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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一一 全面攻城

趙寧在想一件事。

他要怎麼保全眼前這片民房中,被包圍起來的白衣派異端弟子,以及接受他們傳教布道,擁護他們理念的普通百姓。

趙寧很清楚,所謂的白衣派異端是以大晉戰士為核心,能夠接受他們理念的汴梁百姓,都是願意為革新大業而奮戰,最少也是渴望公平正義擁護公平正義的人。

這兩者,任何一方都不能損失。

趙寧還很清楚另一件事︰

蕭不語既然已經親自出面,就不會只是關注眼前這片民房中的這一群白衣派異端,接下來他必然帶著高手強者們大索全城,圖謀將所有異端一網打盡。

趙寧必須保全城中的大晉力量!

有一個方法是現成的︰殺了蕭不語。

但這個辦法不靠譜。蕭不語死了,小蝶還在,神教眾高手還在。他可以殺掉蕭不語,但如果想要在汴梁隨便來,只怕楊-佳妮就該出現。到時候又是僵持局面,誰也做不了什麼。

蕭不語見趙寧不答話,大袖一甩,讓手下帶了一個人上來。

看到這個人,趙寧臉色很難看——當然,他的內心依然平靜,並對此有所預料。

被帶上來的這個人是方鳴。

方鳴一副目不斜視、大義凜然的模樣,縱然是接觸到趙寧憤怒質問的眼神,也是一副有恃無恐、坦然無懼之態。

當著眾人的面,蕭不語問方鳴︰「你跟魏安之相識日久,彼此熟悉,是也不是?」

方鳴大聲回答︰「是!」

「你們曾經在戰場上浴血並肩,互相救對方于險惡之境,有過命的交情。」

「是!」

「我相信整個神教,再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魏安之。」

「是!沒有人比僕下更了解魏安之。」

「從白衣派組建之日起,你就是中堅力量,為了白衣派發展四處奔走,未曾有半刻停歇。」

「是。」

「如此,本座是否可以認為,整個神教中也沒有人比你更加了解白衣派?」

「是!沒有人比僕下更了解白衣派。」

「好,那你當著大伙兒的面告訴本座,魏安之是什麼人?」

眾目睽睽之下,方鳴手指趙寧,滿面通紅地,仿佛一個正要操刀上陣廝殺的戰士,大聲道︰「他是趙氏奸細!」

趙寧︰「」

他能說什麼?說一句恭喜你,答對了?

他只能作憤怒狀︰「無憑無據,一派胡言!」

蕭不語繼續問方鳴︰「你再告訴本座,白衣派里的異端是什麼人?」

方鳴背書一樣順理成章地道︰「都是被魏安之蠱惑的,投靠了趙氏的叛徒!」

蕭不語掃了所有神教弟子一圈︰「方上師的話,你們都听見了?」

眾人皆道︰「都听見了!」

「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們知道!」

「你們打算怎麼做?」

「誅殺魏安之,清除神教叛徒!」

「好,本座允許你們動手。」

于是神教弟子開始動手。

數名元神境後期的高手,隱隱向趙寧包圍過來,個個面色不善殺氣騰騰,修為之力暗暗調動到極致,符兵上的符文被次第點亮。

身為王極境中期的二品大上師,對付區區一個元神境後期的修行者,蕭不語當然自恃身份,不屑于親自動手。

他並不在乎魏安之是不是趙氏奸細,他要的只是魏安之來承擔罪責;不管對方是不是趙氏細作,死了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方鳴滿眼火熱的盯著被重重包圍的趙寧,臉上竟然布滿痛快之色,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趙寧身首異處的

畫面——只要趙寧一死,他鐵定就是白衣派首領!

一旁的朱昱同樣用飽含仇恨與快意的目光盯著趙寧,他不是蕭不語心月復,連參與圍殺趙寧的資格都沒有,但這並不妨礙趙寧被蕭不語的人殺掉之後,他能感受到巨大的快感。

敵軍圍困萬千重,趙寧巋然不動。

別說不動了,半分波瀾都沒有。

他仰天大笑,聲音極大,狀極豪邁,就像一個瘋子。

實話說,「扮演」魏安之的這些時日,趙寧體驗頗好,對方的性格給了他一種全新的視角與樂趣,若是現在就要拋棄這個身份,他多少有些不舍,意猶未盡。

蕭不語也好,眾元神境強者也罷,對魏安之的習性早就了如指掌,此刻看見他放聲大笑,並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歸不奇怪,蕭不語還是心生不滿,覺得魏安之實在是太過放肆,死到臨頭了還這般不羈放浪,完全沒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眾元神境強者要出手的時候,轟、轟、轟幾聲巨響在城頭上空響起,動靜之大,仿佛天穹被炸開了一個個窟窿!

強者們無不眼神一變。

蕭不語亦不例外。

這動靜他們可不陌生。

那是王極境高手開闢領域的聲響!

眾人抬頭去看,果不其然,太陽已經不見,碧色蒼穹被狂浪般的流雲所替代,一個個天眼般的領域漩渦猙獰可怖,天眼下浮空而立的高手們俯瞰四方,傳遞出強悍的力量,散發著恐怖的威壓。

與此同時,道道風聲憑空來襲。

眾人循聲去看,就見城外飛起無數巨石,密密麻麻向城頭呼嘯而至,頃刻間砸落在城牆內外,引發了更大的轟隆聲,震得城頭守卒發出一片驚呼。

這是投石車。

一時間,無論蕭不語還是其他神教強者,都明白了一件事︰

晉軍攻城了!

正兒八經的攻城!

張京的身影從帥府方向陡然拔空而起,呼喝聲傳遍全城︰「全城迎敵!」

與此同時,神教總壇方向,小蝶的聲音同樣傳了出來︰「神教王極境修行者升空迎敵!各部各就各位!」

城內各處,王極境修行者們相繼現身。

蕭不語看了趙寧一眼,目光復雜。

他有足夠的時間,在升空之前擊殺一名元神境後期的修行者。

這對他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但他沒有這樣做。

「魏安之,算你命大,可以多活片刻。帶他去總壇!」下一瞬,蕭不語拔地升空,開闢出屬于自己的王極境領域,跟從各處升空的汴梁王極境高手一起,與半空的大晉高手分庭抗禮。

殺一個元神境後期的修行者很簡單,但既然晉軍已經開始攻城,那就不適合再在城內大規模捕殺異端,跟異端全面開戰。大戰一起,城內需要的就是秩序穩定。

至少是一定程度內的穩定。

趙寧模了模下巴,感覺不無可惜。

蕭不語以為是自己暫且饒了魏安之一命,殊不知真正僥幸可以多苟活一段時間的是他,剛剛他若是對趙寧出手,那就跟上吊無異。

「還有一點手尾需要處理,且讓你們多活幾日。」趙寧瞥了方鳴、朱昱等人一眼,旁若無人地從眾元神境強者面前走過,堂而皇之行向總壇。

是日,晉軍在對汴梁完成第一輪宣傳攻勢後,終于開始真刀真槍的全面攻城

許州,許昌縣。

縣令高翔近來經常走上城頭,遠眺城外田野,觀察城外局勢。

自從趙英率領八千精銳騎兵在城外耀武揚威了一回,殺了他們千百名執行堅壁清野任務的官兵,嚇得他們不敢出城後

,最近他們就一直緊閉城門。

堅壁清野的行動完全中止。

城中士氣低落,無論守城將士還是官府差役,都是無精打采的。

「周將軍,許州的援軍何日能夠抵達?」高翔看了半天,但見天高雲闊曠野如畫,半個晉軍精騎都沒看見,松了口氣,轉頭問身邊的忠武軍將領。

「高大人,這話你問過無數遍了,早上問中午問下午問晚上也問,你不嫌麻煩?」周培一臉的不耐煩,伸手朝許州方向指了指,「那不是已經來了?」

高翔轉頭去看,果然就見遠處的官道上,已有探路斥候出現。

「這下好了,咱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高翔喜上眉梢。

這話倒是說到了周培心坎里。

他雖然不敢去追蹤那八千輕騎,但近日還是派了斥候游騎出城打探對方的行蹤,也沒甚麼別的用意,就是希望對方下次再來的時候,他能有個準備。

這不打探還好,一打探才知道,對方已經在徐州諸縣掃蕩了一圈,把各處堅壁清野的官兵隊伍襲擊了個遍,官兵死傷無數,百姓都被他們放回了村子里去。

各地都在向許州求援,許州不斷派遣兵馬出城,前往各處滅火,追蹤對方的行跡,想要將其逮住,把這伙膽大包天的晉軍解決掉。

可對方深諳騎兵作戰之法,跑得實在是太快,壓根兒不在一個地方停留。

有時候對方放著眼前的目標不打,直奔遠處的目標襲擊,各種迂回突襲閃轉騰挪,甚至一個地方光顧好幾次,讓人模不清他們下一步的行動,無法事先調遣兵馬阻擊。

許州那麼多駐軍,硬是被他們耍得團團轉,結果連對方的毛都沒有踫到——要不是為了圍追堵截這股晉軍,許州的援軍也不會今日才到許昌。

把大軍派往各個縣城,縣城防御是充實了,可許州兵力也分散了,這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周將軍,這股騎兵不會還回我們許昌吧?」高翔現在很希望對方回來,這樣他們就能給予對方迎頭痛擊。

周培撇了撇嘴︰「他們前不久剛剛打下了西華縣城,眼下在陳州境界肆掠,短時間內哪有工夫跑回來?」

許州駐軍大舉出動,趙英所部要是不跑,那就會越來越危險,及時跳出包圍圈去往陳州,才能繼續有所作為。

「西華縣?他們竟然已經打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高翔深感詫異,同時受到了不小震動,「他們居然攻下了西華縣城?這」

這說明他們不是不能攻下縣城,也不是不攻佔縣城的。

如果不是許州援軍已經到來,此刻高翔一定會感受到巨大壓力。

現在嘛,他只是覺得慶幸。有許州來的一萬五千步騎,他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當然,身為縣令,僅僅高枕無憂是不夠的,他還得履行自己的職責。

多了一萬五千步騎在身邊,他就可以繼續執行堅壁清野的命令。

雖說八千輕騎在面對一兩萬步騎的時候,只要後者中騎兵不多,依然牢牢佔據主動權,但是想要正面攻破後者卻已不容易。

況且各縣現在都被增派了援軍,實力都很強,那便能以此為節點,互相之間組成一張大網,讓那八千輕騎再也無法輕易出戰。

要知道,中原這地方人口稠密,縣城與縣城之間,相距大多只有幾十里而已,彼此之間又是一馬平川,大軍行動起來很快。

輕騎一旦出戰,被一個地方的大軍纏住,其它地方的大軍就能快速過來支援;輕騎若是行跡完全暴露又跳不出戰圈,那便是有來無回。

沒用太多時間,許州來的步騎隊列,在田野中呈現出來大半。

就在高翔、周培心情大好之際,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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