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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炎捏著花, 心中暗道︰就這種小野菊花,我都不知道拈了多少朵了,要悟也早就悟了, 又何必等到今天?眼前這朵花,橫看豎看也就是一朵平平無奇的小雛菊,憑什麼玫瑰、牡丹、藍色妖姬、鬼蘭、睡火蓮、十八君子、斯里蘭卡仙人掌花都做不到的事情,就被這一朵小小的雛菊給做到了?

陸炎一邊看著眼前這朵白色的小菊花, 一邊語氣混不在意的把自己剛剛所想給說了出來。

曲向垚听著自己表哥如此熟練的吐露出那一連串的名貴花種名稱, 尤其是鬼蘭和十八君子以及斯里蘭卡仙人掌花,那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極端珍貴品種。曲向垚也只在自己外公的花房里驚鴻一瞥過。

電光火石間,曲向垚哆嗦著手,顫抖的指著陸炎, 抖著嗓音︰「外公的花房大半年前遭賊了, 外公抱著十八君子的花盆差點沒哭昏過去。這, 這個賊, 是不是表哥你?」

小少年一臉的驚恐, 生怕自己無意間撞破了大秘密,被自己表哥滅口。

「你才知道嗎?」陸炎略微詫異的看了自己表弟一眼,隨後心中不滿︰「曲向垚, 你特麼一個轉化期過去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的?我被我們家老爺子吊在樹上打,你媽都跑去給我求情來了。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一點都不知道?我現在還有被老爺子打出來的傷疤沒好,你要不要看?」

說完, 陸炎又是一臉的無語加迷惑,對曲向垚抱怨道︰「你說老爺子是不是越老越糊涂, 現在都拎不清了。到底是他孫子重要還是幾朵破花重要,難道他心里沒點數嗎?」

曲向垚已經面無表情,想說表哥你心里難道沒點數嗎。就像你現在不相信‘拈花一笑’一樣, 外公他肯定也不相信啊。為了在眾人看來的無稽之談,你就把老爺子最寶貝的花房禍害的跟遭賊了一樣,外公不抽你抽誰?

「表哥,你不是不信嗎?」曲向垚試圖奚落他。

「有句名言听過沒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雖然不信,但是並不妨礙我去實踐。」

陸炎嘴上是回答曲向垚的話,但是眼神卻從之前的游弋,一點點的被聚焦到了那朵依舊被他拈著的小花身上。

「表哥你…」曲向垚還想說什麼,結果被陸炎一巴掌打斷。

「閉嘴,別說話!」

陸炎神情嚴肅。眼神看向手中的那朵小白花的時候,專注的仿佛看的不是花,而是自己的愛人一樣。

曲向垚從小就怕這個表哥,被這樣大聲一喝,便也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等陸炎開口。

半晌後,陸炎抬起頭,表情似喜似悲,眼神恍然無措中又夾雜著一絲喜到極致的癲狂之色。總之,不像是一個精神正常的人該有的表情。

曲向垚不害怕,小心翼翼的開口問︰「表哥,你悟了?」

陸炎的情緒收斂的很快,一手把花豎在心口處,一手小心翼翼的護著,然後腳下走得飛快︰「悟個屁悟,我看你就是一天天的玩物喪志。不學好,這東西我就先沒收了。」

說完,腳步微微停頓片刻,像是想起了什麼︰「啊,我忽然想起來我好像家里還有事,真是的,听到你出事我就著急忙慌趕過來了。那你等一下和小姨小姨夫說一聲,我就先走了。」

幾乎是沒有給曲向垚開口的機會,等到曲向垚反應過來,一臉怒色的追出去的時候,他根本就追不上自己表哥。

只能最後遙遙看著陸炎的背影氣的想吐血。

「陸炎你把花還我!那是我的花,我就是給你看看!你再不還我,我以後就不認你這個表哥了!!!」

遠遠地,陸炎背著身子朝曲向垚擺了擺手。

行吧,一刀兩斷也不是不可以。

兄弟誠可貴,血緣價更高。若為happy故,兩者皆可拋。

曲向垚氣到想哭,最後回到病房後,直接趴在床上,用他媽的手機給他外公打電話。「外公,表哥搶我東西。他要是不還給我,我就不活啦!」

曲向垚他外公,也就是陸炎的爺爺一驚,弄清楚了確實是陸炎搶了曲向垚的東西後,氣的杵著拐杖和曲向垚保證,一定要陸炎把東西還給他。

結果當天晚上,陸炎沒有回家。

第二天,有人匆忙來給陸家報信說,他們家的陸炎現在已經買了五台山的機票,準備在少林寺落發出家。

第四天晚上,林家的飯桌上,林宇清把這事當笑話講給在坐的眾人听。

「你們知道這幾天整個c市圈子里大家說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麼嗎?」

林宇清是林麒和林麟的父親,和林天元現在一起管理著林家大房的那些產業,其中也包括黑岩安保。

原本在沒有腓腓,也沒住到老宅之前,看著也是一個挺儒雅的中年男人。不是楚驍寒父親楚生的那種表面貨色,而是真的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溫和和文雅。

結果一段時間過去了,溫文爾雅的帥大叔越來越有往八卦話癆的方向發展的趨勢,他不光自己听,還喜歡把自己听來的分享給家里的其他人听。極大的拓寬了林家眾人的消息渠道。

按照林麟吐槽的話說,就是這活得一舒服,就開始放飛自我,徹底做自己了。

按照林斯年的話說,整個林家喜歡听八卦的,除了林景歷就數林宇清了。

林麒適當接梗︰「說什麼了?我們最近要忙活期末考,還真沒注意。」

腓腓從二伯伯一開口,便又讓爸爸給他盛了一小碗粥,配著香香軟軟的肉松和小餅干,小朋友擺出一副听故事的架勢。

二伯伯最喜歡講故事了,每次二伯伯說話,腓腓都有好多好多沒听過的故事听啊。

林宇清隨手拿過一個豆沙包,一邊撕著吃一邊慢悠悠的說道︰「陸家知道吧?陸老爺子有一個孫子,今年大概十五六歲吧。還有曲家,那年陸家把自家的小女兒嫁給了曲家的兒子,現在夫妻兩個的兒子差不多也十二三歲了。」

林翰捧場︰「知道啊。陸家那個是叫陸炎吧?他是我以前的學弟,年紀和我剛遇見腓腓時差不多,也是剛度過轉換期。他算是個挺狠的家伙。」

具體怎麼狠,林翰怕嚇到腓腓和林堯,就沒說。

林宇清笑了笑︰「就是他。他前兩天跑五台山去了,直接給五台山上的寺廟點了五百盤大香,要求主持給他剃度。原本他家里人都沒當回事,結果等過了兩天後,發現事情不對勁兒了。等到陸家一家子,連帶著陸家小女兒的一家子全都趕到五台山的時候。正值良辰吉時,陸家小子跪在蒲團上,頭發都被他自己給剃掉一大半了。」

林逸舉手提問︰「為什麼不是主持給他剃?」

「因為他未成年,剃度需要經過監護人的同意。」林宇清解釋道。

「那現在呢?」林麟看他爸的反應,覺得這事應該還有反轉。

林宇清再也沒忍住,噗嗤笑出聲,「現在,現在陸家小子和陸老爺子小女兒她兒子,兩個人在五台山打起來了。叫,叫陸炎和曲向垚對吧。陸炎心意已決,現在都已經會背楞伽經的前幾頁了。就是要出家。」

「哈,哈哈。」林宇清笑點有些低,一邊伸手拍桌子一邊笑,笑聲如玉質般溫潤︰「他,哈哈,他說他悟了。對著一朵白色的小菊花,整天參禪,還不讓別人踫。說要參‘拈花一笑’。小一點的那個還說,哈,說花是小金童送給他的。只是被他表哥搶了。」

林斯年一開始也覺得陸家曲家這兩個小子挺有意思的,可是听到‘白色’‘小菊花’。這兩個關鍵詞,林斯年微微勾起的嘴角停止了上揚的趨勢。

有些僵硬的低下頭,看向他們家的小朋友。

腓腓自己還恍然未覺,舉起小手參與討論道︰「腓腓也有一朵小花,是黃色的。」

「腓腓要花做什麼?想看花了?」林國盛想起了那天被小孫子從小學捧回來的一朵五瓣的小野花。

腓腓咀嚼著口中的粥,臉頰一嘟一嘟的,咕嘟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回答道︰「腓腓想用黃色的小花,把小白花從小哥哥那里換回來。驍寒哥哥說,不能隨便給別人白色的花,更不能給白色的菊花,別人會生氣。」

這下不光是林斯年,在坐的其他人也很快就抓到了重點。

林麟頓了頓,「腓腓,你說,你送了一朵白色的小菊花出去?在,在哪送的?那個小哥哥,多大?」

腓腓咬著小勺子,大眼楮一眨一眨的,十分懵懂︰「在七星小學。小哥哥,比哥哥小。」

林宇清默默開口︰「曲向垚,好像就是七星小學的。听說他前幾天因為情緒太激動,在學校里摔昏過去了。還撞傷了一個孩子。」

林斯年︰對上了,完全對上號了。那,那朵白菊花,估計也就是腓腓往人家耳朵上插的那一朵了。

說不定,陸家小子現在要出家,還有他們家小朋友的一份在。

畢竟人都給摔暈了,那說不定暈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幻覺。把蹲在他身邊的一個十分好看可愛粉雕玉琢的叫做腓腓的小朋友錯看成小金童,林斯年覺得,情有可原。

「爸爸,什麼叫出家啊?」回答完哥哥們的問題,腓腓還不忘勤學好問,拿著自己不懂的詞匯去問林斯年。

林斯年︰「就是把頭發剃光,然後一輩子不能吃肉,也不能談戀愛娶妻生子。」

其實時至今日,出家剃度的條件已經沒有這麼苛刻。但是林斯年想起剛剛的那個前車之鑒,還是想都不想就嚇唬小朋友道。

果然,腓腓被嚇到了。「不能吃肉肉,真慘。」

林翰聞言再次看了眼腓腓,被林斯年瞪回去了。

林逸、林翰、林麒、林麟︰這,這淡淡的愧疚,是怎麼回事?

「爸爸?」被幾個哥哥看的莫名其妙,腓腓抬頭看林斯年。哥哥們怎麼一直看腓腓,腓腓的臉上吃飯弄髒了?

小朋友抬手模了模自己的嘴巴,沒髒啊。

嗡嗡嗡,手機響了。

林宇清拿起手機,面色有些復雜,有些同情,還有些想笑。「我前幾天剛加了一個群,群里有曲規,他剛剛在群里倒苦水說,本來是一家子一起到五台山勸他兒子表哥的。結果他兒子到了五台山後,先是和他表哥打了一架,現在也要出家了。」

林宇清覺得,在別人都焦頭爛額了的時候,他不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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