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無辜地攤手︰「您對我的誤解有些大啊，我向來是奉公守法，積極向上的好學生。」
肖院長瞪了她一眼，隨後露出一臉無力的表情，抬起胳膊朝她擺了擺手︰「行了，我讓人先送你回學校，總之你這些天低調些，等你的身體檢查結果出來後，才能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給你，進行第二次的基因解碼。」
「行。」林伊把擦汗的毛巾扔給旁邊的機器人，「我去看看老杜，然後就回去。」
肖院長看了下時間，便道︰「他這個時間應該在康復區那邊，我送你過去。」
即便老杜的第一次基因解碼成功，但因為他的身體之前崩壞得太嚴重，在進行第二次基因解碼之前，必須要讓身體恢復到一定的狀態才行，否則源能液的能量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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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去的路上，林伊又道︰「您之前說，容器是屬于一次性用品，容器融合轉換出來的，無論是生命源能液還是身體強化源能液，容器本體都無法吸收，這話，應該只是人偶團那邊的實驗研究結論。您這邊，有進行過實際論證嗎？」
「要論證，就得做和他們一樣的實驗。」肖院長微微皺眉，停了好一會，才道，「我看過他們近萬次實驗記錄，他們研究的方向，必然是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林伊︰「上萬次，就是上萬個人。」
肖院長︰「我拿得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也就是說，可不止上萬人。
林伊︰「就算那些基因病體再沒有人關心，但是失蹤的人口達到這樣的數量，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引起注意。」
肖院長︰「人偶團進行這方面的研究，至少有百年了。百多年前，有些地方還時不時出現小範圍的戰亂，那種情況下，一個地方失蹤幾十上百人很正常。而且，後來他們用于進行實驗的容器體的來源，並不是靠綁架。之前那些被綁架的孩子，從學校畢業出去的學生，以及你，都是因為你們的基因碼要更加特殊一些，所以才被他們給盯上。這個數量若真算起來並不多，也因此一直沒能引起注意。」
林伊問︰「實驗體的主要來源不是靠綁架，那靠什麼？」
肖院長臉色微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這些事你別太好奇，畢竟是你夠不著的事，稍微了解一些，差不多就行了。」
顯然，這個答案，肖院長認為不適宜說給學生知道。
但是，他卻低估了林伊的推測能力，以及她對于人性的認知。
「早期綁架過去的人，一部分圈養起來，然後讓他們不停地繁衍，只有這樣，容器的實驗體才會源源不絕，並且不會有風險。」林伊說出這句話時，面上神色平常，「父母雙方，只要其中一個是基因病體，那他們生下的孩子，90%的可能會遺傳到基因病。如果父母雙方都是基因病體的話，這個可能性就是100%。」
肖院長忽的轉過臉，有些驚詫地看著她。這樣黑暗，扭曲，又殘酷的事，從她口中道出來，竟是如此平常的語氣。即便是他，活了這把年紀，這大半輩子，也算是遇過不少大大小小的風浪，但第一次听說這件事的時候，他都被驚得半響說不出話。
科技文明已發展到如今這樣的高度，但是隨科技文明一起被帶來的野蠻，則更加叫人膽戰心驚。
「看來我是猜對了。」林伊微微垂下眼，心里輕輕嘆了口氣，片刻後才又道，「所以他們的大本營並不在我們這顆星球上，在鈞星？不過即便是在外星，也並沒有超出聯盟的管控範圍，外星並不是法外之地，除非鈞星那邊的政府其實是暗中支持這件事？或者，他們圈養的那些人，以及他們的實驗基地，也不在鈞星，在外太空的獨立基地？」
肖院長瞪了她好一會，才長長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啊，真不知是沒心沒肺，還是膽子大得沒了邊，就不知道害怕是什麼滋味嗎！」
林伊︰「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比跟多人都明白恐懼和死亡的滋味，但是這些東西，該來的時候是擋不住的，怕沒有用，所以沒必要讓自己陷入那樣的負面情緒里。而想得越多，做的準備就越充足，以後逃生的機會就越大。」
肖院長不禁一怔，她還是那副平常的表情，不過眼神很認真，並沒有開玩笑或是調侃的意思。他想到她父母早亡，家里也沒什麼親戚，這些年她身邊就一個機器人陪著，這樣的孩子，往往會過于早熟，性格也容易偏向灰暗。
肖院長忽然間又很慶幸，她長成如今這般日天日地的模樣，走到哪都不怯場，總比變得陰郁自閉強多了。她看得到黑暗，但並不會被黑暗影響和侵染，這種品性，甚至比她的能力還要珍貴。
片刻後，他們走到康復區這邊，肖院長查了一下老杜的具體位置，然後道︰「這些事，目前都是猜測，拿不到確實的證據，而且已經隱隱涉及到兩顆星球的政治博弈了。所以你心里知道個大概就行，保護好自己最重要，別的事，那些大人會負責解決。」
……
回到學校時，天已經完全黑了，白天的喧囂和躁動，似乎還沒完全散去。深秋的夜晚，氣溫已經降到接近零度了，但此時在校園里走動的學生，明顯比往日多，大部分人還在討論白天節目里的事。
林伊特意避開他們，悄悄回了宿舍。
阿元一邊給她拿出換洗的衣服，一邊道︰「小姐，關于您的擂台挑戰，節目組那邊又做了一些改變，已經將方案發過來了，您現在要看嗎？」
林伊︰「你總結一下，直接跟我說吧。」
阿元︰「由于您在源能感應上有過大的優勢，加上如果下一期的節目開始之前，您的曝光率太高的話，有可能會反而降低觀眾的期待感。所以節目組希望，接下來，所有進入擂台挑戰的源生，還是延續之前那幾天的規則，讓他們兩兩分組，進行淘汰制，最後選出最強的十名種子選手。最後，除非遇到特殊情況，否則您就不要上去欺負同學了。」
林伊點頭︰「行，我接下來也沒太多時間，天天上去接受挑戰，就照他們說的辦吧。」
阿元︰「好的，我這就將您的意思回復給他們。」
林伊︰「還有別的事嗎？」
阿元︰「節目組安排的兩次線上采訪，內容已經發過來了，需要我現在口述給您听嗎？」
林伊拿起換洗的衣服︰「這個明天再看吧。」
阿元︰「還有一件事，十天後的‘源界’設計大賽，舉辦地在三江源學院，評審名單今天下午公布了，玫瑰夫人伊麗莎白是這次大賽的評審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