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經過，大致就是這樣。」
寬大營帳中，詹姆士看著林安說道。
他話音落下，營帳中眾人神色各不相同。
西德尼仍然像尊冰雕般站那里，路德維希和約翰姆等參與宴會人大多露出若有所思神色，只有並沒參加宴會、听說林安受傷後來趕到克魯姆忍不住出聲道︰
「既然如此，詹姆士法師您……您為什麼不早點出面說出真相？」
克魯姆聲音略大，中途被海默踫了踫，示意看了一下臉色蒼白林安，克魯姆迅速將聲音降低，壓得氣如游絲，仿佛害怕高一點聲音就會把林安驚散架。
「首先，一開始艾薇兒小姐那場鬧劇時候，我仍未清楚內情，畢竟誰也不會認為一個不致命小惡咒，竟會讓倫貝特府小姐跑出來刺殺琳法師；」
詹姆士看了剛吐出余毒、正閉目養神像是什麼都沒听林安一眼，余光將眾人神色變化看眼中，
「然後，我雙方對峙分辯中弄清情況後，我意識到我小惡咒之後，還有人做了手腳——不知對方身份情況下，順著當時事態發展下去，或許有助于我弄清對方動機，找到那個幕後真凶……
琳法師當時中毒已經緩解，如果她清醒，我認為她也會和我有相同選擇。」
詹姆士給出理由非常合理充分，如果他不是用這種慵懶散漫語氣說出來話，對場眾人取信度會大得多。
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掩飾自己看好戲心態，這令營帳中一眾站林安一邊人都非常不滿。
詹姆士並不理會其他人態度，他只負責把情況帶到，眯眼看了看被擋後面、毫無表示林安，就起身告辭。
詹姆士離開後。營帳中氣氛沒有恢復正常。
海默、克魯姆等人壓著聲音和林安輕聲細語地說了兩句話，見她虛弱蒼白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疲態，好像失去施法能力真相暴露出來之後，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疲累，擔心地安慰兩句，不敢再打擾地起身離開。
路德維希也和海默他們一起離開，他沒有和林安說話，只臨走時候對約翰姆說一句︰「讓她好好休息，有事找我。」
說完不等約翰姆回答，轉身離帳。
約翰姆一怔。心里有些為這個沉默堅毅男人惋惜。
但約翰姆不後悔宴會開始前那句對路德維希警告，雙方懸殊太大，對兩人未來都不是好事。林安決絕地斬斷關系，看似無情，其實對路德維希也是好事——
其實以男性心理來看，約翰姆覺得路德維希未必不明白這些，只是關系以這樣倉促和令人難以接受方式結束。身為弱勢男方心里很難不留下一絲不甘，如果他們是正常狀況下友好分手，那麼或許路德維希不會有那麼強烈執念。
但這也不能怪林安，畢竟她和路德維希一起時候，不會預料到她地位水漲船高速度這麼，以致路德維希完全無法追得上。帶給了他極大壓力。
營帳清空後，帳中只剩下約翰姆、西德尼和林安，瑪利亞去給她重創剛愈小姐炖湯去了。
西德尼施放了屏蔽法術。淡淡藍光沒入了四周營帳。
法術剛施完，林安清冷中略帶低啞聲音道︰
「詹姆士說應該是真，那個刺殺我侍者體內確有神術力量。」她簡單說了護罩不起作用原因。
西德尼僵死臉上微微一動，「詹姆士很可能察覺了我身份。」
「嗯。」
約翰姆有些疑惑地看著兩人打啞謎，林安看看他。沉默了一下，詢問地目光看了看西德尼。見他沒有反應，便道︰「你身份，現也該對約翰姆說清楚了。」
她對約翰姆輕聲道，「西德尼專修方向，是死靈系。」
約翰姆明顯大受震動，瞳孔猛地緊縮一下，右手下意識放到了腰側，卻林安和西德尼目光下頓住。
只從這個下意識反應看，約翰姆顯然對西德尼真實身份一時震撼，不過他出身畢竟不一般，比大多數貴族都要了解法師，因此對這種情形，比一般人能接受，沉默了片刻，目光漸漸平靜下來。
他轉向林安，「我只想詢問一件事，冰谷時候……」
「自保前提下，那一次我們已經了大努力。」林安回答道。
約翰姆也明白，當時情況下，林安和西德尼所作所為無可厚非，何況他們救了大部分人是事實，約翰姆不可能要求當時林安和西德尼為了救助別人，而暴露出自己秘密，親衛隊那兩個兄弟死亡，是他自己責任。
他沉默地點了點頭。
林安觀察他神色，心下微松︰
對約翰姆這種人來說，嚴于律己寬于待人是他好品質，只要給出一個合理交代，約翰姆即使心里仍有些許不滿，卻不會因此降低對自己忠誠。
但這個話題不適合久談，林安迅速轉開，問西德尼︰
「你明珠城堡，有發現什麼嗎？」。
林安宴席中段就聯系了西德尼，西德尼跟蹤倫貝特伯爵，從安格情形和他幾個親人對話里，就大致弄清了情況，當時林安並不知道詹姆士也里面插了一手，但卻清楚安格事與自己無關，因此意料到第三者存。
「沒查到。」西德尼搖搖頭。
下手人做得太隱蔽，而西德尼不但不能親自去檢查安格情況，也不能抓著當時場下僕侍女詢問安格中招後情形細節，因此根本無法推斷出對方目和動機。
林安也是直到那個侍者體內神術力量露出了端倪，才意識到幕後真凶，可她那時隨即中毒昏迷，無法通知西德尼。等現再回去，估計所能得到線索不會比詹姆士多，幕後真凶恐怕早已消除痕跡逃之夭夭了。
「不知道對方是沖誰來。」林安按著頭，皺眉道。
西德尼睨她一眼。
他知道林安身上有很多秘密，旁人看來，這件事中林安或許是被殃及池魚，但難保林安那個秘密和教廷有關系，從而成了教廷除之後對象。
「就目前來說，教廷人成功令我們和明珠城堡生出了罅隙，並且宴席不歡而散。」約翰姆沒有那麼多想法。他凝了一下神，將思緒從前面事情中拔出，認真地為林安分析。
「確如此。不過，我總覺得好像哪里不對？……」
林安扶著頭若有所思。
約翰姆見她眼下淺青，明顯已經是強自支持樣子，立即忘記剛才討論話題，勸阻道︰「您身體沒有恢復。還是趕緊休息吧，不要再多想了！」
正此時，瑪利亞咚咚咚腳步聲走近，林安嘆了口氣，仰躺下來。
「我小姐，可憐人兒。瑪利亞給您炖濃雞塊湯來啦……」
***
是夜。
夜幕沉靜，星子安靜地懸天空，俯視天幕下仍然燈火通明繁華港口。
由于前線戰事如火如荼。身為梅林北方水運樞紐內河第一大港碼頭從沒有休息時候，吃水極深貨船運輸著無數物資緩緩駛入港口，碼頭幫工縴夫一擁而上，搬運呼喝聲風中遠遠傳揚出來——
每一次貨船入港，對這些碼頭幫工意味著全家明天下一頓著落。對金薩沙港當地貴族來說，就意味著收取賦稅而源源不斷進入自己錢袋叮當作響金雷戈。
身為「北方明珠」總督倫貝特伯爵。卻並沒有因為碼頭這繁榮船運景象感到開心，書房緊閉房門中傳出一陣瓷器和地板踫撞聲音，稀里嘩啦碎裂聲仿佛金雷戈掉進水中聲音，但房間主人卻毫不意，惱火怒斥響徹書房——
「蠢貨！蠢貨！蠢貨！」
倫貝特伯爵將手邊金杯劈頭蓋臉地往書桌後那人臉上砸去，對方不敢避讓，額角咚地一下被砸出一大片淤青，血絲從臉上掛下，老伯爵仍視如不見地指著那人大罵︰
「你這個軍務長官是怎麼當，我讓你去查可疑嫌犯，你交給我一大堆亂七八糟佣兵蟊賊，用了整整一個下午加晚上，充盈了港口監獄，卻找不到半個策劃刺殺者影子！」
倫貝特伯爵氣得直喘氣，仿佛不夠泄憤般從書桌後走出來，發泄地狠狠一腳踢對方肩膀上。
軍務長官卻絲毫不敢反抗。
因為他雖然手握金薩沙港軍務大權，已經身具終身子爵爵位，但才具不足他能得到這個爵位，卻是倫貝特伯爵看他死忠上賦予，隨時可以收回去。
因此他沒有求饒，因為死忠深得老伯爵信任他並沒有多少政治能力，此時也為老伯爵事情而著急，絞腦汁才想出一個主意︰
「大人，現這種情形，對方隱藏實太深，不如我們封港……」
「狗屁封港！如果能封港，我還會等到現？對方如果要逃，早就逃出金薩沙了！」
倫貝特伯爵大罵，「你是怕今天宴席上事不夠人皆知，還是擔心明珠城堡罪名不夠大，陛下降罪不夠重？！你這個不長進豬玀腦袋！……」
老伯爵又摔了杯子大罵一通，口干舌燥地一拍桌子，卻發現桌上沒有了杯子，憤怒地又一拍桌，「切爾、切爾！人呢！還不點給我倒酒來！」
酒很來了。
男管家親自倒入酒杯，酒窖中藏了五十八年巴菲普利，郁紅酒液猶如人血。
酒液流入胃袋中，老伯爵五官中很冒出了黑血，軍務長官和管家驚呼中倒了下去！
ps︰
謝謝falind大大和考據黨大大打賞，以及蕾**蕾大大粉紅票！~
嘿嘿，所有人以為副本完結時候，轉折才剛剛開始呢！我會說調戲讀者是一種毒，會上癮嗎？╮╭
ps︰尕子，朕對你從催三黑暗道路上迷途知返甚感欣慰！不過星期一事情多，照例不能雙，明天開始補人品……
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