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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用拳頭打出禮儀

典韋一手揮舞著鐵戟,一手持著大盾猶如一只騎馬的巨羆,重重的撞擊進了西涼軍的後陣,發出巨大的響聲,緊接著又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他的身旁,有許鄲和許沂等一眾荊武卒護持,戰意濃厚!

而不遠處,則有沙摩柯、相單疆、羊棧曾朗等一眾荊南蠻將作為輔助,更是有嚴顏等蜀將在後方策應著,幾乎是斷了他的所有的後顧之憂。

在場的這些戰將大多是第一次配合,然因為面對的是號稱天下第一的西涼軍,故而都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表現出來的戰斗力比起平時要強上了許多。

這就是遇強則強。

典韋揮舞著兩把大鐵戟,左右攻殺,不時的便有西涼軍被他的鐵戟鐵盾擊中,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哀嚎。

他身後的許沂和許鄲亦是不逞多讓,熊虎之姿顯露無疑,舉手投足便殺人,猛士之姿展現的淋灕盡致。

沙摩柯,相單疆,羊棧岑狼等蠻將亦是不逞多讓,盡展蠻將之姿。

嚴顏,雷遇等蜀中降將首次參加大戰,亦是奮勇向前,毫不拖泥帶水,其中表現最好的人乃是嚴顏。

他舞刀奮戰之時,還能得空以弓箭取敵人性命,死在他強弓之下的軍侯,此刻已是不下四人。

隨著典韋等步騎的殺入,前陣之中,甘寧和孟達兩個人亦是來劉琦的車攆前請戰。

「府君,後方兵將已至,此乃天滅西涼軍之時,此時不取李、徐二人首級,更待何時?」

對于甘寧和孟達兩個人的請戰時機,劉琦也非常贊同。

「興霸,你奔馳數日,不勞累麼?」

甘寧此刻的臉上盡是興奮之情。

「西涼軍追了我數日,亦能奮戰,末吏豈敢言累?」

「好,那你與子遠,便各率精銳步卒,分別上谷道兩旁的山驪,去援助那些被西涼軍進攻的步卒,若是哪一側的山驪丟失了,我唯你二人問罪!」

「唯!」孟達鄭重回復。

「府君放心,丟了山驪,不需府君動手,末吏自己砍下這顆頭顱!」甘寧豪爽著沖著劉琦保證道。

二人走了之後,劉琦隨即下令,著盾兵和長矛兵行至谷道兩側,貼邊向前先行試探,而弩兵陣則是一邊繼續保持射擊的狀態,一邊緩緩地向前施壓。

「集中弩器,對準李傕和徐榮的中軍主力,給我狠狠地射殺!」劉琦果斷地下令道︰「若是能取下這兩名賊將的首級,翌日我稟明天子,以涼州之地予之管轄!」

「望山刻度!張力!眾齊發,放!」負責指揮弓弩兵的曲軍侯高聲下令道。

下一刻,弓弩營徐徐向前,並在行進中不斷射擊,而盾兵和步卒在兩旁策應著,前軍軍陣如同出水的蛟龍,盤旋著向著西涼軍游撲而去。

「噗嗤!」一支勁弩終于穿透了層層士卒,深深的刺入了李傕的腰月復之處!

他疼的臉色頓變,揚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吼叫。

「啊~~!」

但李傕終歸是西涼軍的宿將,平生征戰無數,此刻即使中了長箭,亦沒有倒下,他強自支撐在馬上,伸出手來,一下子便將腰上的弩箭給拔了出來。

牽扯之下,弩箭將他腰上的一塊血肉整個撕扯了下來,鮮血順著李傕的腰部如同泉涌一般的噴灑而出。

那劇痛可想而知。

「稚然兄!」徐榮側馬上前,伸手扶住李傕。

李傕的身形微晃,臉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地顫抖著。

「不、不行、不行了!這仗打不了的,打不了……再這麼打下去,你我盡皆喪命于此!」

徐榮的嘴角露出無奈地苦笑。

這種情況,他適才就已經判斷出來了。

若沒有李傕,徐榮必然是第一時間就會指揮他的軍部撤出綿諸谷,保全有生力量。

李傕雖然也能看透這一點,但與徐榮相比,他卻多了幾分不該有的心思。

徐榮是一個合格的將軍,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作為一個將軍,能打贏的仗他打,打不贏的仗他不會去硬打。

但李傕,卻多了幾分狡黠之心。

他唯恐失陷了董旻,會影響到他在董卓心中的地位,會使他西涼軍第一戰將的位置失陷。

所以,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他做出了不冷靜的舉動。

但事實證明,他的這些舉動完全是多余的。

董旻依舊是沒有救出,反倒中計更深,憑白折損了更多的兵將。

直到腰上中了這一計弩箭之後,他才終于清醒了過來。

當下,徐榮便下令全軍速撤!

雖然此時此刻,西涼軍損失慘重,但畢竟還不算太晚,只要鼓足力氣轉頭攻殺,便能夠保存足夠的有生力量,至少不至于在此全軍覆沒,讓劉琦將他們的骨血榨干。

「嗚嗚嗚!」

提示三軍將士們撤退的號角聲響徹在了山谷之中。

即使處于巨大的劣勢,但西涼兵適才依舊是在與荊州軍拼命死戰,沒有潰散之相。

非強軍而不可為。

直到此刻,撤退的軍令下達,他們才開始不在與敵人糾纏,而是盡最大努力調轉方向,朝著來時的谷口外沖去。

典韋,嚴顏,沙摩柯等人雖然勇猛,但卻不能完全阻擋住西涼軍的撤離。

他們只能是盡量的去消滅西涼軍的有生力量。

「涼州賊撤了!」

「他們要跑!」

「攔住涼州賊,莫要讓他們走月兌了!」

「能殺一個是一個!」

山谷中的喊殺與叫喊聲響天徹地。

涼州軍的兵士們拼死向著谷外沖去,他們拼死在典韋、嚴顏一眾阻攔的步卒中,沖開了一條血路。

荊州軍後方的防線畢竟還是以步兵為主,想要阻擋住西涼軍的沖鋒,實在太難了,山谷之內的喊殺聲,隨著撤出去的涼州兵將越來越多,動靜也開始逐漸變小。

而剩余的那些,走月兌不了的涼州兵士,在絕望與無奈中,只能是高聲呼叫︰「投降,投降!」

「我等投降啊!」

適才還是喊殺聲遍地的山谷,此刻到處都是一片痛哭之聲。

甘寧和孟達渾身浴血的趕到了劉琦身邊,他們兩個人適才率兵上山與西涼兵搏命,皆是身先士卒,各自也都掛了彩受了傷,但看著卻是異常的興奮。

孟達向著劉琦拱手道︰「府君,李傕好像是受了重傷,徐榮保護著他遁走了,眼下以董旻為首的,陷落在谷內的涼州軍,大部要求投降,咱們應該如何?」

劉琦抬頭望向不遠處那一片血腥的戰場……

「活著的戰馬多麼?」

甘寧舌忝了舌忝嘴唇,笑道︰「有不少,但死了的更多些!」

「收繳戰馬,軍械,甲冑,箭支……至于那些投降的涼州軍士……殺掉,一個不留!董旻暫時關押,另外派人去追查李傕和徐榮的蹤跡,他們入是逃走便罷了,但千萬小心他們去而復返……畢竟這兩個人,可都是善于用兵之輩。」

甘寧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冷酷的微笑︰「殺人我在行!那些投降的涼州軍士,我去屠之!」

說罷,他立刻領人轉身又奔赴戰場。

孟達則是猶豫的看向了法正。

法正輕咳一聲,對劉琦拱手道︰「府君乃是當世名士,以仁義治邦,為何容不得西涼降兵?傳出去,恐惹人心寒。」

「我當然能容的降卒,但去也要分分地方。」劉琦眯起眼楮,言道︰「換成其他的州郡,若有降兵,我一概接受,絕無不納之理,但涼州邊郡不一樣,這里以武為尊,羌叛屢起,不尊王化,且董卓麾下的這些西涼兵皆虎狼心性,不懂感恩……」

說到這,劉琦看向法正,道︰「我要與董卓斗,就必須盡快的在涼州找到盟友,可是孝直你也看到了,我前番派人去說那些豪強和羌帥聯合抗董,他們卻支支吾吾的皆不敢應,為什麼?因為董卓常年的殺戮已經深入其心,他們害怕董卓,怕被報復……所以我必須要讓他們知道,董卓能殺戮,我亦能殺!董卓能取他們的性命,我也可以取!跟這些常年在刀口上過日子的人,不能講仁義禮智信,他們不懂那個,也不信那個!你越是跟他們講禮儀,他們反倒是越不把你當回事,覺得你是軟弱之輩!唯有讓他們怕,讓他們驚恐膽寒,才能使其賓服,這是涼州這地界的規矩。」

法正聞言沉默了。

他有心想反駁劉琦幾句,但發現卻無從反駁。

劉琦伸出了兩只手,自己靜靜地看著。

人活在這個世道,想要立于不敗之地,有兩樣東西不可缺。

一為教化,二是拳頭。

在荊州那樣的學風繁盛之地,要用禮儀教化去收攏人心來養拳頭。

但在涼州這蠻荒邊塞……卻只有拳頭才能打出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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