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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姆見寶鸞神色有異, 以為她宿醉後身體不適,急忙上前詢問︰「殿下,哪里疼可要召御醫?」

寶鸞擺擺手, 示意傅姆靠近些, 惺忪的睡顏透出幾分嬌憨。她悄聲問︰「姆姆,我是否需要含丁香?」

丁香, 雞舌香是也,嚼香以驅口臭。

公主委婉地詢問口臭之事, 傅姆先是一怔,而後哭笑不得。

起床第一件事便是關心自己是否有口臭, 殿下果然是年歲越長越愛美。

好在美人愛美, 鮮活靈動, 更是惹人愛憐。依她看, 世間第一招人愛的女郎,除了她們家殿下, 誰都當不起這名頭。

傅姆低身伺候寶鸞穿鞋︰「殿下遍體生香,即使不含丁香, 亦是吹氣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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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鸞哈一口氣,皺鼻子︰「姆姆, 還是取塊丁香來罷。」

半個時辰後,宮人們為寶鸞梳妝完畢, 寶鸞盛裝華服坐于窗下,托腮賞花,嘴里嚼著香,余光瞥見傅姆和宮人們退到檐下聊話曬太陽,無人能夠發現她神情間的古怪,這才放心翻出今早睡醒後察覺的事細想。

問嚼香的事只是個幌子, 好讓傅姆不會生疑。

並非她不信任傅姆,只是不想節外生枝。傅姆本就對她和班哥之間的親密舉動有所微詞,若叫傅姆知道,昨晚她和班哥隔著手背親了彼此……

寶鸞面頰發燙,抽出右手抬舉半空。

淨白的手在光下如初雪般盈透,掌心紋路脈絡清晰,被陽光照著如同昨晚貼在班哥唇間一般溫熱。她憶起自己干的事,朱唇緊緊抿住。

只有她這個喝醉酒的傻子,才會信以為真,以為那真是在求願。

可哪有人求願是嘴貼嘴求的?就算隔著手背,沒有真的親到嘴,那也說明他存了親她嘴的心思。

也許可能大概……是想親她嘴的吧?

寶鸞蹙眉,憤憤捶窗。

不會錯的,他就是想親她嘴!

說什麼向月亮求願,其實都是他的謊話,他騙她。

他不但想親她嘴,而且還騙她,她上當受騙做了和他同樣的事,真要計較起來,他完全可以輕飄飄說一句「可是你也捂住我的嘴親了過來」。

寶鸞羞愧捂住臉,後悔莫及。

他對她做的事,她也對他做了,而且還做得更久。算起來,她重重啄了好多下!

就算上當受騙,也不該做出那樣的事吧?

難道……她其實也想親他嘴?

寶鸞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不不不,絕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想親他嘴?

他黑成那樣,她絕對不會對一根煤炭生出任何親吻的念頭,而且,他是她六兄,就算、就算不是親的,那也是兄長。

可是……她真的將他當成兄長了嗎?

這個問題剛拋出來立刻就被丟回心底,寶鸞撫撫心口,堅定地告訴自己︰是的,她肯定有將他當兄長,必須將他當兄長。

念頭剛落下,班哥一張臉立刻浮現眼前——濃眉星眸,含笑如春,寬肩窄腰,颯颯如山。

對于女郎而言,他無疑是極具吸引力的。年輕英俊的郎君,笑時是玉山春水般的端雅,不笑時是鮮衣怒馬般的意氣,他本就極為出眾,拿出五分的心思就可哄得人服服帖帖,卻偏偏用足十分的誠意和耐心待她。

這世間沒有誰會厭惡一個漂亮少年的溫柔,尤其當他身上有著聰慧機智謙遜的過人品德還對人百依百順時,幾乎無人能夠狠心疏離他。

她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幕——月下少年閉眼俯身靠近,目中炙熱,似有星光微火閃爍,他滿眼倒映著她的身影,那星是她,火也是她。

寶鸞猛地站起來捶捶腦袋,越想越心煩意亂,在屋里氣呼呼走來走去。

這個人簡直十惡不赦。

都怪他!都是他的錯!

她這麼努力地將他當兄長,他卻引誘她胡思亂想!

寶鸞翻箱倒櫃,將班哥這段時間送來的禮物全都找出來,高聲就要喊人將禮物退回去,不等她出聲,屋外傳來李雲霄的聲音︰「李寶鸞,李寶鸞!」

寶鸞順著聲音看過去,屋門前李雲霄大步流星走來,一下子竄進她的視野,高昂著腦袋用鼻孔看人︰「李寶鸞,我有好事帶你一塊,你去不去?」

看清屋里的狼藉,愣了愣,放低腦袋,推推寶鸞︰「你這遭賊了?」

寶鸞悶聲︰「沒有,我找東西呢。」

李雲霄隨手一撈,來了興趣,拿起那個瓖了金剛石和瑟瑟的金鐲子就要戴上︰「這個真亮真閃,你從哪里得的?」

寶鸞深知李雲霄的作風,這鐲子一旦被她戴上,就別想要回來了。

「別人送的。」寶鸞急忙忙攔住李雲霄,將鐲子重新放回漆盒,怕李雲霄又看上別的,趕緊將倒出來準備還回去的東西全都收起來。

李雲霄哼一聲,陰陽怪氣道︰「你翻東西翻成這樣,不就是想扔嗎?你既要扔掉,不如給我,為何收起來,難道我配不上戴你的東西?」

伸手作勢奪過鏡台前的漆盒就要往地上砸。

寶鸞喊道︰「是齊無錯送的!」

李雲霄動作一僵,緩緩放下漆盒,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四處看屋里的擺設。

被李雲霄這麼一打擾,寶鸞暫時從煩亂的思緒中月兌身,不再一心想著將禮物還回去。

要是還回去,他肯定會尋她要理由,到時候她該說什麼?

說他想親她嘴,她很生氣?說她心煩自己可能也想親他嘴,不然為何傻乎乎上當受騙?

萬一、萬一,對月亮求願真有其事呢?

那多尷尬啊。

唉,總之她說什麼都不合適,現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假裝忘記昨晚發生的事,誰都不要再提起。

寶鸞松口氣,重新將幾個漆盒鎖好。

李雲霄在旁邊催促︰「李寶鸞,你動作快些,到底隨不隨我去?」

「去哪里?」

李雲霄嘿嘿笑,壓低聲音道︰「去義寧坊,南院新來幾個胡人司酒,听說生得跟妖精一樣,藍色的眼楮如同寶石般深邃,金色的頭發像麥子般柔順,跳起舞來可好看了。」

寶鸞雖然奇怪李雲霄為何邀她一同看舞,但她正好想出去散心,于是便應下了。

馬車上,李雲霄再三強調︰「李寶鸞,一會你可別大驚小怪,要是丟了我的臉面,以後你再也別想和我一起出去。對了,今天這事,是咱倆一起干的,你可千萬別告狀,你要是告狀,你自己也討不了好。」

寶鸞越听越奇怪,出于對李雲霄的了解,她開始考慮跳車反悔。

大概是神情太過明顯,被李雲霄看了出來,不等她跳車,李雲霄緊緊扣住她的手,壞笑道︰「李寶鸞,你後悔也來不及了,馬上就到南院,我不可能一個人進去。」

等到了地方,李雲霄強行給寶鸞戴上帷帽,半拉半拽,一前一後邁進去。

入雅間足足一刻鐘的功夫,寶鸞仍未平靜。

周圍清涼的香氣裊裊漫漫,樓下華服的郎君們俊美異常,大袖翩然來來去去,或高冷似冰,或熱情似火,吹拉彈唱各展本事。草草一掠,這些郎君生得各有千秋,有波斯人,有大食人的,有新羅國人,還有突厥人等等。

李雲霄身旁六個郎君,全是新來的波斯人,他們跪倚案邊,說著不太流利的漢話,變著法地討李雲霄歡心。

所謂南院,原來是郎院,司酒,便是陪客的郎君。郎君們以花郎自稱,呼客人為惜花娘子。

這是一家專供長安貴婦消遣的男館。

寶鸞端坐絲席,小身板挺得筆直,大氣不敢出。

兩個新羅郎君殷切地望著寶鸞,煩惱該如何討好這位冰冷的綠裙美人。

美人以紗遮面,雖然不露容貌,但她氣質超凡月兌俗,他們猜想她定是個絕世美人。

李雲霄掀起帷紗一角︰「喂,李……你這個三妹,愣著作甚,吃酒啊。」

寶鸞一動不動。

李雲霄放下酒杯,本著讓寶鸞徹底「同流合污」的想法,湊過去低聲道︰「你來都來了,那就玩玩唄,難得我出錢請客,你可別掃我興。」

寶鸞憋出一句︰「我不知道你要來這種地方。」

李雲霄不以為然笑道︰「來這種地方怎麼了?虧你整日同齊邈之混玩,這點見識都沒有,你當真是白活了。」

寶鸞鼓臉,說不出來話。

來這種地方算見識的話,那她確實……沒見識。

李雲霄︰「你怕什麼,這些人老實著呢,模他們都是要花錢的,哪怕你是天仙,人家也不會便宜你。」加一句,「不過你也別真的掀面紗,咱倆來這種地方,還是得低調點,萬一讓人認出來,那就不好了。」

寶鸞︰「你就是想拉個墊背的,所以才找我來。」

李雲霄笑道︰「哎,我第一次看你這麼順眼。」

寶鸞憤憤瞪她一眼,面紗擋著,毫無效果。

李雲霄扭著腰肢坐回去,繼續胡天海地。

新羅長眼郎君溫言軟語︰「娘子,讓您不喜,是我們兄弟二人的過錯,可否再給我們一個機會?娘子若還是不喜,今日的酒錢便由我和弟弟二人出,權當是給娘子賠罪,希望娘子今日莫要因為我們兄弟毀了好興致。」

寶鸞淺嘆一口氣。

李雲霄身邊是有暗衛的,她們今日出來,無需擔心遭人暗算。至于李雲霄,她還沒有討厭她到下藥害她的地步,從身世大白後,兩個人的關系比從前緩和不少。

李雲霄帶她來,除了暴露行徑後在阿耶面前多個人一起受罰外,還真有可能是好心讓她長見識。

來都來了,就當試個新鮮事吧。

寶鸞冷冷道︰「我不喝酒,換杯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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