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廠地下四層。
某間房間內, 正在播放衛三和死神那場比賽。
「比賽時長27分6秒，更確切地說這個向生活低頭只花了5分4秒突然反敗為勝，期間還拆了死神那架機甲。」穿著黑色絲綢睡衣的中年男人靠在椅子上, 抬手示意旁邊的人，「她機甲掌心有什麼東西？」
「一把混合游金的小刀。」同樣坐在桌子前的一個人解釋，「看起來像我們機甲師用的工具。」
「所以拿這個拆機甲？」中年男人哼笑一聲, 目光停留在旁邊光幕上，「現在的小孩玩心就是重，一個個扮豬吃老虎。」
播放衛三視頻的光幕旁邊赫然是起岸西的比賽視頻。
……
衛三拖著傷回學校，好在夜晚天黑，沒人看清楚她臉上的傷。
剛才她比完賽, 從機甲艙內出來都艱難，因為右側凹下去一大塊，硬生生貼著她半邊身體, 臉就是那時候被傷的。
衛三想著都是皮外傷, 便懶得去躺治療艙，一來要花錢, 二來她不喜歡躺在里面的感覺。
路過藥店的時候, 順便買了一點藥，回寢室涂。
第二天衛三帶著一身藥味去訓練場, 參加射擊者的選拔，報名的人有五十位，圍觀的都是已經進了校隊的學生。
今天陳慈也到了場，是評委之一。
「你干什麼去了？」丁和美見到衛三, 本來想過來給她加個油，誰知道一靠近就聞到這麼刺鼻的藥味。
「昨天半夜上廁所摔了。」衛三睜著眼楮說瞎話。
丁和美上下打量她︰「……你這一摔有夠嚴重的，臉朝地嗎？」
衛三絲毫不為所動, 頂著半張受傷的臉等候比賽。
五十位候選者，衛三又比較‘出名’，加之上周兩個3s級主力成員為她加油。
在場六百名校隊正式成員，外加三百名候補成員，絕大部分人都在看她，自然看見她臉上的傷，紛紛討論發生了什麼。
連陳慈過來給五十名學生講規則時，見到衛三的臉都不由一愣，不過她也沒問為什麼。
機甲單兵受傷是家常便飯，且他們感知特殊，除非必要，一般不會進治療艙，會覺得十分不適。
陳慈伸手指著訓練場停滿的五十個模擬艙︰「這次比賽采用模擬艙，環境和任務設定好了，你們把自己機甲數據導入進去便可開始。」
五十個人按照老師喊名字，依次走到模擬艙前。
衛三將血滴機甲項鏈裝在模擬艙上，隨後帶上頭盔躺下，等待比賽開始。
學校之所以用模擬艙是因為要選拔.出來射擊者，學生難免會受傷，如果成績好，但最後受傷嚴重，躺治療艙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治療好，耽誤訓練時間。
不過模擬艙對學生也有壞處，模擬艙雖幾乎百分之九十九模仿出環境，但少了一種天然的危機感，有些學生靠的就是那種對危機的直覺，所以進模擬艙比賽有利有弊。
老師們正在檢查學生們導入的數據，陳慈一排一排走過去，停在衛三模擬艙前，皺眉將數據板上的痛覺調到常用值。
一天天不知道怎麼過的，渾渾噩噩，又粗心。
陳慈對衛三這種不仔細的行為有些不滿。
「好了。」
幾個老師對了一下，起身去旁邊，按下開始鍵。
此刻所有學生都進入了模擬比賽中，圍觀學生可以從各排模擬艙上方的光幕見到選手。
衛三一出現在賽場便感覺有些熟悉，是深海和紅魚。
這不就是之前她在訓練模擬室練過的通關？
接下的情況證實了她的想法，不過並沒有之前的難，倒像是低配版關卡，衛三簡直得心應手，大魚出來也半點不慌，她已經對付了無數遍。
反觀其他學生，和當初衛三一樣，開始射中紅魚倒不難，只要適應水壓，而大魚一出來，便有不少學生慌了手腳。
別說射擊參賽者，連圍觀的學生都吃了一驚，未料到還要大魚出現，關鍵是兩條。
「她在射擊上很有天賦。」評委老師一下子便從五十人中找到堪稱悠閑自在的衛三，「陳老師教導有方。」
陳慈雙手抱臂，擰眉看著衛三的動作看，這次模擬比賽環境是從s級難度復制下來的，老師特意調整了一下，好適合a級學生。
從第一節課到現在，衛三進步未免太快。
「我覺得衛三可能有超a的水平。」評委老師見到她率先從模擬艙出來，笑道。
校隊中有一個超a水平的射擊者，無疑是好事。
赫菲斯托斯大賽中，校隊只允許a級機甲存在，主成員倒是a、s級機甲不限，不過只有在軍校s級學生出現斷層，才會出現後者的情況。
一個超a水平的射擊者，如果指揮運用的好，甚至可以抵一個普通s級主成員。
陳慈松了眉︰「潛力是不錯，但我感覺她成天吊兒郎當。」
「是嗎，看起來人挺乖，干干淨淨的。」評委老師是高年級的，對衛三不太了解。
陳慈淡淡道︰「你見過哪個乖學生半夜翻.牆去酒吧，還被黎澤少校撞上。」
評委老師︰「……」這倒是沒想到。
從模擬艙出來，衛三還在想自己算不算提前做過原題。
「恭喜。」陳慈遞給衛三一個橙色胸章，上面圖案是一把槍，槍管上纏著玫瑰。
「老師，三十學分什麼時候給我？」衛三最關心的還是學分，馬上要期末了，拿不到六十學分，她也不用比賽，直接打道回府。
陳慈︰「……不會少了你的學分。」
「謝謝老師。」衛三真誠道，「您就是我生命中的光。」
陳慈微笑︰「馬屁拍完，就站一邊去。」不省心。
衛三從善如流退了。
後面陸續又出來九位學生，他們拿到了剩下的席位。
期末快到了，老師課上完了，這一周都在考試，衛三已經設計好聶昊齊的機甲，找店主幫忙購買材料和零件。
做機甲燒錢沒有上限，但本身聶昊齊對武器要求並不高，他是重型機甲，想要裝熱武器，這個後期耗能量，不在衛三花費範圍內。一億星幣，她大部分花在引擎和關節上，找到最平衡的數據設計出來這台機甲。
到後面基本也沒剩多少錢，衛三倒不在乎這個，她能設計機甲練手便算是收獲。
「你最近不比賽了？」店主站在工作房外問她，兵師雙修太少見了，可惜這位不是s級，否則恐怕也是不世奇才了。
衛三把聶昊齊的機甲收好︰「機甲壞了，我要重新做一台。」
有了聶昊齊這台機甲的經驗，她這台應該會順手很多。
上次屠殺日比賽，她見到死神的機甲關節，一直對那種淺金色材質念念不忘。
「老板，你有沒有見過那種淡金色關節？」
「關節，淡金色？」店主想了想，「見過啊，你想要我這就有。」
說罷，他從櫃台翻出一個淡金色小臂關節︰「還有紅色、藍色、綠色……」
衛三看了一眼便知道不是一樣的東西︰「不是這種涂色關節。」
見老板沒明白過來，衛三也不再問了，她得回去設計自己的機甲。
……
無論是白天晚上，那淺金色的關節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衛三干脆聯系應成河。
「淺金色關節？」應成河思考半晌，「我只見過金色關節。」
衛三︰「……不是涂色關節。」
「涂色關節是什麼？」應成河認真問道。
衛三︰「？？？」
兩人在視頻中互相看了看，衛三緩緩解釋︰「涂色關節就是往關節上涂色，像涂色機甲外殼一樣，是一種時髦。」
不識時髦的應成河終于明白了︰「金色關節不是涂色關節，而是一種s級機甲專用的材質，叫晶。」
衛三只听過灰晶。
「灰晶提供能量，整個聯邦都靠著灰晶運轉。」應成河解釋道，「但還有其他的晶體，金色晶體適合用在s級重型機甲上，有效防止關節磨損。還有青色晶體質量輕且堅固，用在輕型機甲上。中型機甲一般用的是混合晶。」
s型機甲，難怪她沒見過。
「淺金色關節是混合了其他東西？」
應成河搖頭︰「不清楚，我只見過青金混合晶體打磨的關節，這種晶體調配很難調出其他好的材質，青金向來是最優搭配。你在哪見到的？」
衛三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打.黑賽，她是個好學生︰「之前在星網上隨便看到的照片，沒保存下來。」
兩人隨便扯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s級機甲……衛三想起死神不合常理的參數，或許對方機甲仿了s級機甲。
只是一個關節，甚至不一定是s級用的材質，便讓衛三念了這麼長時間，她想起之前在3212星廢棄大樓見到的那家銀色機甲。
姬初雨似乎是大世家出身，所以她那時候便見過s級機甲？
如果她也是s級，有一架自己的s級機甲……
衛三想了想，不太可能，頂級a級機甲一台都已經這麼貴了，這還是她自己動手，沒有什麼機甲大師的費用。
她真要是s級，恐怕這輩子都要陷入貧困中。
也不對，項老師的s級機甲便是學校提供的，但或許其中還有什麼等價交換。
衛三天馬行空想著，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設計自己的a級機甲。有血滴對照，她沒什麼困難便能計算好適合自己的機甲。
期末結束那天，沒有進校隊的學生都可以放假，進了校隊的人則需要留下來訓練，一直到三月中旬，再一起去帝都星比賽。
衛三坐在寢室內，和李皮和師娘通訊，問他們有沒有空過來玩一玩。
「你不回來了？」李皮問。
「暫時不能回去，我要留校訓練，參加赫菲斯托斯大賽。」
李皮有點震驚︰「那個赫菲斯托斯大賽？」
聯邦但凡有名頭的將軍指揮等都是從這大賽出來的。
衛三一看他臉色便知道李皮誤會了︰「我只是a級，進校隊而已，不是主力成員。」
「那小衛也很厲害。」師娘在旁邊笑著道。
「還可以。」衛三厚著臉皮道，「師娘我不能回去，你們來沙都星玩，星艦票和酒店我幫你們訂。」
「你發達了？」李皮問她。
衛三還揣著還沒買材料的巨款，硬著頭皮自信道︰「我有錢了。」
「行，我們過去。」
最後李皮和衛三約定好時間，收拾東西趕來沙都星。
……
想著老師和師娘過來，她得帶著他們出去轉轉，衛三這些天抓緊時間做她那架機甲，依舊是晚上出去。
現在放假了，他們校隊訓練，不再封校，可以自由進出。
因為每天熬夜，她眼下又重新出現兩團烏青，加上衛三冷白皮膚，顯得異常矚目。
「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在背後訓練？」丁和美拉著衛三問。
「沒有。」
「最好沒有。」丁和美嚴肅道，「現在我們是一個小隊，需要培養默契，你不要亂來。」
在丁和美心中，衛三就是一個不安定分子。
「知道，學姐。」衛三敷衍道，趁著休息時間，半眯著眼，打瞌睡。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干什麼熬夜？」丁和美露出八卦之色。
衛三坐在地上，單手托腮，隨口胡謅︰「晚上去酒吧蹦迪，放松心情。」
「有用嗎？」丁和美聞言蠢蠢欲動，不過轉頭見到衛三臉上的青黑，嫌棄道，「算了，還是少去點，感覺你身體都被掏空了。」
「學姐，水。」聶昊齊抱著幾瓶水過來，遞給小隊的人。
也是巧合，聶昊齊剛好分在丁和美這一隊，衛三對兩人都熟悉，便直接選了這支小隊。
「學弟，你機甲是哪個機甲師做的？感覺不錯。」丁和美問道。
旁邊小隊內的機甲師也扭頭看過來，豎起耳朵听。
聶昊齊悄悄看了一眼衛三，然後道︰「我有個朋友聯系的，據說這個機甲師和s級機甲師熟。」
「s級機甲師？那說不定做你這架機甲的也是s級機甲師。」丁和美開玩笑。
「我不太清楚，一直都是朋友聯系的，沒見過這個機甲師。」聶昊齊也覺得這個機甲用起來很順手。
「一般厲害的機甲師，脾氣都很古怪。」旁邊的機甲師插話，「你的機甲整體設計平衡度很好，並不比頂級a級機甲差。」
衛•脾氣古怪機甲師•三︰她也覺得做的不錯。
「這台機甲總共花了多少錢？」旁邊機甲師問道。
「一億。」
「才一億？那個機甲師做慈善嗎？」
有時候好的機甲師設計費就要一億。
聶昊齊再度悄悄看了一眼衛三，他一直都覺得是有她這個關系戶在的原因。
「訓練！」
話題還沒討論完，老師已經在喊他們起身。
這些天校隊訓練主要以五人小隊為單位，成千人大隊一起訓練，鍛煉默契度。
五人分配是三名機甲單兵，一名指揮和一名機甲師。在大賽中，機甲師負責修復機甲問題，校隊指揮接受主成員指揮控制，帶著隊伍行進。
一般而言，由于大賽環境惡劣，五位s級主成員會在前面開道，校隊跟在後面收尾，一旦主成員全部出局，以校隊的水平，哪怕是完整的千人校隊，也很快會潰不成軍。
因為高階蟲獸不是a級能對付得了的，偏偏大賽內這種高階蟲獸不少。
但也有校隊的學生沖進終點圈拔旗的例子。
達摩克利斯軍校便出現過這種情況，並非好事。當年s級生源斷層，整所軍校五名主力成員都湊不齊，上去一個a級機甲單兵。那次比賽如果他們繼續維持倒數第一，達摩克利斯軍校將被除名五大軍校之一。
為了得到積分，十二場比賽中不斷有學生犧牲，尤其最後一場決賽，主成員機甲師、指揮還有一個s級機甲單兵出局，剩下兩個s級和a級機甲單兵誓死要沖進終點。
當時終點已經有兩所軍校抵達，第三位是塞繆爾軍校，他們守在那也不摘旗，反而等著終點圈，攔達摩克里斯軍校的人。
為了拿到一個站不上獎台的第四名，a級機甲單兵自爆，s級機甲單兵重傷，最後校隊所有射擊者犧牲，才護得一個人沖到終點圈摘旗。
兩所軍校傷亡慘重，塞繆爾軍校學生作繭自縛，落到最後一名，達摩克利斯反而拿到第三。
也是那一年達摩克利斯軍校和塞繆爾軍校徹底結下死仇。
經過上屆教訓，達摩克利斯軍校每一次都要囑咐學生關鍵時刻要謹記退賽，平安回校。
申屠坤便是接手下一屆的學生，其他四位主力成員勉強是s級，在面對塞繆爾軍校的惡意刁難打壓，他參加三屆，兩屆第四，前不久結束，是最後一名。
達摩克利斯軍校沒有任何人怪他，只想讓自己更強一點，讓學校擺月兌這種困境。
……
李皮帶著師娘到沙都星時，正好是周六，衛三準備去艦港接他們，出校時正好踫上進校的應成河和金珂。
「你去哪？」
「艦港接人。」
金珂不知道想了什麼，眼前一亮︰「我們送你過去。」
最後衛三和金珂坐在應成河的飛行器上，往艦港飛去。
衛三朝外望去，模了模飛行器窗沿，十分沒出息道︰「這種飛行器一定要很多錢。」
「不貴。」應成河設置好自動駕駛，回頭道，「這架只要一千多萬。」
衛三一听，覺得確實不貴，這價格改機甲都夠嗆。不過轉念一想，她機甲一旦做好，恢復赤貧狀態後，別說千萬，十萬都難拿得出來。
只能找時間繼續打擂台賽賺錢了，衛三盤算著。
據說地下三層還有其他的打法，她還沒有具體了解過，只等機甲做好後再看。
三人到達艦港，李皮那邊便打來通訊。
「老師，我已經到了。」衛三看著李皮背後的標志，「你和師娘在那別動，我去找你。」
應成河扭頭看金珂︰「你干什麼？」
正照鏡子的金珂，抬手理了理衣領，矜持道︰「見長輩。」
不明就里的應成河望著往前走的金珂，最後對著鏡子也理了理自己衣服。
「小衛。」師娘最先見到衛三，朝她喊道。
衛三伸手提她的行李︰「師娘，我帶你們去吃點東西。」
李皮跟在旁邊︰「我們剛才在星艦上吃了。」
星艦票是衛三買的，是雙人間，比她當初來的時候價格翻了好幾番，現在看來還算值，能提供吃食。
「這兩位是？」師娘一抬頭便見到兩個年輕男生站在對面。
「我朋友，這是金珂，他是應成河。」衛三一一介紹。
師娘笑著打招呼，李皮在旁邊努力回想，終于想起來了︰「金珂……是3212星的金家兒子？」
「您知道我？」金珂眼楮蹭地一下亮了起來。
「真是你。」李皮打量他，感覺完全不像當初3212星上的小胖子，「我們預備機甲班匕首是你父親贊助的。」
金珂聞言愣住︰「預備機甲班？」
「他是3212學院的老師，帶預備機甲班。」衛三隨口解釋。
金珂先是神情黯淡下去，然後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眼楮又亮了起來。
高人居然隱姓埋名，直接潛伏到3212學院內部，看這一身氣息，真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會裝，太會裝了。
「師娘，你和老師先去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我帶你們去逛逛。」衛三說得像很熟悉沙都星一樣，其實她來這里這麼久，哪都沒去玩過。
應成河問了酒店地址，開著飛行器送他們過去，下來後，兩個男生跟在後面拎東西。
「我們會不會耽誤你訓練？」李皮進去前問衛三，「你沒時間就不用陪我們。」
「周末休息，不訓練。」
李皮和師娘這才安心在酒店入住下。
回學校的路上，應成河沒忍住，問道︰「金珂你和衛三都是一個星的人？」
金珂點頭︰「怎麼了？」
「我以為你是柳極星的人。」
「這個……我只是轉學到柳極星。」金珂豎起兩根指頭，「上了兩年預備指揮課。」
那兩年學得昏天黑地才勉強把指揮的知識補起來，後面又測得感知3s級，一下子收到五大軍校橄欖枝。金珂權衡利弊後，才最終選了達摩克利斯軍校。
他有野心，呆在末尾軍校，是因為再也沒有比帶倒數軍校拿到獎杯，更好提升自己名聲的方式。
可惜，帝國軍校還有個更強的應星決。
「你們3212星都有什麼？」應成河有些好奇，都說無名星出不了人才，金珂顯然不是。用兩年學到指揮這種程度，將來他必能留名。
而且衛三也還算優秀吧。
應成河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