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沒什麼。」蘇陌想了一下，淡淡地道，「我小時候家境還可以，那個時候她們家和我家是鄰居。她的丈夫姓柳，和我們家生意上也多有往來，所以兩家交情比較好，也比較熟悉。」
尹琳瑯輕輕地撫模著小貓，輕聲問︰「……然後呢？」
蘇陌笑笑︰「然後就沒有然後啦，家道中落，兩家就沒什麼聯系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和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恩怨。不過是當初我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們會幫我，他們卻在里面分了一杯羹。」
「你還怪他們嗎？」尹琳瑯往蘇陌的身邊靠了靠，腦袋輕柔地貼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蹭了蹭，就像小貓一樣，似乎在安慰他。
「一開始當然怪他們，我那個時候還小，總是將命運寄望于別人的施舍，得不到就開始大發脾氣。他們後來給了我一筆錢，也被我賭氣退回去了，想想真有點後悔，不要白不要嘛。」蘇陌笑了兩聲。
小孩子才談感情，成年人眼里只有利弊。當時那個情況，眾人皆在爭食盤中餐，柳誠是即使不參與這場獵食，蘇陌兄妹的結局還是一樣。
而幫蘇陌更是費力不討好，不僅沒有好處，自己也要損失不少。資本家掌握著資本，同時也是資本的傀儡。
那時蘇陌很恨，但是柳誠是說的對，他還是個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
「現在還能開玩笑，看來你現在已經看開了。」尹琳瑯抬起頭，笑盈盈地看著蘇陌，目光流轉。
「是啊，沒有長久的仇恨。而且這個世界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美好，習慣就好了。」蘇陌微微一笑，忍住親吻她的沖動，「而且黃阿姨人還不錯，當初她知道她丈夫的所作所為之後還跟他吵了一架，偷偷塞給我一張銀行卡，雖然我又退回去了……哎，真是虧了！我猜那張卡起碼有七位數！」
說到最後，蘇陌氣惱地猛拍大腿。
「你都說了兩遍啦，看來你真的很後悔啊。」尹琳瑯忍不住笑了，隨即歪了歪腦袋，又甜甜一笑，目若流波，笑靨如花，「不過，還好你當初沒收她的錢……不然，你就不會來十六中，我也不會遇見你了。」
「那也……不一定。」蘇陌有些臉紅，心頭撲通撲通地跳，「校長要是給我看她女兒的照片，我還是會屁顛屁顛過來的。」
「蘇陌……」
尹琳瑯直視著蘇陌，眸子里情意綿綿。蘇陌也被感染，看著她微微張合的嘴唇，一時腦熱，緩緩地低下腦袋……
「柳雨梨，是黃阿姨的女兒嗎？」
然而迎接蘇陌的並非想象中的溫柔鄉，尹琳瑯一個輕飄飄的問題，讓蘇陌立馬坐直了身子。
「……你听誰說的？」蘇陌頓時緊張起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心跳。
尹琳瑯知道柳雨梨並不讓人驚訝，可能是蘇禮詩說的，也可能是過去認識蘇陌的人說的，甚至有可能是林悠冉說的。
但是柳雨梨這三個字，對于蘇陌來說意義非凡。那是不僅僅是蘇陌的初（次單）戀對象，更是伴隨著他青春的羞恥的回憶。當初為了追求她，蘇陌做了無數中二的蠢事。仔細回想起來，每一件都見不得人。
「禮詩跟我說的。」尹琳瑯說。
「哦……」蘇陌心里稍稍松了口氣，禮詩大概不會把她爹的蠢事全說出去。
「然後我又問了趙叔叔。」尹琳瑯接著道。
「請問一下這個趙叔叔……」
「就是長河的校長啊，趙思明。」
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我的人生！
蘇陌絕望地抬頭看著天，宇宙什麼時候毀滅呢？
「你……生氣了嗎？」尹琳瑯面色復雜。
我哪敢生氣啊，求饒還來不及！蘇陌正襟危坐，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水︰「沒有沒有，你听我說啊，我當時還小，不懂事，你知道吧，我就是下賤，饞人身……哦不是，我就是單純的喜歡她的外在。然後年紀又小，做了一些蠢事……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成熟了，已經擺月兌了那種低級趣味！」
听著蘇陌前言不搭後語的辯解，尹琳瑯心里好笑，但是臉上不動聲色︰「可是我听說，你為追她做了好多浪漫的事情……」
蘇陌立馬否認三連︰「別別別，那不是浪漫，那只是單純的幼稚！我自從初中畢業之後就沒有跟她再聯系了！」
「可是我听說男人對于初戀，總是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呸呸呸，不可能，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我早就把她忘了！再說我初戀幼兒園就沒了！她也不是我初戀。」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蘇陌自己都沒辨別自己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就月兌口而出了。
「可是禮詩說在未來，她可是和你很親近呢，說不定以後……」
「那也絕對沒有越雷池一步！我跟你保證，我跟她也沒有以後，也沒有未來！如果有，我就被雷劈死！」
「轟！」天空中突然炸開了一道響亮的驚雷，烏雲不知何時聚在了一起。
尹琳瑯抬頭望望天，又看看蘇陌。
蘇陌想罵娘的心情都有了，哭喪著臉，笑得比哭都難看︰「夏天就這樣，說下雨就下雨，我們先回班級吧！」
尹琳瑯紋絲不動。
「我……發誓，絕對沒有未來！我兩次算到她都是繞著走的，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你之前不是說，你這兩年都沒見過她的嗎？」
「……不是，我那意思是我沒跟她聯系。偶遇還是有兩次，但我都沒跟她說過話！相信我，我都是有婦之夫了，絕對不會再亂搞！不然天……天厭之！」蘇陌信誓旦旦，賭咒發誓。本想說天打五雷轟，但是硬生生地改口了。
「是麼……那，我相信你了？」尹琳瑯突然噗嗤一笑，眨了眨眼，俏皮又可愛，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晃了晃，「我把錄音傳群里可以嗎？」
「什麼群？」蘇陌一愣。
尹琳瑯笑嘻嘻地︰「是我跟林悠冉創的群啊，里面目前就我們兩個人。」
「噫」蘇陌眼中百味雜陳，「你們兩個人還建什麼群，互傳不就行了？」
尹琳瑯操作著手機，隨口道︰「以後說不定會加進別的人啊……」
蘇陌表情立刻奇怪了起來︰「誒？別……的人……」
尹琳瑯眼角微微抽搐︰「我是說你妹妹，還有以後班長也會用手機……你在想什麼呢？你剛發的誓！我要生氣了！」
「我什麼都沒想啊！是你想歪了誤會我！我知道你說的是她們！」蘇陌口中振振有詞，狺狺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