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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一波未平

將繪梨衣托付給了上杉越的手上後,墨千夜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源氏重工的方向。

「繪梨衣乖,先在上杉爺爺這里坐一會,我很快就回來。」墨千夜抱著繪梨衣的小腦袋,兩人額頭貼額頭抵近在一起說,他最近才發現繪梨衣很喜歡這種親密的方式說悄悄話。

「她,就拜托你了。」從後房里出來,墨千夜對著坐在廚房里抽著煙的上杉越鞠躬說道。

「去吧去吧,年輕人就應該去做年輕人的事,你的女朋友我會照顧好的,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女兒。」上杉越不耐煩的驅趕著墨千夜趕緊去完事,然後回來的時候記得給他帶一瓶好酒回來做看孩子的報酬就行了。

別看上杉越的年齡大了,就以為他不中用打不動了,事實上如果上杉越動起真格認真起來的話,墨千夜覺得單憑自己一人還真的打不過這位真正的「皇」,光是他所掌握的言靈.黑日就已經不是混血種可以達到的極限了。

現在想想,當年能追著他一直揍的校長,實力才是真的深不可測,時間零才是最強的作弊級言靈。

剛剛從推車里走出來準備走的時候,警報聲撕裂了夜色,高分貝的聲浪一站接一站地傳遞,有人拉響了防空警報,十幾秒鐘里,偌大的東京城內都回蕩著刺耳的警報聲。墨千夜模出手機,剛剛是東京氣象局對全體市民發送的警報,警報內容極其簡單︰「各位市民請注意,前所未有的強勁海嘯即將進入東京灣,請居住在沿海區域的市民緊急撤離,無法及時撤離的市民請在地下室或者建築物的高層躲避。」

「切,神還是復活了!」

時間回到警報發布的三十分鐘前——

三十分鐘過去,地面震動忽然減弱了,昂熱低下頭,看向下方的隧道口。

「安靜點,別動手動腳的!」昂熱一腳踩暈被他踩在腳下的阿須矢,向里面的那位赴死者獻上最崇高的敬意。

隧道中傳來不可思議的巨聲,仿佛一條龍在里面吼叫,濕熱的狂風從隧道里沖了出來,十幾秒鐘後,重達幾十噸的超級掘進機被一股激流推了出來,撞擊在對面的井壁上。

宮本志雄成功了!他提前打開了藏骸之井,震動停止的那一刻,隧道里隱約傳出某個人的歡呼聲。

真是瘋子,看著最後的岩壁破裂,高牆般的紅水把自己吞沒的那一刻,他竟然歡呼雀躍。

赤鬼川的水泛著白沫,從隧道里沖了出來,化作巨大的瀑布。它的溫度接近于人的體溫,顏色是血一般的赤紅。神改造了赤鬼川的生態環境,把這個原本用來囚禁它的藏骸之井變成了孕育它的子宮,各種龍族亞種充當它的守衛。赤紅發黑的水中泛著點點銀藍色的微光,那是數以萬記的鬼齒龍 ,蟒蛇般的影子也在血紅色的瀑布中閃現,它們發出各種聲音,但任何一種聲音都不像是屬于人間的。宮本志雄打開的簡直不像是一條地下河,而是一間地獄。

這些東西隨著血色瀑布觸及銀色水面的瞬間,更大的吼聲爆發出來,不知是憤怒還是慘叫,數以萬記、百萬計的生靈在混有水銀的水中掙扎,但水面距離井口足有八十米,它們跳不上來,只是徒勞地撞擊著井壁。對于龍族亞種來說這是一場純粹的屠殺,如果把它們作為有生命的個體不禁讓人悲傷動容,可如果任由它們進入人類的世界,又是一場災難。

似蛇似龍的生物在井底翻騰,水銀斑在它們的鱗片和白月復上快速蔓延,它們顯然極度痛苦,如果它們有智慧的話,一定寧願立刻死去。這讓源稚生想起古書中那些豢養龍的家族,他們把龍豢養在深井中,用某種方法限制龍離開,也許是在井口安裝鐵柵欄,也許是把龍的尾部釘死在井底,于是這種強大的生物不得不屈從于狹小的空間,听憑遠比它們弱小的人類主宰它們的命運。古書中沒說人類為什麼要豢養龍,也許是因為它們身體的某個部分是難得的美味,也許是覬覦它們巨大的力量。

從龍的角度來說,這種痛苦大約不亞于曾被龍族奴役的人類先民吧?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是兩種文明的戰爭,只有一者能夠活到最後。

時間回到三十分鐘後——

隱約有巨聲從東邊襲來,轟轟然仿佛雷霆,天地間再也听不見其他的聲音。真的是海潮聲,墨千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新宿區距離海邊大約有十公里遠,在這里怎麼能听見潮聲?

但他確實是听到了潮水的聲音,墨千夜站在寒冷潮濕的狂風中,向大海的方向眺望。烏雲平鋪著推來,幾十秒內,原本晴朗的夜空被翻滾的積雨雲蓋滿,暴雨從天而降。

月光徹底消失,千家萬戶亮起了燈,城市在某種即將襲來的災難面前戰栗。

「咋了咋了,美國人又來轟炸日本了嗎?」听到防空警報的上杉越一臉惘然的從廂車里走出來,腰上還系著一條泛黃的圍裙,說明剛才他正在廚房里做著拉面。

作為親身經歷過1945年的那一場四分之一個東京被燒毀的東京大轟炸的親身經歷者,上杉越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听到過防空警報響起的聲音了。在如今戰爭的陰影已經消失在日本人的腦海里的時代,防空警報成為了災難降臨前的預警警報。

這時墨千夜的手機震動起來,EVA發來了一幅由美國的間諜衛星拍攝下來的高清動態圖,圖片上一行標注為紅色的紅線正以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向東京涌來。根據計算,這場襲來的海嘯潮水高度為驚人的102米!

亞洲歷史上記載過的最大海嘯記錄,是1771年4月24日發生在日本琉球八重山的一場震深僅有6千米的8級地震,所引發的海嘯高度高達85.4米!給受海嘯影響的宮古島與八重山造成了約一萬三千人的傷亡。

但是今天,一場比三百年前發生在乾隆年間的海嘯還要巨大的超級海嘯正卷帶著上萬噸海水席卷而來。

「走!帶上繪梨衣,快走!」

12分32秒後,海嘯的潮鋒將沖擊到墨千夜所在的新宿區,這是EVA給予的海嘯抵達新宿區的理想時間。

「別收拾東西了,帶上身份證明和錢包,我們要盡可能輕便的跑到高處避難!」墨千夜制止了還在手忙腳亂的收拾行李的上杉越,然後攔腰抱起繪梨衣帶著她連忙跑到距離最近的百貨大樓內進行避難。

「我是墨千夜,現在傳達我的命令,把集團所有與日本有關的債券、股票全部拋售出去,不要在意損失,我要最快的速度月兌手,這些東西就要變成不良資產了!」

「還有,幫我擬定一份遺囑,如果72小時之內沒有關于我的消息的話,就將我手里的股份無償捐贈給美國一所將卡塞爾學院的私立大學,他們會幫忙維持好集團的發展的。」

站在玻璃幕牆前,墨千夜可以清晰

海嘯由東向西向東京襲來,首先第一波潮鋒沖擊的是建立于海邊的羽田機場,以及大田區、港區、中央區、江東區、江戶川區等濱海地區,這幾個地區最先也是受災最嚴重的區域,尤其是羽田機場,潮鋒將空港內的一切事物全部卷走,龐大的客機像一葉孤舟般在潮水的沖刷下沉沉浮浮,航空大樓直接被夷為平地僅剩地面的承重柱,所有所有的東西都被海嘯帶到了更靠後的中原區,建築殘骸以及各種垃圾將多摩川完全堵死。

隨後沒多久,第二波高度為60米的潮鋒襲擊了明治神宮,受波及的還有澀谷至上野一帶,然後潮水繼續向前推進,當第三波潮鋒沖擊新宿區的時候高度已經降為30米,但這也是一場無法想象的海嘯災難。

在海嘯來襲時選擇避難的高層建築是有要求的,墨千夜選擇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小田急百貨店,這棟地下二層,地上十四層,建築高度42米的購物中心是新宿區最有名的地標建築之一,一樓二樓販賣的化妝品、衣物、首飾都是如LV、SK-II等國際知名品牌,三樓至六樓都是女式服裝,七樓為男士服裝,八樓是各種用具,如家具、室內用具、佛具、餐具等,九樓為嬰幼兒用品,可以作為災後的食物補充點,十樓的藝術、眼鏡、太陽鏡、助听器之類的沒什麼用途,十一樓的俱樂部搞不懂里面是干什麼的,十二、十三、十四層是餐廳曼哈頓Hills,就是擔心地震的時候會不會燃氣爆炸發生火災。

因為防空警報響起時正是夜生活時間,百貨中心內的人流量十分龐大,很多民眾緊張有序的從各個逃生通道離開這里,一些有避難意識的跟墨千夜一樣選擇往上走,直到12分鐘過了後,墨千夜氣喘吁吁地才發現自己只爬到了五樓。

透過玻璃幕牆往外看,水牆一邊推進一邊發出雷霆般的巨聲,所過之處,無論是汽車、樹木還是棚屋都被舉上潮頭,幾層樓高的建築在它面前就像是沙灘上的卵石。

這已經不是人類所能夠達到的境界了,這是只有神!才能夠做到的浩劫!

萬幸的是新宿的地理高度較高,潮水涌來的時候高度已經削減至25米左右,但這仍然是一個十分致命的高度。

「快,躲進去!」眼看潮鋒就要襲來了,墨千夜一腳踹開防火門,拉著繪梨衣和上杉越的手躲進防火通道里面,然後鎖上防火門,依靠在牆角聆听著外面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潮水即將撞上這棟號稱結構抗震為八級的百貨大樓。

當潮水與高層建築發生踫撞之後,數十萬噸海水碎裂為泛著白沫的激流,沿著大街小巷涌入新宿區,浩浩蕩蕩的大河穿行在高樓大廈間,幾層樓瞬間就被淹沒,高樓上的廣告大屏猶然播放著三井三菱和富士佳能的廣告。盛世和末日相距如此之近,似乎象征著遠古巨龍對脆弱的人類文明的嘲笑。

踫——!

潮水撞碎了玻璃幕牆沖進了樓內,即使鎖上了門鎖海水依然一下子就沖開了防火門,一時間地上,天上都在下著雨,整個逃生通道里被噴涌而進的海水給淹沒了。好在潮鋒來的快散得也快,淹沒了三人到胸口的潮水很快就一消而散,但墨千夜他們仍然一動不動的躲在這里,因為還有一場不比百米海嘯更恐怖的災難也要來了。

西邊的天空里傳來了另一種轟然巨響,仿佛一門直徑數公里的巨炮發射了,幾秒鐘後西邊的天空被照成了火紅色。

富士山噴發了!

富士山噴發的火光全東京的人都能看見,那座火山之父的噴發,說明地殼深處的岩漿已經徹底沸騰了,近海和火山和陸地火山在地殼深處是相通的。

忽然間,一場烈度高達八級的震波來襲,劇烈的搖晃讓所有人站都站不穩,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仿佛置身于水床上一般。地震劇烈的晃動讓牆灰掉落,一時間躲在逃生通道里的墨千夜三人頭上被牆灰給染成了灰發。十來秒後地震結束,三人便立即從逃生通道離開百貨中心,地震結束後應該立即從室內跑到室外空曠的高處,不宜繼續躲藏在建築物內,以防余震發生時發生坍塌產生二次傷亡。

雖然海嘯已經散去,但海嘯帶來的潮水並沒有消退,當墨千夜下到二樓的時候發現一樓已經被海水給淹沒了,沒辦法只好在二樓踩著沒過腳掌的積水,在一間間出售著各種名牌服飾的店鋪前尋找可以對外通訊的有線電話。

是的,有線電話,這種在中國國內東部地區幾乎消失的固話座機在日本依然十分頑強的存在著,因為在日本移動通信服務的服務費較為昂貴,若非有必要很多人都會選擇通訊費較為便宜的座機作為通信方式。一些商店會在店里安裝座機與供貨商聯系,或者接听一些客戶的電話,為客戶提供上門服務。

地震發生後,無線通訊癱瘓的原因是因為通訊基點損壞,然後還能繼續工作的信號站又因為大量的手機用戶撥打電話時佔用了通信頻道,導致信號站不堪重負,所以地震發生後打不出電話的原因便是如此。

洪水過後,所有掛在衣架上明碼標價的名牌服裝全部被浸泡在水里,遍地散落著高跟鞋、提包和項鏈耳墜,工薪階層的女孩如果能擁有這些奢侈品中的某一件都會開心上好幾個星期,但這時候人們連看都不會看它們一眼。

找了十幾家商店終于在其中一間服裝店里找到了一部還能使用的有線電話,墨千夜回憶著源稚生留給他的電話號碼,打過去卻無人接听。他不死心的打給了愷撒,打給了楚子航,又打給了源稚女,都沒人接听。

「真不愧是小惡魔出品的手機,尼瑪竟然能接通!」墨千夜用手捂著臉的郁悶道。

只有路明非的電話打通了,墨千夜在話筒告訴他自己和繪梨衣被困洪水在新宿區的小田急百貨店二樓,趕緊過來救命的時候,墨千夜忽然听到直升機經過的聲音,好像把什麼東西扔在了上面「咚!」的一聲響後又走了。

電話那頭,經歷了防空警報,海嘯沖擊,地震襲擊,整個人泡在深度達兩米的海水里的路明非,嘴里,鼻子里一股苦咸的味道。這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塞在褲兜里的手機在震動,他感慨著小惡魔送給他手機質量這麼強悍,被水泡了竟然還能用的時候,發現打過來的是墨千夜。

「好吧好吧……收到……了解……我現在喂千夜?喂」

通話講到一半,電話那頭的墨千夜忽然沒了聲音,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野獸的嘶吼聲後,電話被掛掉了。

路明非的心里忽然生起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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