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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零六 你的終點 我的起點(2)

眼見張廷玉當先出手,其他寒門王極境中消極怠工的那幾個,哪里還會有半分猶豫?

他們同時改變進攻方向,朝身邊的帝室高手猛攻,而且兀一出手就是凶狠殺招,不給帝室高手也不給自己留絲毫余地!

事到如今,既然做了選擇,那就沒了退路。斗志必須堅定,出手必須狠辣,只有敵人死了,自己才能活,只有敵人亡了,自己才能興!

作為轉投新主的舊勢力修行者,要想獲取新主認可,確保日後的地位,此戰必須奮力而為好好表現,斷不能有丁點懈怠。

若是能親手斬殺宋氏高手,立下拿得出手的功勛,在新主麾下的地位就能穩固,甚至是得到新主的信任與重用!

在張廷玉等消極怠工者出手後,剩下的那幾個寒門王極境,亦是陸續加入了猛攻宋明等人的行列中。

對他們而言,立功保身的需求更加迫切,畢竟張廷玉等人從跟反抗軍王極境交手開始,就用出工不出力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態度。

這肯定會獲得反抗軍高手的認同、好感!

而他們之前沒能表現出對反抗軍的善意,要是現在還不全力施為,殺傷幾個帝室高手,之後還怎麼獲得新主信任?

豈不是要被反抗軍邊緣化?

官職地位榮華富貴,頃刻間就會遠離自己!

所以他們出手比張廷玉等人更狠辣,斗志比張廷玉等人更高昂,殺氣比張廷玉等人更濃烈,很快就沖在了最前頭,成為圍殺帝室高手的先鋒!

扈紅練等反抗軍王極境修行者,哪里能看不到局勢變化,不明白那些寒門高手的心思?

既然對方反水投靠,他們當然不會放過良機,當即向帝室高手發動猛攻。

帝室高手驟然遇襲,多半措手不及,加之數量還不如反抗軍高手多,劣勢兀一顯現就極為明顯,縱然先前有所戒備,也在須臾間接連死傷。

宋明本就不是扈紅練的敵手,一直被對方壓著打,剛剛還想反擊扭轉局勢,有所深入,頃刻間陷入被圍攻的境地,哪里還能討得到好?

不過數十招之間,他就被扈紅練、張廷玉、範子清等人聯手攻擊得遍體鱗傷,一道道猙獰的血口子染紅了衣衫,披頭散發格外狼狽。

這一刻的宋明,萬分氣憤又無比悲涼。

雖奮力反抗,卻不能逃離戰場;雖拼命反擊,卻不能爭取勝利。

哪怕心中有無限不甘,身上的傷口卻只是越來越多;縱使有心以命相搏,奈何實力有限于戰局無補。

在胸口被刺了一劍,身受重創的時候,這位曾經在鄆州跟趙寧並肩作戰,為這個天下與這個天下的蒼生,立下過血汗功勞的親王強者,發出了悲憤的怒吼!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他知道,大齊要完了。

宋氏江山要被顛覆了!

身為宋氏一員,皇朝親王,王極境中期的高手,在這場群臣皆反的戰斗中,陷入被圍攻險境中不得月兌身的他,下場只能有一個。

那就是死!

連投降的選擇都不會有。

掄圓了長刀奮力一擊,將扈紅練等人稍稍逼退,他抓緊這難得的一絲間隙,猛然轉頭看向宋治的方向。

恰在這時,被趙寧擊飛吐血的宋治,也正向向他看過來。

宋明看到了宋治眼中的狂躁、震驚、憤怒與絕望。

對方的眼神,就像是這世間最鋒利的劍,狠狠刺穿了他的心髒!

在扈紅練、張廷玉等人明亮的劍光下,宋明張開

滿是鮮血的大嘴,用盡所有力氣向宋治焦急、擔心、自責、悲愴的大喊︰「陛下快走!」

接觸到宋明復雜的眼神,听到對方最後那句聲嘶力竭的呼喊,眼看對方被扈紅練的劍光洞穿眉心,眼中的神采漸漸渙散,宋治心痛如絞,猶如被萬箭穿心。

「六叔!」他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

在看到張廷玉等寒門王極境修行者,反戈一擊,跟反抗軍高手一起撲殺帝室高手,導致後者不斷死傷的場景時,宋治就已陷入了空前的絕望。

廣場上的寒門官員臨陣投敵,宋治尚且可以勉強找理由自我安慰,可親眼目睹張廷玉等寒門高手悉數投敵,悍然造反,殺戮自己的族人親友,與帝室皇族不死不休,宋治還能如何說服自己?

總不能王極境高手盡數被趙氏收買了吧?

身為王極境高手,總不可能被趙氏投毒吧?

要是王極境高手都會被敵人全部收買,亦或者是俱都接受敵人的要挾,那這本身就說明他的統治成了空中樓閣、鏡花水月,活該被掀翻顛覆,碎為齏粉!

這不是世家在造反。

這也不是刁民造反。

這更不是群臣造反。

這是——天下皆反!

意識到這一點的宋治,憤怒、心痛到了極致!

他從沒有這麼心痛過,仿佛心髒正在被煎炸烹煮,每存在一刻,都是無盡的煎熬,都有無窮的痛苦。

他幾乎無法承受,無法呼吸,無法繼續存在。

這世間有千般折磨、萬般酷刑,但沒有哪一種能讓宋治經受這樣的痛苦,縱然是所有酷刑同時加身,都不能讓他難受到這種地步!

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悄然破碎。

他仿佛看到一個巨人轟然倒下。

他好似進入了一個只有黑暗沒有光亮的世界!

這一刻,眼睜睜看著宋明失去生機的雙目變得空洞,看著對方的身體餃子般從半空墜落,宋治心中的憤怒之河,終于洶涌到了毀滅一切的地步。

于是河堤被徹底沖塌。

于是滔天的河水淹沒天地。

這憤怒的河水,奔騰到了他身體的每一處,吞沒了他的每寸血肉!

剛剛穩住身形,面容猙獰如厲鬼惡魔,雙目血光如要溢出來的宋治,死死握住手中的天子劍,將真氣之力調動到極致,一往無前的反向沖擊,殺向趙寧!

「朕今日必要殺了你!」

宋治沒有用刺,而是把劍當刀使,以一種縱然舉世皆敵,我亦絕不屈服的姿態,把閃耀著符文光芒的天子劍,用盡全力劈向面前的趙寧!

這一刻,仿佛趙寧就是整個世界。

劈死了趙寧,就能劈開這個世界!

就能在這個黑黯的世界中,重建光明!

趙寧沒有說任何話,除了輕蔑之外,他臉上沒有任何其它的神色。

面對宋治這威勢非凡、殺傷力空前的搏命一劍,他巋然不動。

等到劍光臨面的前一剎那,趙寧身形一閃,發動掠空步,看似凶險萬分,實則輕描淡寫的避過了這重重的劍鋒!

先前那一劍,宋治被擊退的很遠,兩人之間的距離過長,宋治這一劍需要跨越的距離太多,讓趙寧可以從容使用掠空步。

宋治以為他這一劍威力無雙,足以讓趙寧遭受重創,卻不知,在趙寧眼中,他這種被憤怒沖擊得心神紊亂,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進攻,就如泡沫一樣脆弱。

趙寧的輕蔑,是發自內心的輕蔑,就像山中猛虎面對一只張牙舞爪的兔子。

兔子再如何「狗急跳牆」,難道還能對猛虎造成威脅?

在真正的戰士眼中,一個氣力與他相當的普通人,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在百戰余生的悍將面前,一個修為與他同等而養尊處優的權貴子弟,弱得就如一只螞蟻。

下一瞬,宋治劈中了趙寧留下的殘影。

他沒有驚愕、惶恐。

他眼中只有滔天的血光,心中只有失控的憤怒。

他想轉頭,想要找到趙寧,再給對方一刀,把對方一刀闢為兩半!

而這個剎那,趙寧已經出現在宋治側旁,手中千鈞不知何時斜斜舉起,在宋治招式已老、身法滯澀的瞬間,冷漠無情、毫不客氣的對著對方的脖頸斬了下去!

剛剛扭轉脖子的宋治,面對驟然臨面的刀光,本能的後縮身體舉起左臂擋在面前,並收回長劍回防,想要保護自己。

他慢了一拍。

噗嗤!

在長劍還未到位的時候,長刀千鈞擊中了宋治擋在面前的左臂,爆閃的血霧中,宋治的左臂應聲而斷,被斬為兩截!

半只鮮血淋灕的手臂飛到一邊,去勢窮盡之際,無力的從半空掉落下去。

宋治的身體失去平衡,向一邊翻倒。

他大怒!

他好似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只是因為趙寧這個臣子,斬斷了他這個帝王的手臂,而憤怒的無法抑制!

宋治握緊了右手的符文長劍。

在重新獲得身體掌控權的第一時間,他就在怒意中果斷的返身揮劍,想要擊出一刀劍氣,劈中追擊而來的趙寧!

他的手臂只揮動到一半。

準確地說,是他的長劍只揮動到一半。

欺身而進的趙寧,憑借兩世為人的豐富戰斗經驗,在逼近宋治這個皇帝後,沒有嘗試一刀劈死對方,而是在一個能夠達到的最佳距離,將長刀向外側斬出!

于是宋治手中倉促回擊的長劍,送到了蓄滿力量的長刀的面前。

劍氣還未擊出,長刀先一步斬中劍柄,因為角度的關系,刀鋒切斷了宋治握著劍柄的兩根手指!

當的一聲,長劍猶如被打中七寸的蛇,發出一聲悲泣般的哀鳴,劇烈的無規則的猛烈震顫。

失去兩根手指的宋治,再也無法控制住猛然抖動的長劍,長劍應聲月兌離他的右手,在真氣的余力中翻滾著飛出去老遠!

十指連心,但失去一只手臂宋治都沒有慘叫,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兩根手指而出聲。

長劍月兌手之際,他已經順利回轉身體,缺了兩根手指正在流血的右手,握成殘缺的拳頭,在他的野獸般的嘶吼聲中,向趙寧脖頸轟去!

他的戰意不可謂不高昂,他的殺心不可謂不熾烈。

但他仍是慢了。

遭受長刀斬擊,長劍月兌手的那一刻,他的手臂必然有所停頓。

而這個停頓,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在宋治的右手揮來之前,趙寧曲起左臂,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砸在了宋治的胸口!

轟的一聲悶響,宋治胸前真氣一蕩,胸口霎時凹陷,骨裂聲清晰傳出!

在這一擊下,宋治徹底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從半空筆直墜落。

 的一聲,他撞在了已經成為廢墟的含元殿前,在白玉石平台上砸出一個中心凹陷,周圍寸寸皸裂的大坑!

地基為之一抖,煙塵隨之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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