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得不周全，你做得沒錯，起來吧。」
漢尼拔管家一動不動，仍然卑微地整個前身貼地，行五體投地大禮。
林安對此並不意外，也沒有繼續勸誡，「那些建築圖紙呢？」偌大一間伯爵府，哪怕只是部分圖紙，也不可能只有一張。
「小人當初將那些圖紙全部背下後，就把原件燒掉了，並不敢隨身攜帶，但小人日夜記憶，沒有一時或忘，小姐需要，任何時候都能默出來。」
漢尼拔管家頭也不抬，恭敬地說。
看著恭恭敬敬伏跪面前漢尼拔管家，林安微微一笑︰
漢尼拔管家為這一天準備了幾十年，向她坦白後可能發生事，恐怕心里都重復演練過幾百種應對了，初他可不會想到林安出現時機和人選那麼好。
目前看來，漢尼拔管家所做事，不得不說都十分明智，以一個沒有修煉果普通人所有資源和能力來看，他已經做到極限。
林安試探了一次，也不指望漢尼拔管家立即將圖紙默寫出來，只要他說是真，圖紙還完整留存他腦海里，林安也不怕圖紙會跑掉，反正整個實物都她手上呢。
林安安靜了幾秒，約翰姆知道她思考，一直默不作聲地旁觀事情發展。
伏林安腳邊漢尼拔管家很安靜，但距離這麼近，林安感知出他現心情忐忑激動喜悅悲傷兼具，十分復雜，相對來說，林安沒有感覺到多少對密室寶庫可能存而生出興奮貪婪。
以這點來看，漢尼拔確實稱得上是一個非常重視親情孝順兒子，這是林安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
不過。林安不會因此就感情用事︰
漢尼拔對她利用之心很明顯，他對此也沒有掩飾，林安並不希望他因為自己性別和年齡，就能小覷和自作主張，像這樣身負隱情和悲傷往事故事能打動一般女性，但無法令林安動容。
但不得不說，漢尼拔管家已經成功讓她對這座本不關心府邸產生了好奇，而他這個人是否值得信任和收服，還要看後效，林安一貫不會初見面對一個人下定論。
無聲靜默籠罩空敞客廳。窗外暮色逐漸暗下來，夜風吹透了漢尼拔身上汗，又把汗揮發。皮膚冰涼溫度讓他打了個冷噤，忐忑心逐漸下墜。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塊岩石，被拋入熔漿後有被丟進冰水，興奮心情過後，身體林安沉默中僵硬。
這一天他已經等待太久。久到他幾乎無法再等待，而一旦林安覆滅他希望，他將遭受莫大打擊。
漢尼拔僵硬身體晃了一下，差點倒下，天籟般聲音終于從頭頂傳來。
「我想你分配到我伯爵府並不是巧合，」林安看著那個已經沁出點點花白頭顱。「說說你父親是怎麼死。」
漢尼拔管家身體一軟，微微暈眩。
他沒有起身，顫抖地回答︰「他是被人殺死。我親眼看到他被人灌入一種藥液，然後像心髒病發作一樣猝死。」
「哦，很多暗殺用藥液都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不過如果對方不想讓人驗尸時發覺內情話，巴拉樹汁、裴妮奇花粉溶液、毒蠅復眼……還有拉菲利郎蛇液等幾種。都是是可能選擇，」林安輕聲道。「你起來吧，我不想你說到一半暈過去。」
「是，就是這種蛇液，拉菲利郎蛇液！這是一種罕見毒蛇毒腺提取液，法師群體中使用較多，小人就是憑借它，確定了美第奇家族是幕後黑手！」
漢尼拔管家有些激動，他抬頭看了林安一眼，才想起她話，雙手撐地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站直後才想起道謝，又深深鞠了一躬。
林安有些意外，以一個沒有資源財力普通人而論，知道拉菲利郎蛇液很不容易。
這是一種少數可以豢養蛇種，全身都是寶，美第奇家族作為魔法世家能豢養並不奇怪，但也因為這種蛇價值，相關資料信息秘而不傳，不是有一定傳承法師都不一定知道這種蛇名字。
「你親眼看到了你父親死，我記得你說過那時你不過八歲，可我想對方並不會輕易放過一個目擊者。」
林安用這種方式檢測漢尼拔話，能讓漢尼拔這樣小心保守秘密已經涉及了一個已滅亡家族和暗殺，她必須小心謹慎。
「當時小人正和僕人玩捉迷藏，躲小人父親書櫃後面暗格里，連小人父親都不知道，那些人殺死了我父親之後，搜索了整間書房，但因為不敢明目張膽地搜查，因此才沒有發現暗格存——改建圖紙，也正暗格中。」
「所以，是你父親私匿下圖紙，才引來了殺僧禍。而他也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將暗格存告訴了你？」
「不！是美第奇家族不懷好意！
我父親是一個非常謹慎細致人，他改造伯爵府後幾年，陸續得知了當年參與建造人失蹤和死亡，心里不安，于是憑借記憶將圖紙復繪出來，並且將放置地方告訴了我母親。他們說話時恰好被我偷听，因此捉迷藏時我才躲了進去，看到了那一幕！
對方並不知道圖紙存，否則他們就算殺了發親，也會將我們祖宅付諸一炬！」
漢尼拔管家激動地顫抖起來，雙眼發紅，讓約翰姆立即警惕地擋林安身前，而漢尼拔管家才察覺自己失態，怔了怔，連忙躬身，一頭梳理得整整齊齊頭發都垂下來，散亂地垂腦門上，讓他一下像是老了十年。
「對不起，小姐。小人失態了！」
林安看著這個中年人斑白發根，終于有些憐憫，她感知到這個管家情緒從頭到尾都是真實。
「沒有關系。你繼續說下去。你依靠拉菲利郎蛇液查到美第奇家族是殺死你父親真凶，他們動機，難道就是你父親和其他參與改建人腦中建築結構？
那他們既然要殺人，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動手，等到幾年後才陸續行凶？」
「小人也想過這個問題，一開始小人以為是因為他們擔心有人注意到他們舉動引起懷疑緣故，但隨著後來小人對美第奇家族了解，發現以他們滅族前權勢，找借口殺戮一批平民，並不是太困難。」
漢尼拔管家冷靜下來。娓娓述來，顯然很多細節都經過反復揣摩，即使林安听來也找不出什麼不合理地方。
「……何況好幾年之後。我父親這些人都不太引人注意了，他們派來殺手其實並不用那麼謹慎，畏首畏尾。所以……」
他頓了一下，顯得有些躊躇，林安察覺他情緒有異。前後一聯系，立即明白，「內情和美第奇滅族有關？」
「是。」漢尼拔管家聲音干澀，但仍然林安冷然目光下承認了。
林安和約翰姆對視一眼，臉色有些凝重。
只听漢尼拔管家繼續說道︰
「……當時號稱羽蛇之王美第奇家族，興盛一時。第一代先祖就是以豢養拉菲利郎蛇起家，之後近千年，歷代幾乎都沒有斷過法師傳承。興盛時候甚至有兩位師同堂，積攢下來財富難以計量。
可是三十多年前，就是改建府邸不久，他們家族中後一位師死去，但沒有後來者繼任。因為歷代人才輩出緣故。美第奇家族族人一向跋扈，樹敵不少。只是大部分都被美第奇家族打壓或者滅亡了。
師死去後不久，他們又惹上強敵，這回再沒有人救他們，整個家族主要成員都已經被盯上，美第奇家族也人心惶惶，自知大難臨頭，不敢輕舉妄動，一邊嘗試將家族子弟送出去同時，也正為家族尋找退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為免後路和藏寶室暴露，他們必須殺死所有知道改建內情人，這才是死亡鐮刀遲遲幾年才到來原因。」
林安明悟，像漢尼拔父親和參與改建那些人，只不過是梅林高層斗爭中被台風尾輕輕掃中池魚。
像漢尼拔父親這些人生命那場斗爭中，恐怕連卒子都談不上，只是美第奇家族需要，就被輕輕一抹，從世界上消失了
這就是弱小者悲哀，這個以血統傳承維持統治階級社會，平民階級幾乎沒有翻身可能，因此命賤如泥，用貴族們話說︰
平民就是草原上雜草，割完一茬，又會生出多。
哪怕是來自人權時代林安，也不得不承認貴族成材率和天賦高，平民就算擁有天賦，也難以有足夠資源晉升到高位，有希望晉升高階平民出身者，目前為止林安只見過薩林一人。
當然，計算這點時不能把林安自己計算內，她雖然不是這個世界貴族，但52小說也和平民不同，世俗對她定位一直不是平民，只能說是一個異類。
听完漢尼拔話，林安和約翰姆也微微放心︰
假如是涉及一個魔法家族滅亡內幕，他們確實要猶豫是否涉入，但假如只是他們秘藏財富話，就不用擔心這麼多。
Ps︰
啊哈，于是今天仍然是哈皮雙，謝謝falind大大兩本書以來對某P強力支持！~
明天會進入挖寶情節，另外美第奇家族也是帝都高層斗爭一個伏筆。
于是今天章節出場人物︰
美第奇家族——已衰落魔法傳承家族，羽蛇為徽，史上出現過三個師，家族傳承越八百年，有子弟流亡外，女主伯爵府是他們曾經祖宅，內藏暗室和未來得及轉移庫藏。
*d^_^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