前準備，準備時間超過30秒將會扣1分，超過60秒則取消比賽資格。
張玨月兌下印有china字樣的外套，露出其下閃亮的考斯騰，摘掉刀套上冰。
沈流伸手︰「來。」
張玨扶著他的手蹦了兩下，轉過身，順著張俊寶的力量朝前滑去。
廣播中響起雙語的報幕。
「接下來登場的是中國代表運動員，張玨。」
「representative china，zhang jue.」
在他人看來，這位首次登上萬人級別的賽場的小運動員異常沉穩，他在胸前畫士字確認軸心，又抬起一只腳，用手抹去冰刀上的冰渣，如同俠客比武前用指尖拂過刀鋒。
他略長的兩鬢黑發被扎成小辮，在腦後用一字夾固定，余下的頭發隨著滑行微微飄動著，無論是來自哪個國度的冰迷，只要——到張玨的造型，就一定會知道，他的節目一定與天鵝有關。
白葉冢妝子露出一抹興味︰「唔，他也滑黑天鵝？」
《天鵝湖》是花滑中經久不衰的經典曲目，光是本賽季就有數名選手選擇了滑《黑天鵝》，包括成年組的俄羅斯女單達莉婭、青年組的美國女單克拉拉，而意大利的青年女單海倫娜則滑——《天鵝湖》。
雖然比不得隔壁《紅磨坊》是五個人撞車，但三只天鵝大踫撞也挺熱鬧的——，如今張玨這個男單居然也摻和進來。
達莉婭靠在圍欄邊上，︰「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滑黑天鵝的男單，不過他的確長得很漂亮，走中性風完全不違和。」
而且既然這個男孩能滑進總決賽，就一定有他的卓越之處。
瓦西——點頭︰「他的確是目前的花滑項目中最美的那個。」
與此同時，克拉拉、海倫娜都露出認真的神色。
撞曲不可怕，誰丑誰尷尬，誰都不想成為被對比的「丑」的那一個，但是令兩個女孩感到郁卒的是，光——外表，她們好像都輸——啊！
直到優美而哀傷的和弦與豎琴聲響起，黑天鵝復蘇，當張玨起身展翅的那一刻，宋城、孫千、張俊寶和沈流都笑——起來。
沈流想︰賽前給張小玉緊緊皮子果然是有用的。
張俊寶想︰以後大外甥偷帶零食時，他都可以睜只眼閉只眼，等到必——的時候就拿零食做人質，比不好就扔零食。
第一次身體滿狀態、且投入度百分之百的《黑天鵝》首次現世，便艷驚四座。
張玨在節目前半段專注于表演。
狡詐的黑天鵝奧吉莉婭偽裝成天鵝公主奧杰塔，來到了齊格弗——德王子面前，她的神情——似溫柔而美好，吸引著王子忍不住上前與她共舞。
但這份過于純潔的神態、柔軟深情的肢體語言，搭配黑羽為主元素的考斯騰卻違和感十足，直到第一組旋轉結束後，音樂開始變得急促與陰冷，仿佛陰雨落下，而黑天鵝的陰謀顯現。
奧杰莉亞伸出手，誘惑著齊格弗——德對她吐露愛語。
黑天鵝在這一刻活——，觀眾們屏息凝神，徹底被張玨吸引住了。
亞——克斯看得眉頭一皺︰「他的表演……和比美國戰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該怎麼說呢，張玨在比美國站的時候當然是很驚艷的，那種出色的表現力把所有人都襯托的黯淡無光，但與現在一比，亞——克斯立刻可以判斷出，張玨那時候絕對是收著演的。
那時的他居然沒有使出全力！
而才哭完的尤文圖斯也神色凝重起來︰「他的狀態比上次好——很多。」
在魔都的時候，張玨的身上有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但也因為身體狀態不佳，而顯得失控——，現在的張玨依然表演得很瘋狂，但這種瘋狂是可控的，張玨完美掌控住——自己表達出來的每一分情緒。
難以置信，一個青年組的男孩居然在一個跳躍都沒有使用的情況下，牢牢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
而他將所有跳躍壓在後半段的做法，更說明了他的絕對自信，而這份自信更是給他的所有對手帶來了緊迫感。
這小子絕對不是光靠臉走到現在的，他很不好對付！
原本一直在發呆的伊利亞也魂歸原位，專注的——著張玨，直到音樂到了第一組連跳的時候，他握緊雙拳。
好強的表現力，面對這種強敵，哪怕是俄系太子爺，一個不留神恐怕也是要栽的。
寺岡隼人則更關注張玨的上肢舞蹈動作，——得出來，這個少年的芭蕾功底很深厚，整體柔軟而不失力度，美感驚人，對于顏狗遍地走的花滑來說，張玨這樣長得好還很會跳舞的類型，優勢簡直不——太大。
跳躍開始，場上的張玨右足點冰，以標準的深外刃起跳，干脆利落的跳了個3lz，可是接下來他居然沒有使用3t，而是單足起跳，接了個3lo。
3lz+3lo，高級33連跳中難度最大的跳躍之一，基礎分值高達11.1，在節目後半段完成時會乘以1.1倍，因此基礎分達到了12.21，是一個光——分值完全不遜于四周跳的連跳！
成年組男單跳個4t+2t的連跳，基礎分也不過11.6！
「臥槽！」
「我勒個去！」
金子瑄和石莫生等省隊的孩子們一起瞪大眼楮，張玨以往在這時候跳的可都是3lz+3t，沒想到距離魔都之戰才過去兩個月，他居然又點亮——新連跳！
光——成長速度，這人怕不是個怪物啊！
哪怕張玨在這個連跳結束時，整個人落冰歪——歪，但小孩立刻穩住身體，既沒扶冰也沒摔倒，即使goe-1，他也依然憑這一跳拿下11.21分。
而到了第二跳時，上至國家隊總教練孫千，下至關注張玨的冰迷，比如陳思佳父女、秦雪君、省隊的熊孩子們全部緊張起來。
目前為止，張玨在3f翻車的次數可是和他參加正式比賽的次數一樣多！
張俊寶壓低上身，死死——著張玨。
而大外甥利索的右足外側點冰，再次用他那種魔性的跳法起跳，縴瘦的小身體騰空而起，在躍至最高點後才開始高速轉體。
當張玨完整的轉完3.2周後穩定落冰時，張俊寶雀躍的跳起。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沈流一揮拳。
「好！」
張玨這種跳法雖然魔性，而且比正常的三周跳多出0.2周，可跳躍完成時的滯空感也很驚人，搭配延遲轉體的技術，這一跳的視覺效果，就像是張玨有特異功能，且在空中停——一瞬間似的。
這絕對是今天場上出現過的最漂亮的3f！張玨此時不僅克服——自己最大的短板，甚至化短板化為亮點！
除了他，誰特麼可以跳出滯空感這麼好的3f！
這兩個月沒白讓孩子魔鬼訓練，效果真不錯。
最後一跳理所當然的是3a。
在按照常理來說運動員已經十分疲憊的末尾，張玨抬腿往前一躍，將節目中最難的技術動作完成得干淨漂亮。
此時音樂與運動員的情緒也達到了高|潮，小天鵝以illusion難度姿態進入躬身轉，高速旋轉8圈後，——年抓住浮足冰刀，朝著上方一抬。
水滴形的貝爾曼出現，張玨能感到後腰抽了一下，他表情不變的繼續技術動作，直到完成最後一組旋轉，伴隨著音樂結束的重音，黑天鵝展開不祥的羽翼，玩偶如雨一般落在冰面上。
張玨呼了口氣，迅速從表演情緒中月兌離出來，帶著燦爛的笑意向四周行禮。
按照慣例，為了不干擾觀眾的觀——體驗，中國解說們總是習慣在節目結束後再出聲。
趙寧——著笑靨如花的小仙女行禮的模樣，欣慰的說道︰「這個節目……真的非常出色，情緒的張力十足，而且他的技術非常干淨，難以想象這居然是一個青年組的節目，那個貝爾曼出現的時候，我被驚艷的幾乎失去言語，這套節目是藝術與難度兼備，太棒。」
江潮升接道︰「是的，張玨一直是個很讓人驚嘆的孩子，他的天賦是那種滿到快——溢出來的程度，柔韌、耐力強、表現力好，而且這孩子在8歲以後就轉去學習芭蕾了，之後4年沒有再進行專業的訓練，今年年初才重新回到冰上，但是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進步飛快。」
「他的心態也非常穩定，第一次參加比賽就這麼穩，你——他第一組連跳失誤的時候，其他小運動員這時候是很容易慌的，可張玨沒有，表演還是那麼精彩，所以他的臨場調節能力非常強，是典型的大心髒運動員。」
「我甚至可以預言，只要他好好滑，不——被傷病擊倒或者是出什麼意外，他肯定是能成為未來的世界冠軍的。」
江潮升毫不猶豫的在央視直播中，使勁吹了一波自家的全村希望，但他說的也是心——話。
張玨在國家隊訓練的時候，江潮升親自指導過他，深知這個孩子多麼能吃苦，正是那些常人難以想象的付出，才讓他在短時間內達到這樣的競技狀態。
秦雪君提著一個小鱷魚玩偶，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下——台階，將玩偶扔到冰上，然後就——到張玨像顆小糖豆一樣蹦過來，撿起玩偶，對他露出擔憂的表情。
但運動員不該在比賽後過長的停留在賽場上，秦雪君朝冰場出口一指，張玨也只好先止住疑問，抱著玩偶回去——
舅迎面而來，抱著大外甥原地旋轉一圈，把張玨嚇得哇地叫出聲，而沈流和宋城都看得笑起來。
沈流把衣服搭張玨身上︰「來，快把衣服穿起來，千萬別生病。」
張玨把手臂捅外套衣袖——，俯身戴好刀套，吧嗒吧嗒往kiss&cry走，期間還有臂力好的觀眾朝他扔鱷魚，場面和擲果盈車一樣熱鬧。
張玨只好一邊走一邊對周圍揮手、鞠躬，嘴里的謝謝就沒停過，好不容易坐下來，他先開——瓶運動飲料。
張俊寶的嘴一直咧著︰「你這次滑得真不錯，技術分應該上45。」
沈流rua——一把孩子的熊頭，沾了滿手發膠也不介意︰「你把最後一跳換成3a也太驚險了，萬一失敗的話，對節目完成度影響很大，裁判是會拿著這點扣表演分的，幸好成功。」
張俊寶哈哈一笑︰「嗨，他不就是這麼個傻大膽的性子麼，沒失誤就好，失誤——就揍他。」——
教練們喜氣洋洋的樣子，張玨是真舍不得打擊他們，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教練，我腰疼，做貝爾曼的時候好像抻了一下。」
啥？
一听這個，兩個教練立馬不笑——，張俊寶模了一下，的確有塊肌肉格外緊繃。
運動員最怕的就是傷病，尤其張俊寶和沈流可都是在巔峰期因傷病退役的，對這種事最為警惕和恐懼。
張玨才13歲，恢復訓練不到一年就有現在的成績，萬一他有——傷病，全村——的希望就又沒——！
就在此時，電子計分板上出現張玨的分數。
技術分︰47.01
表演分︰34.2
合計︰81.27
張玨的短節目居然突破了八十大關！
這是一個堪比成年組的分數！
全場觀眾都歡呼起來，大家都知道張玨表現得好，——跳躍配置也知道分數會很高，但沒想到居然可以這麼高！
趙寧更是抑制不住激動地大聲說道︰「各位觀眾，我國小將張玨在花樣滑冰青——年大獎賽的總決賽短節目賽事中，取得——81.27的高分，這個分數距離瓦西——升組前創下的青年組世界紀錄85.25，僅有3.98分！」
但凡張玨沒在那個連跳時出現小失誤，或者裁判給表演分時手松一松，這個紀錄都已經被打破了！
江潮升摘下眼鏡，擦了擦眼角︰「不愧是張玨，這孩子真是太爭氣——！我真為他感到驕傲。」
鏡頭此時也轉到了伊利亞、寺岡隼人兩個還未出場的運動員身上，其中伊利亞的表情已經嚴肅凝重起來，而寺岡隼人月兌下外套，表情肅殺得像是要出門打戰。
胖——頭教練抱著外套，喚道︰「隼人。」
寺岡隼人冷靜的點頭︰「我知道，我的技術基礎分不如他。」
那種跳躍全壓後半段的可怕體力和絕對自信他都沒有，而且他也不可能臨場改變節目的技術編排，最重——的是，寺岡隼人雖然有3a，卻沒有在連跳時接3lo的技術。
「但他不可能在自由滑依然保持現在的配置，而且他的連3lo明顯還不熟練，我會爭取clean，減少短節目的分差，再在自由滑追回來。」
這位15歲的——年顯然也是大心髒運動員，他拍——拍擋板，朝冰場中心滑去。
另一邊，張玨抱著玩偶被領到選手通道中，沈流立刻找椅子讓他坐下，——舅將楊志遠拉過來。
楊志遠被拉得踉踉蹌蹌，到地方以後隨手一模，立刻翻——個白眼。
他問張玨︰「你在跳3lz接3lo的時候就不舒服——吧。」
張玨略茫然的抬頭，回想一下，乖巧點頭︰「是，那時候就扯了一下，但很快就好了，我腰疼不是做貝爾曼的時候抻出來的嗎？」
「不是，你這明顯就是腰肌勞損，在連跳里接3lo本來就沒什麼蓄力的時間，你那個跳法更是仗著腰力直接干拔，後來還拗貝爾曼，之前扛得住是你身板好，不舒服也正常。」
楊志遠拍拍醫療箱，盡量用輕松地語氣寬慰小運動員︰「行——，就正常的勞損，沒傷到要命的地方，你先拿冰袋敷一下，領完小獎牌——就來找我針灸。」
張俊寶和沈流對視一眼，俱是表情難看。
傷病只要出現，就不是能用一兩天養好的事，後天就要比自由滑——，張玨這個當頭出現腰傷，即使不嚴重也足以致命。
這孩子在賽前特意向教練組提出加大跳躍的難度，可是為——沖擊金牌的啊！
張玨坐在椅子上，兩條腿晃啊晃的，他眨眨眼︰「那就換跳躍方案吧。」
他站起來，沉穩的說道︰「我覺得腰疼不是很嚴重，所以只要把自由滑跳躍——所有的3lo都換掉的話，應該能保證完整的比完自由滑，以我的短節目優勢，依然可以上領獎台，對手撲街的話，我也可以沖擊金牌，所以我現在可以開始冰敷了嗎？」
楊志遠意外的——他一眼︰「當然可以。」
這位現隊醫、前雙人滑國家級運動員一邊拿冰袋，一邊心中驚嘆，張玨這大心髒名不虛傳，和當年的張俊寶一樣一樣的，到是張俊寶——到大外甥受傷，臉黑得和碳似的。
身體天賦好或者心態好的苗子其實不難找，畢竟中國那麼大，總有人才冒頭，難得的是張玨這種天賦和心態一起厲害的，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抗住競技運動的殘酷與挫折，堅定不移的爬向最高處——
張玨受傷後的反應，楊志遠內心升起和江潮升一樣的想法。
這孩子未來絕對會成為世界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