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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問責賈詡(二合一)

在荀攸的心中,今日在博望坡將糧食輜重盡皆要焚燒的人,肯定是對方軍中那名神秘莫測的智者,如此毒辣的方法,也只有他才做的出來。

但事實上,荀攸卻是誤會了賈詡。

今日做這件事的人,是張濟,不是賈詡。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其實真就是機緣巧合令人無奈。

就好比今日的賈詡這個黑鍋背的就很冤。

西涼軍一邊向著下方的谷道放火,一邊從山坡的左側開始向著博望坡的谷口移動著,直到著火焰已經升起到了一定的程度,他們才盡皆撤離了博望坡。

而西涼軍撤退了之後,太史慈和李典等一眾方才奔下山谷,去救那些已經燃燒的輜重。

天幸火勢還不是燃燒的特別大,且博望坡附近有水源,多少能夠用來用作救援火勢。

太史慈和李典費了好大的力氣,方才從火焰中將剩余的輜重救出,其中,最為重要的糧草因為比較易燃,所以基本上都被燒毀了,反觀那些鐵器以及銖錢,因為材質的原因,損毀的並不是很多,倒是被保存了不少。

但即使如此,先前被袁術軍搜刮的輜重亦因張濟這一次自私的舉動而損毀了大半,特別是糧草,幾乎全都被燒焦無法食用。

……

南陽郡南境,荊州軍大寨。

「末吏邢道榮,見過劉府君。」邢道榮走進帥帳,向著劉琦施禮請安。

經過了一夜的征伐,劉琦此刻很是有些疲憊。

但他依舊強打著精神對邢道榮說道:「邢司馬昨夜鏖戰辛苦,魏校尉昨夜與我合兵之後,曾大致向我訴說了一下邢司馬的功績,我知司馬立了大功,故而方才來找司馬詢問個中詳情。」

邢道榮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下定決心,深吸口氣,將全部實情向劉琦做了一番匯報。

劉琦听完邢道榮的話之後,點頭道:「如此說來,這個中之事皆為機緣巧合?」

邢道榮急忙道:「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除了你和黃敘之外,還有第三人知道麼?」劉琦微笑著問道。

邢道榮頗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不確定地道:「應該是……沒有人了吧。」

劉琦站起身,在帳內來回踱著步子,一邊走一邊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黃敘暗箭射中張繡的事情,不要向外透漏,你只管繼續做你的別部司馬,待日後再立新功,我自有調用。」

邢道榮忙道:「諾!諾!多謝府君!」

「下去休息吧。」

邢道榮急忙下去了,劉琦又派人將黃敘召了進來。

黃敘進寨之後,遂對劉琦問安:「末吏黃敘,見過劉府君。」

「黃兄不必多禮。」劉琦虛手請黃敘起來,笑道:「黃兄這段時間當侍衛,也著實是辛苦的緊了。」

黃敘感慨道:「此事實乃末吏自作自受,與旁人無干,又何談辛苦不辛苦。」

劉琦一邊輕輕拍掌一邊贊賞道:「只是這般能夠屢建戰功的侍衛,我還是第一次踫見。」

黃敘急忙道:「府君過贊了。」

劉琦笑道:「回頭我會跟魏延說一聲,調你為屯長,至于漢升公那邊,我自然會派人送去書信,向漢升陳述你的功績。」

黃敘聞言先是猶豫了一下,笑道:「府君,說實話升我為屯長,我還真就是有些不習慣,畢竟我目下在邢司馬的麾下,這任職任的還挺順手的,不想換地方了。」

劉琦翻了個白眼,道:「你便是當了屯長,還是依舊在邢道榮治下,他現在可離不開你的。」

黃敘拱手道:「多謝府君!「

劉琦沉默了一下,又道:「緒正兄,繼續好好鍛煉,莫辜負了令尊與我的一片苦心。「

「是!」

黃敘和劉琦正商討之間,卻見護衛前來稟報,說是荀攸,太史慈,李典等人求見。

黃敘見有人來了,遂向劉琦請辭。

黃敘走後不多時,卻見荀攸等三人一起入見劉琦。

劉琦方要開口慰問他們,但卻突然愣住了。

只見太史慈和李典兩個人都是蓬頭垢面,頗有些狼狽不堪,好像剛從煤窯子里鑽出來一樣。

而荀攸則是滿面愁苦,似多有為難。

「你們這是怎麼了?」劉琦疑惑地道:「怎麼感覺讓人用火燎了一樣?」

太史慈和李典彼此相互對望了一眼,皆是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荀攸在一旁長嘆口氣,隨即將昨夜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

劉琦听完後,面無表情,他用手輕輕的敲打著案幾,似是陷入了沉思。

荀攸繼續道:「府君,西涼軍行事一向並非如此,今日卻行玉石俱焚之法,依照在下度之,西涼軍中恐有高人相助。」

劉琦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處理,你們操勞了一夜,想來應是累了,且先下去休息吧,西涼軍那邊自由我來籌謀。」

荀攸,太史慈,李典三人退下後,劉琦遂找來了李錚,言道:「李君,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暗中去一趟西涼軍的駐地附近的鄉亭,我這里有一個約定的暗號,回頭我告知于你,等你到了鄉亭之後,按照我的吩咐掛起暗號,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聯絡你。」

李錚听完後,不由大吃一驚。

他自然是清楚劉琦這個暗號之所指……

劉琦讓自己處理這麼機密的事情,這不是將自己當成了心月復麼?

李錚猶猶豫豫地沖著劉琦道:「府君,依在下的身份,怕是不方便這般做吧?如此機密的暗號,如何能讓我知道。」

劉琦輕輕地一挑眉毛,道:「你是什麼身份了?你是我的心月復之人,可堪大用,如何推卻?」

李錚的心中升起了感動之情,他萬萬不曾想到劉琦對他居然是這般厚待。

畢竟,他曾是劉琦的敵人。

上一次用他去聯絡賈詡,李錚便已經覺得劉琦待他過厚了。

如今,劉琦更是將自己和賈詡設定的暗號告知自己,這是何等的信任,畢竟事關重大。

李錚撢了撢自己的袖子,沖著劉琦作揖道:「府君如此信任在下,屬下萬死不辭!」

……

西涼軍在劫掠了南陽郡望的輜重之後,收獲巨豐,一時間西涼軍士氣高漲,三軍的凝聚力空前。

不過他們此番假扮袁術軍的行動,做的卻很是拙劣,不但讓劉琦軍和袁術軍給認了出來,就連南陽郡很多的本土望族也將他們給認了出來。

不過西涼軍卻是一口咬死不是他們,混淆視听,消息傳到各州各郡,倒也是惹人懷疑,誰也說不清到底是西涼軍做的還是袁軍做的,畢竟那個年代沒有錄像做佐證。

受攻擊的各家塢堡中的人也基本被殺光殆盡,就算是沒被殺光,剩下的也大多數都是底層的伴當之流,根本也認不出袁術軍亦或是西涼軍,就算是認出來了,其言也不足矣讓世人相信。

當然,最終的真相還是瞞騙不過南陽郡的世家望族。

西涼軍隨後,又毫無顧忌的派兵進駐到了宛城。

西涼軍進駐宛城之後,南陽郡的世界望族不由震動了。

這些虎狼之徒,居然還不走了?

很快,以張氏,陰氏等為代表的南陽郡巨族,都開始慌張了,

此一番西涼兵劫掠,使得他們的損失最為慘重。

而反觀以李氏,陳氏,郭氏等稍差一些的家族,損失反而更少些。

南陽郡各家族紛紛開始派人互相串連,大家商議準備聚首,看看此事應該怎麼辦。

……

西涼軍營,賈詡的賬內。

「家公。」賈詡的貼身伴當來到了賈詡面前,對他拱手問安。

賈詡正在翻看一卷簡牘,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伴當繼續道:「果如家公所言,劉伯瑜果然派人在鄉里放暗號了,想要約家公與其屬下見面。」

「果然來了。」賈詡放下手中的簡牘,雙眸中似乎有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神采:「卻是讓我好等。」

賈詡的親信伴當似乎有些不解,奇道:「家公,劉伯瑜此番突然派人來找家公,莫不是有什麼大事?」

賈詡搖了搖頭,道:「大事沒有,充其量也不過是問罪而已。」

那伴當聞言只是淡淡一「哦」,並沒有不知好歹的去問為何劉琦要問賈詡的罪。

……

兩日後,身為討虜校尉的賈詡,率兵前往西涼軍目下所掌管的鄉亭巡查,當時張繡受傷,且加上西涼軍向宛城搬遷,牛輔和張濟的注意力都在這兩件身上,故而賈詡率兵巡鄉,倒也是沒有令人有什麼起疑。

當然了,這點小事也根本不會有人會起疑。

賈詡在西涼軍中,本就是一個不受關注的存在。

賈詡率兵到鄉亭,慢慢悠悠的將手下的兵將們全都指派了出去。

西涼軍到鄉亭巡查,說白了其實就是去搜刮民脂民膏,只是不像搜牢時手段那般惡劣,

倒有點像是惡霸進村掃蕩一般。

賈詡給了西涼軍們充足的自由,西涼兵們喜不自勝,紛紛各自去撒歡了。

賈詡則是在鄉中的一處民家,安居了下來,靜靜等候。

到了戌時初刻,李錚才前來尋找賈詡。

二人也不算是頭一次見了,各自見禮之後,便在屋中坐下。

賈詡上下打量著李錚,道:「賈某今日在這處宅邸和附近轉了好幾圈,卻也不曾看到閣下?」

李錚笑了笑,道:「若是那般容易就能被看到,怕是賈校尉今夜便也不屑見我了。」

賈詡輕輕地一挑眉毛:「那倒也是。」

李錚突然面色一正,道:「賈君可知在下今日冒險來見君所謂何事?」

賈詡很自然地搖了搖頭:「不知。」

「不知?」李錚冷笑了一聲,道:「文和先生前幾日干了什麼?如何這麼快就忘記了?」

賈詡繼續不咸不淡地道:「賈某不知先生在說什麼?」

「不知道?」李錚冷冷一笑,道:「那我來給先生提提醒,宛城大火的那天晚上,賈先生所在的西涼軍在博望坡,與我軍相爭糧草輜重,先生可記起來了?」

賈詡面色不變:「先生指的是這件事?不錯,那天晚上,確是賈某向牛中郎將諫言的,並隨同張中郎將一起去往博望坡與貴軍相爭袁術軍的輜重……但是焚燒那些輜重卻非賈某本意,實乃是張中郎將一意孤行之。」

李錚冷然一笑,道:「哎呦,看起來賈公這是記起來了,那賈公可還記得,你一家老小目下皆在劉府君手中,你這般行事,難道就不擔心家中妻兒有些什麼不吉利麼?」

賈詡站起身,向觴中倒了兩盞清水,然後遞給了李錚一觴,自己自飲一觴,道:「賈某擔心又有何用?不過依賈某度之,劉府君必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錚冷笑道:「賈公如何知道劉府君必不會這般做呢?」

賈詡的話說的很直接,直接到讓李錚也啞口無言。

「若劉府君果真是這般沖動愚魯之人,今日先生便不會空手而來,定當攜我一子首級,以為警示。」

李錚沉默了好久,突然言道:「先生如何就會斷定我今日未帶君子首級?」

賈詡不咸不淡地道:「君若攜吾子首級,如何還會在此饒舌?君當自知,今日你不可能活著走出這屋舍。」

李錚心下微亂。

眼前的這個中年人雖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若是真與人辯駁起來,無論是思路還是唇舌之功,實在遠非自己可比。

倆人根本就不在一個段位上。

看來自己想要謀取主動,實在很難。

賈詡一邊喝清水,一邊道:「李君,你今日來找賈某,不過是想為劉府君詢問個是非所以,賈某如此行事,當中必有因由,先生當听老夫之言,再回稟府君,如何?」

李錚沉默半晌,良久方才長嘆口氣,道:「正是此理,請賈君直說。」

賈詡正色言道:「賈某的妻兒皆在襄陽,如今以賈某的角度,自然是一切要向著荊州,因為賈某的歸宿,也必然就是荊州,如何還會做不利于荊州之事?」

李錚皺眉道:「你跟我軍爭奪南陽郡財貨輜重,還說是向著我軍?」

賈詡默然的注視著李錚,突然道:「不知李君乃何出身?」

「什麼?」李錚聞言一愣。

賈詡問道:「李君可是南郡本地人?」

李錚抿了抿嘴唇道:「不是。某乃是江夏平春人。」

「江夏平春……」賈詡默默地念叨了一會,突然道:「江夏之地,世家門閥中,似並無李氏一門,想來公之出身不甚高吧?」

李錚勃然大怒:「某也是堂堂孝廉出身!公何太辱我也?」

李錚心中惱怒,但同時也有著一絲不解。

賈詡說事就說事,為何突然要問自己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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