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那陰魂附體的大巫吸引過去的時候,楊碩身上忽然紫芒一現,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身體內穿出……
白掌門追問「是哪個姓楊的?」
「就是……」大巫的一根手指微伸,指向了下方站著的一群人。
「是誰?」
「就是……」
就在眾人緊張的等待他指出凶手的時候,那大巫忽的雙臂和腦袋一垂,竟似暈了過去。
「風兒、風兒……」
白掌門喚了數聲不應。
大巫緊接著身子往前一傾,竟噴出一口血來。
只見他目現驚駭,喃喃自語道「竟然被破了?」擦了擦嘴邊的血跡,一骨碌從地上爬起,早沒了之前的威儀。
白掌門急忙問道「大巫可是受了傷?」
大巫一嘆道「學藝未精,讓掌門見笑。」
「方才發生了什麼事?莫非有變故?」
「不錯。請恕在下無能為力。」
「這……那方才……」
掌門再三追問,大巫卻三緘其口,仿佛有什麼忌憚,最後干脆一抱拳,道「在體不適,這便告辭!」
「欸!尊駕,休養幾日再走啊!」
「不必了!」
大巫一擺手,便頭也不回的帶著一群人走了。
白掌門無奈,只得招呼青峰長老代為送客。
廣場之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白掌門看向眾位宿老,說道「諸位怎麼看?」
一個白發老者站了出來,一指楊碩,義正辭嚴的道「依老夫看來,此事再明了不過。令徒之死,定是那孽障所為。而公羊堂主之死,也定與此子有關!」
「不錯!」又一名八字須老者站了出來,附和道,「只須將此子收押,交與訓戒堂嚴刑審問,真相自然大白。」
經他們這一說,所有的矛頭一下子全指向了楊碩。也難怪,此二人素與公羊歿交好,此時出頭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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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憤然道「胡來!兩只只知尋偶的蟲子,蔫能證明我徒有罪?」
白發老者道「那後來大巫以招魂術指出凶手姓楊,又如何辯解?」
「哼!我落霞門門人眾多,又如何少得了楊姓之人?又豈是單單楊碩一個?你們血口噴人,還不是為了一己私情!」
「你……」白發老者氣上心頭,指著謝老道,「我敬你是一峰峰主,才好言相勸。莫要為了一個狼子野心的豎子,壞了我落霞門千年基業!」
「豎子?千年基業?」謝老哂然一笑道,「西泠島,碩兒力挽狂瀾,不僅救了眾多師兄弟,還為我派爭得了榮耀;虛靜閣,夏侯琨一人舌戰群英,連敗數人,又是誰最後挽回了我落霞門的顏面?」
「這……」白發老者頓時啞口無言。謝老說的都是事實,他自然無可反駁。
那名八字須老者道「可就算如此,也不抵消他所犯下的滔天大罪。按我派門規,殘殺同門者當誅!敢問含真長老,若是證據坐實,你是否還要袒護?」
謝老一時被問住了,場面再次陷入了僵持。
白掌門又向各位宿老道「還有誰能說句話?」
紅倚長老鳳目一瞟,道「依小妹看,此子人才難得,是可造之才。若是因此受了委曲,影響了修行,也是我落霞門之損失。不如一切照常。若是證實他確有做過,再來定罪不遲。」
歸海長老道「師妹說的有理,一切還是應該等到真相明了再說。」
白掌門又望向新上任的訓戒堂堂主——一名不久才闢谷的老者。
後者一揖道「屬下以為不可。按照慣例,凡有重大嫌疑者,都須經訓戒堂收押審問。何況此事關系重大,又豈能另開特例?」
八字須老者道「不錯,堂主所言才是正理,門規豈能因他一人而廢?再者,此子早有前科,那凌鎮義便是命喪他手,其性情之暴戾,可見一斑。」說罷又是一揖,「懇請掌門將其收押!」
白發長老及其身旁兩人也一步站出,異口同聲道「懇請掌門將其收押!」
「住嘴!」半空之中忽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暴喝,听得眾人耳鼓一震。
楊碩知道,這是救兵到了!
一道綠影飄至近前,臨近高台時腳下綠竹杖一收,便落在了掌門和眾位宿老的面前。
白掌門道「孤竹師兄,你怎麼來了?」
孤竹沒給他好臉色,心說若非你授意,這幾個老東西哪敢和三峰峰主較勁。
「哼!我要再不來,我這寶貝徒兒就要被你欺負慘了!」
「什麼?徒兒?」
除了知情的幾位長老,在場眾人都給驚呆了。
也難怪,楊碩拜師一事一直都秘而不宣。此時若非孤竹親口說出,誰能相信這位兩耳不聞世事,一心全撲在丹藥上的丹痴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還收了個徒弟。
至于平輩論交一事,在此種場合下更不便說開,孤竹不提也不奇怪。
可就算這樣,也足以引起巨大的轟動了。
孤竹收徒,那是多大的一件事啊!多少人想盡辦法都沒能得到他的青睞,楊碩何德何能,竟然能拜入他的門下?
對于這一點,眾人實在敲破腦袋也想不通。
白掌門面現尷尬「師兄此言差矣。家有家法,門有門規。本門作為一門之主,自然要稟持公道,以理論事,何來欺負一說?」
孤竹瞥了他一眼,「好!你要論理,我便與你論!你說他殺了那只老羊是嗎?」
「……」白掌門道,「目前只是推測。」
「我管你推測不推測。」孤竹說罷,面向台下眾多弟子,高聲說道,「你們來幾個有實力的,最好是築基期大圓滿。」見無人上來,又伸手一指,「你,你,還有你!都上來!」
在他的指定下,三個人怯生生的走上台來,站到了孤竹長老的跟前。
孤竹將胸前衣襟一敞,說道「老夫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你們來殺老夫。」
「啊?」
三個人都是一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愣著干什麼?盡管將所有手段都使出來!老夫絕不還手,更不會怪罪,快點!」
三人面面相覷,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那是好一陣難堪。
白掌門輕咳一聲,上前道「師兄,您就別難為他們了。」
「別攔著我,我就是要證明給你們看,築基期究竟有沒有能力殺死闢谷期。」
白掌門無奈道「好吧,關于這一點,師弟認同了。不錯,築基期確實沒可能殺死闢谷期。」
「算你識相。你們都下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慌忙退了下去。
白掌門又道「不過,也只是在通常情況下。」
「你什麼意思?」
「若是有什麼厲害的法寶輔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孤竹想了想道「好,這個容易。」說罷一閃身,就到了楊碩的跟前,向他一攤手道,「有老夫作主,你不用擔心。將你的儲物袋拿來吧!」
楊碩依言照做。心里也在慶幸,幸虧沒把星痕短劍丟在儲物袋里。
盡管公羊歿並非死于它手,但這把短劍的品級實在非同一般,一旦被搜出,那絕對會引起非常大的麻煩。
孤竹先是用神識往里面掃了掃,確定沒有問題後,才將它丟給了白掌門。
白掌門有些尷尬道「師兄既然查驗過了,師弟豈有不信之理,還請還給師佷罷!」
孤竹沒好氣的接過,丟還給了楊碩。
八字須老者道「就算這樣,仍然不能排除段師佷之死的嫌疑!在下听聞,段師佷隕落之時,此子也在附近。」
楊碩不禁心頭一震,暗罵你個老不休,竟然又舊事重提!
紅倚長老神色一動,這才想起當年親自過問段風身隕一事的經過。越想也越發覺得可疑起來,再次望向楊碩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些難以言明的東西。
白發老者道「數種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依在下看,必須針對此事再次徹查!既不能冤枉一個無辜之人,也不能放任凶手逍遙法外。」
這話說得好听,但仍然明顯是在針對,眾人如何听不出?偏偏他說的話又無懈可擊,令一心維護楊碩的孤竹和謝老也一時愣在了那里。
最後還是謝老開口了。
只見他面向楊碩,一雙眼楮充滿慈愛,又滿是無奈。
「碩兒,為師希望你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為師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會做沒有理由的事。只要你認為自己做得對,就算做錯了,為師也會盡一切可能保你……」
「師尊,不用說了。」楊碩淡淡一笑,眼楮里多了一些晶瑩的東西。仰頭望了一眼天空,淒然一笑道,「還好,天空還是藍的。這就夠了!」
說罷,他大步走了出來,向白掌門、孤竹和各位宿老深施了一禮,便面向白掌門道「不錯。段風師兄確實因晚輩而死!」
此言一出,所有人無不震驚,沉默了一秒後,全場嘩然。
他竟然親口承認了!
「你!」白掌門伸手一指,臉上除了悲憤更有哀嘆和惋惜。
這時,只見凌霄殿內一道白影一閃,白掌門反手一夾,兩指間便多了一柄利劍。
白君儀俏臉含霜,冷聲道「我要殺了你,替段大哥報仇!」
楊碩道「想必你就是白小姐。你要殺我,何不等我把話說完?不錯,他是因我而死,但卻並非死于我手。他想殺我,卻反累自身喪命,這是他的報應。」
笑話,哥才不會傻到真的承認是自己殺了他。招魂也招過了,陰魂還能回來咬人不成?要真敢回來老子連他一並收了。
楊碩的話字字鏗鏘,擲地有聲,令在場的所有人又是一陣愕然。
敢情……這事出有因啊!
「你胡說!段大哥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