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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日月交替

雷恩站在伊妮德家門口,看著緊閉的大門,一臉無語。

兩個人一直討論到傍晚,雷恩想著自己剛好還沒決定夜里住哪,干脆在這湊合一晚,再不濟蹭個晚飯也好啊,結果就被伊妮德掃地出門了。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雷恩嘆了口氣︰得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吧。

隨意找了個路邊小店坐下,在等待老板上菜之前,雷恩思考著伊妮德的事。

只要不是太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伊妮德有秘密瞞著他,甚至用了很蹩腳、一戳就破的借口,雷恩懷疑她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會追問,所以都懶得花心思編了。事實上雷恩也確實沒打算尋根究底,他是好奇沒錯,但雙方立場一致,沒有必要知道對方的全部。

他現在腦袋里想的實際是——地下室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伊妮德

想的出神的時候,雷恩的眼角突然瞥見一模流光從他腳底的地面閃過,那是一條藍色的光線,一閃而逝,等雷恩低下頭仔細看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只在一瞬間,而且當時自己正在想心事,但是雷恩不覺得那是自己幻覺。

那道光線很奇妙。

雷恩躬子,看向餐桌的下面,但也只能看到餐廳的白色地面。

「先生,您的先生,您是掉了什麼東西嗎?」

就在這時候,餐廳的老板端著盤子過來了,見雷恩彎著腰往桌子底下湊,還以為他是掉了什麼東西。

雷恩坐直身子,搖了搖頭笑道︰「哦,沒什麼,手機不小心掉了。」

老板雖然奇怪這個客人一臉「我就是在騙你」的表情,但是也不好多問,把雷恩點的菜端上了桌子︰「您要的吃的到了。」

「好,謝謝。」

雷恩一邊心不在焉的把盤子端到面前,一邊看了看頭頂和四周,餐廳里也沒有近似的藍色光源,難道是反射的外面的光?

畢竟天快黑了,有的店鋪已經亮起了彩燈。

他轉頭看向玻璃窗外面,可惜同樣一無所獲,這附近就沒有用到那種藍色的燈光的。

也許是路過的光源吧

雷恩心想道,收回了目光,準備專注于桌上的美食。

邊上,老板上完菜,轉身離開的時候也忍不住多看了雷恩兩眼︰這家伙又是鑽到桌子下面,又是在我店里四處亂瞄,到底是干什麼的呢?咦咦咦,他又在看外面,明明吃的都端上來了,他在看什麼?

心里這麼想,回後廚的路上老板不時瞄了幾眼窗戶外面,都快進廚房了,他還回頭看了眼雷恩的方向,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他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慌亂間試圖撐住東西的手臂直接帶翻了邊上的一張餐桌,飯菜撒了一地。

「你干什麼!」

還不等那桌子的客人發火,就見坐在地上的老板雙目失神,伸出一只顫抖的手臂指著雷恩的方向︰「劊子手劊子手啊!!」

伴隨著老板的慘叫,正咬著餐勺的雷恩一臉茫然的發現所有人都看著他的方向,恐懼在他們臉上蔓延,一瞬間尖叫聲此起彼伏。

當窗外同樣傳來騷亂聲,雷恩意識到問題可能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他朝玻璃窗外看去,頓時瞳孔一凝。

街道對面,帶著罩帽的劊子手一只手卷著黑色布包,一只手拖著一個人,緩緩走過雷恩所在的餐廳。周圍的行人亂作一片,他卻不緊不慢,仿佛晚餐後的散步。

雷恩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和伊妮德商量完如何另闢蹊徑從情報提供者入手抓捕劊子手,對方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

劊子手帶著他的刑具包還提著一個人,不用說,肯定是準備再次處刑了。

雷恩不敢磨蹭,直接破窗而出追了上去,這是抓住劊子手的絕佳時機,說不定之前的謀劃都不需要了。

劊子手沒有走多遠,他通常都是這樣,詭異的出現在他所選定的刑場附近,慢悠悠走向刑場的過程,既像是一種儀式,也是為了招徠觀眾,吸引更多的目光。

這次他挑在了一家大型餐廳外面,在門口有幾張小桌子,放了一些小點心和包裝盒,看起來像是用來提供試吃的。

原本餐廳里的人,有些在劊子手接近的時候就逃了出來,剩下的正躲在餐廳桌子下,瑟瑟發抖。誰也沒想到劊子手會把刑場選在這里,而他們就無法避免的成為了看客。

劊子手拖著他的犯人走到那幾張試吃小桌前,將犯人和布袋放到一邊,慢條斯理的將桌上的點心包好,彎腰想放在地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拿著點心走到餐廳門前,敲了敲門。

餐廳里傳來一陣尖叫聲,所有人都把頭埋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

劊子手推開門,輕輕的把包好的點心放在靠門的桌子上,輕笑道︰「還是不要浪費食物的好。」

屋內噤若寒蟬,沒人回應這位死神。

劊子手也不受影響,推門而出,抓起地上的「犯人」按在了小桌上,又從旁邊的布袋里抽出一把斧頭,在「犯人」身邊站定。

「赫卜•古斯曼,偷盜古物,殘殺同伴,酗酒傷人」

雷恩追上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正在宣讀犯人罪行的劊子手。

「剛好」

慶幸劊子手的儀式感,雷恩不做猶豫沖了過去,然而剛一抬腿,他便感覺腳下一拌,硬是把他留在了原地。

他低頭一看,又是之前見到的藍色流光,但此時有多道,交錯成網狀,將他的雙腿牢牢鎖死在地上。

雷恩試著用力一扯,紋絲不動。

「累累惡行,罪不容恕」

此時劊子手已經宣讀完了「犯人」的罪狀,進入總結階段,再拖延下去,「犯人」估計就要涼了。

情急之下,雷恩開始手腳並用,試圖掙月兌腳下的光線,但依舊無用,就在他看到劊子手已經舉起斧子,心里考慮是不是要穿上艾倫維爾鎧甲時,他突然听到胸口傳來一聲呼喊︰「用災星!」

是歐茲的聲音!

雷恩連忙喚出了災星,神奇的是,當他再次抬腿時,藍色光線觸之即斷,但這時候雷恩不及多想,朝著斬下斷頭斧的劊子手沖了過去。

「砰!」

斧刃斬在了災星上。

雷恩一路摧枯拉朽般的破開了攔路的光線,在最後一刻擋住了劊子手的斧頭,同時另一只手向著劊子手抓去。

劊子手抬手抵擋,但瞬間將手縮了回去,並快速退開,似乎對雷恩很是忌諱,甚至一句話沒說,連他的刑具包也來不及帶走,便飛速撤離了。

雷恩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沒道理放棄這次絕佳機會,連忙追了上去。劊子手向來蹤跡難尋,他每次大搖大擺的犯案,治安隊不是沒有圍堵過他,但是次次都讓他逃月兌,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在治安隊的圍追堵截下逃跑的。

「是靠這些藍色光線嗎?」

雷恩一邊追,看著那些試圖阻攔自己的光線在災星的力量下崩碎,一邊這樣想著。

兩人一追一逃,沒多久便闖入一條巷道中。

周圍再見不到其他人,劊子手也終于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雷恩。他伸出一只手,仿佛觸模到了虛空中的什麼東西,從指間開始一點點憑空消失。

不,並不是憑空,雷恩睜大了眼楮,他眼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一道由先前見到的藍色光線構成的網格洪流就在劊子手的身側奔騰,劊子手的手臂正是伸進了這道洪流當中,整個人正在化為同樣的光線,要順著洪流而去。

難怪治安隊一直抓不到他!

雷恩連忙鋪了上去,卻最終抓了個空。

「遲早會輪到你的。」

在消失前,劊子手盯著雷恩說道。

看著再次空無一人的巷道,雷恩喃喃自語︰「這到底是什麼」

剛剛給過提示的歐茲再次發聲︰「這座城市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恐怖,雷恩,你好好看看你的周圍。」

雷恩聞言,把目光放向了四周,開始除了牆壁什麼也看不到,但是當他逐漸集中注意力,他見到了令他驚駭無比的事,那些藍色的光線布滿他的四面八方。

雷恩沖出了巷道,讓他無法想象的是,整座城市到處都是這樣的光線,它們或緊密或稀疏,將整個布里卡網羅其中。

甚至連天空中都是。

雷恩順著那些光線向天空中看去,此時天色已黑,月亮爬上天穹。

「!!!」

雷恩望著月亮,突然打了個寒顫,他又有了白天那種被盯上的感覺,不同的是,白天的太陽是一切被照亮看穿的感覺,而現在夜空中的銀白月亮,就好像陰冷的盯著獵物的毒蛇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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