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反轉。相比之前,雷恩的神情輕松了許多。
「我為什麼不能把你交給治安隊?」
「不可能!」安德爾猛地一揮手,「你跟他們是對立的,你只是想利用他們來找到我,怎麼可能真的和他們達成合作!?」
雷恩笑了笑,表情讓安德爾想到了那天自己中了那個女偵探的計的時候,那時候雷恩的表情也差不多是這樣。
「安德爾先生,看來你還是沒弄清楚一件事,我確實破壞了許多規矩,但我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當做是一個不守規矩的人,也從來不認為自己站在規矩的對立面。」
「我站在正義那邊。」
「現在將你繩之以法,就是正義!」
听到這番話,安德爾一只手指著雷恩,臉上的皮肉似乎都在因為憤怒而抖動,同時喘氣的動作也越來越明顯,發出「呼呼」的聲音,雷恩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氣死過去。
直到……
「嗯?」
他注意到安德爾的眼楮再次開始瞪大,而且像是要往眼眶外面蹦出來一樣,沒多久就已經是圓滾圓滾的兩顆眼球了。而且瞳孔極大,只剩下一小圈淡黃色的眼白。
與此同時,安德爾**在外面的皮膚也開始生出羽狀的灰褐色絨毛,只是十余秒的時間,出現在雷恩面前的,已經是一個穿著人類衣服,渾身羽毛,長著貓頭鷹腦袋的怪物。
「這是最近出現的那種詛咒!不對,這種狀態就是詛咒的來源!」
雷恩心中警報聲大響,在目睹了安德爾的變化之後,此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受到了影響,渾身的皮膚發癢,似乎有什麼要從底下鑽出來,眼楮也像充了血一般,脹痛的厲害,他很想閉上眼楮,可是卻無法阻止。
更讓他意識到不妙的是,他的視線中開始出現一些若有若無的影子,眼楮越睜越大的同時,那些影子也越來越清晰。
最開始他們就好像一群漫無目的的幽靈,一些甚至直接穿透雷恩的身體經過,當他們的身影變得足夠清晰的時候,這些影子竟然會避開雷恩。
「鏘∼」
雷恩身體里的盔甲這時候突然出現了,熟悉的力量護佑著他,將他身體中的躁動壓制了下去。
這根本不是詛咒……
曾經親身感受過類似力量的雷恩,終于意識到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什麼。
幸運的是,安德爾應該不是這股力量的原始擁有者,雷恩感覺自己還能勉強抵抗一陣子,而當時面對那股力量的時候,即便有盔甲他也差點死了。
「歡迎來到亡者的世界。」
這時候,對面的怪物開口說話了,已經變成貓頭鷹模樣的安德爾嗓音變得有些奇怪。
「亡者的世界?」
雷恩左右看了一下四周,他發現自己雖然還在之前的地方。還是那個巷子,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變,但又能感覺到這個巷子和之前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尤其是在周圍不斷有看不清模樣的半透明黑色身影經過的情況下。
雷恩表情凝重的看著安德爾︰「你清楚你現在用的是什麼力量嗎?」
不會錯的。
雷恩知道安德爾這股詭異的力量是從哪來的了,他對那次海上考古船的經歷可是印象深刻。
在那里他踫到了一頭白色的巨狼,險些把命丟了,事後亞莉克希亞告訴他,那是古人所崇拜的「神」,是人力不可抵抗的。
雷恩在那次經歷中,還獲得了一份考古隊成員艾克曼的筆記,也讓他對這些「神」的力量有了一些判斷。
這些「神」會由內而外散發自己的力量,使得周圍的生命都受到影響,而且這種影響難言好壞。
就好像那個沉入海底的文明,興許當時那頭狼的力量還不是那麼狂暴吧,人們圍繞著它建立了王國,並借助白狼輻射出的力量不斷壯大。
王國的人通過這種力量變得極其強大,但是隨著受到的影響加重,人們的外形也在發生變化。從普通的人類,開始只是四肢比例發生改變,然後就變成半人半狼,最後甚至會化為徹底的狼形。
以雷恩自己親身體驗來說,變化的恐怕不只是外形,或許他們的人性也在逐漸散失。
而現在,安德爾恐怕也從什麼地方沾染類似的力量,看他現在那顆巨大的貓頭鷹腦袋,恐怕受影響程度已經很深了。
……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力量。」
整個頭完全變形的安德爾此時已經無從得知他的表情,就連語氣也听不出是喜是怒,他在說話的時候甚至會時不時蹦出「咕咕∼」這樣鳥類的叫聲。但從一個直立的西裝革履的「鳥人」口中發出這樣的聲音,不會讓人覺得有趣,只會讓人寒毛倒豎。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力量。」安德爾從衣服里取出一個泥制的貓頭鷹雕像,舉在手里。那雕像像是由灰色的泥土隨意捏成,但是兩顆圓圓的眼楮卻是血肉的,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個神像是我在偽裝成艾倫維爾之後,從他們的一些機密典籍中見到並找出來的。那大概是在第七任大主教在位的時候發生的事,一位教派的先行者在外出歷險的時候,從某處偏遠部落的薩滿祭司手中獲得了這個東西,便把它帶回了卡爾沙姆,以後教派就將這個神像秘密供奉了起來。」
「供奉?」雷恩似乎听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沒錯,你是不是很奇怪卡爾沙姆竟然會供奉這種神像?但事實就是如此。當然,他們只是保持著敬畏之心,算不上崇拜,實際上他們把這些‘神’稱之為‘太陽的背面’。曾經卡爾沙姆使用這個神像檢驗一個人的信念是否堅定,背叛者在這雙眼楮下無所遁形,這就是屬于‘太陽背面的光芒’!」
雷恩搖了搖頭︰「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無所謂了。」安德爾的腦袋轉了一個詭異的角度,大概是想用這種方式展示他現在的想法︰「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了,雷恩,你必須和我一戰,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