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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1章 至高密諜

「這幾天,你也爽夠了,還不滿意麼?」

梳妝台前,阿史那玉茲一臉慵懶的整理自己的頭發,一邊冷淡的對坐在她身邊的高伯逸說道。

這幾天她是怎麼過來的,只能說……一言難盡。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一旦丟掉底線,開始墮落,那麼,就等同于沒有下限。

每當你認為自己已經墮落到極致的時候,下一刻的你,都會刷新自己的認識。阿史那玉茲這幾天就經歷了這樣一個從無奈抗拒,到放縱享受的過程。

「滿意滿意,你的悟性十分了得。」

高伯逸已經穿好衣服,意味深長的說道。

阿史那玉茲白皙的面龐一紅,恨得只咬牙,卻又拿高伯逸毫無辦法。不過,明日就是除夕,再過今年就完了。

所以,她今日必須要得到高伯逸的正式承諾。阿史那玉茲有一種預感,高伯逸手里還沒出的底牌,而且,是足以「一錘定音」的那種底牌!

如果不是這樣,她堂堂突厥公主出身的貴女,何苦這幾日像個勾欄里的蕩婦一樣千般迎奉?

「那麼,現在高都督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本公主回突厥呢?你已經吊了我這麼長時間的胃口,你覺得我會一直這樣忍下去?明天,就是除夕了哦,我不想再等了,大不了,我就在這里當周國的被囚齊王妃。」

嗯,確實,火候差不多了。

這突厥烈馬,也確實是有點生猛,連續幾天,高伯逸也是腰酸背痛的,這事情定下來也好。

「當然,送你回去本就不是個問題。」

高伯逸走了過來,撫模著阿史那玉茲的俏臉說道︰「其實你不侍奉我,也是可以回突厥的。」

被耍了?

阿史那玉茲心中一沉,卻不敢肯定高伯逸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這個男人虛虛實實的,你以為他在第一層,他卻在第五層俯視著你!

「快點……說吧。」

她討厭這種被人擺布的感覺。

「呵呵。」

高伯逸放棄了調戲阿史那玉茲的想法,從袖口里掏出一封信來,交給這位美艷的突厥公主。

「先看信,看完再說。當然了,你叔父阿史那庫頭漢文學的可不咋地,你要是讀不懂,我教你啊。」

阿史那玉茲接過信紙,很顯然,最開始是什麼東西裝的不好說,但顯然已經被高伯逸看過很多次了,紙張看起來很破。

才看了幾行,阿史那玉茲的瞳孔就驟然收縮!

還沒完全看完,她的手就僵硬得不能動,信紙飄然掉落在地上。

「吃驚不吃驚,喜歡不喜歡?很有意思的,對吧?」

阿史那玉茲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本來就白皙如雪的臉龐,更是蒼白得讓人心疼,仿若大病初愈一樣。

「這……不可能是真的吧。」

阿史那玉茲喃喃自語一般的說道,她很難相信,自己的叔父阿史那庫頭,居然跟高伯逸「合作」!

他怎麼能,他怎麼會,他怎麼敢!

阿史那庫頭在信上說,願意擴大與齊國互市的規模,這只是一個小頭,順理成章。阿史那玉茲對此也不以為然。

要命的是另外一條。

阿史那庫頭承諾願意促成阿史那玉茲回突厥的「好事」,並且也會在木桿可汗面前進言,讓阿史那玉茲改頭換面後,嫁給周國皇帝宇文邕!

也就是說,回突厥以後,阿史那玉茲就要改名,而那個齊王妃阿史那玉茲,則如世人所知的那樣,墜入漢江,死不見尸。

至于為什麼宇文邕的皇後為什麼看起來跟宇文憲的王妃像是一個人,只能說突厥美女都是一個風情,都是巧合,巧合而已!

「如果你覺得阿史那庫頭做不成這件事的話,我會看不起你的。」

高伯逸淡然說道,顯然是自信十足。

「父汗為什麼要這麼做?」阿史那玉茲輕聲問道,早已不見當初的強硬跟自信。

「你,是控制周國的一枚棋子。你失蹤後,木桿可汗對于周國的控制力,在不斷下降。

而且,當初將你嫁給宇文憲的另外一個目的,就是離間他們兄弟二人。現在你不在了,宇文邕和宇文憲都是理智而顧全大局之人,他們也會想辦法彌合彼此之間的裂痕。

如果能將你嫁給宇文邕,則是重新在周國內部打入一顆釘子,也能讓突厥人干涉周國與齊國的戰爭當中,找到一個絕好的借口。

幫助女婿,這個借口就足夠了。

至于阿史那庫頭,嗯,也就是你叔父,由于他的部落在幽州,更靠近齊國。而現在的齊國,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所以,他會很樂意幫這個忙。」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哪怕阿史那玉茲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高伯逸說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按照這樣的安排,木桿可汗沒有什麼理由拒絕阿史那庫頭的提議。

當然,阿史那玉茲可以強硬的反對,但是,突厥內部,其實比漢人世家還要講求現實。沒有用處的人,是沒有話語權的。

哪怕真的可以不嫁給宇文邕,不嫁到周國去,等待著自己的,絕不會是什麼好日子。如果一次又一次的拒絕木桿可汗的旨意,那麼……最後會變成什麼樣,阿史那玉茲也不知道。

「就算是這樣,也跟你無關吧?」

阿史那玉茲強辯道。听起來,自己確實是挺慘的,但是,這一切,跟高伯逸的關系並不大,慘兮兮的是她阿史那玉茲而已。

「關系呢,確實是沒有太大關系啦。可是,你想過一件事沒?」

高伯逸轉過身,背對著阿史那玉茲道︰「你沒有想過,你是怎麼掉落到這樣境地的?」

「怎樣?」

「對,為什麼我想睡你就可以睡你,為什麼木桿可汗想將你嫁給誰就可以嫁給誰,為什麼那麼愛你的宇文憲,不得不把你交到我手里,以求自保。

這些,你沒有想過麼?你還真是讓我失望啊,我原以為你應該很早就想明白這些事情了的。」

听到這些話,內心的惡魔在嘶吼,在蠢蠢欲動。阿史那玉茲很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高伯逸說什麼,然而她自幼以來保持的高傲,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雖然她已經徹底墮落,但她不允許自己變得軟弱!

「因為,我很強,我是強者,而你是弱者。和宇文邕比起來,宇文憲是弱者,和我比起來,宇文邕又是弱者。

所以弱者就必須要對強者讓步,強者則可以主宰弱者的命運,這就是世間的法則,無人可以逃月兌。你,就不想找個機會,改變一下自己的命運麼?」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阿史那玉茲內心不斷吶喊著,然而心底的魔鬼已經蘇醒,不斷在她耳邊呢喃。

你不要任人宰割!

你不要再讓發生過的悲劇重演!

你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

「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呢?只要你听我的,在周國做一名內應,將來,我可以讓你生活得很好。甚至,你可以為我生兒育女,成為妃子也未嘗不可,只要你願意的話。

當然,你可以不听我的,也可以待機而動。不過,多為自己留一條後路不好麼?

對不對?」

對,還是不對,阿史那玉茲腦子里一團亂麻。但不可否認的是,高伯逸的提議,很有「建設性」,也很有誘惑力。

多一條路走,貌似不是什麼壞事。如果將來齊國滅掉的周國,那麼作為周國皇後的自己,也可以逃過滅頂之災。

阿史那玉茲從自己所知的種種細節得知,現在周國的局面,確實有些不太妙。如果有突厥的鼎力支持,或許可以不亡國。

但是,這也難說得很。一旦救援不及時的話,那麼……她不敢想了。

「我會給你一件信物,相當于是我的承諾,也作為溝通的憑證。將來若是周國被滅,我保你一世無憂。」

高伯逸走到阿史那玉茲身邊,吻著她白皙細長的脖子,如同惡魔般在她耳邊低語道︰「你,想不想要呢?不想要的話,那我就跟阿史那庫頭回信,說你不想回突厥了哦。」

「要,我要,給我……快給我!」

阿史那玉茲臉上出現迷戀沉醉的表情,熱情的吻住了高伯逸的唇。

房間里很快就傳出深沉的喘息和壓抑的申吟。

……

新年回京述職,乃是周國政務的傳統,只要是邊疆無事,邊境將領,都必須雷打不動的回到長安,接受皇帝的問詢。

這個傳統,在宇文泰時期,就已經被固定下來了。獨孤信當年就是要回京述職,結果被宇文泰勒令不得回到長安,時間達十年之久。

今年周國結束了連年征戰,實施了修生養息的政策,再加上得到了不少突厥那邊過來的牲畜,特別是耕牛,所以看起來,民生興旺了不少。

這些事情,回京述職的韋孝寬都看在眼里,畢竟今年長安城比往年稍微熱鬧了些。

高興是高興,卻讓韋孝寬心中涌起四個令人唏噓的字眼。

回光返照!

是不是回光返照,韋孝寬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齊國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劃滅周。明年他們都或許不會動手,然而一旦動手,那絕對是要天崩地裂!

高伯逸雖然不是皇帝,但現在齊國幾乎是他說了算。韋孝寬的密諜在鄴城打听到一件事,高伯逸與他的親信密談的時候,曾說要「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這在韋孝寬看來,乃是高伯逸智商情商高超,手腕穩健的關鍵證據!

很多人權勢還不如高伯逸,都想著要躍躍欲試的造反,稱帝,生怕天下人不知道他是皇帝一樣。而高伯逸卻能抵制這樣的誘惑,只能說明,這個人,太狠了。

將佩劍交給宮衛,簡單搜身之後,韋孝寬穿著盔甲來到御書房。只見宇文邕正百無聊賴的端坐于書案前,對上面堆得如小山一樣高的奏折視而不見。

「老臣參見陛下。」

「坐吧,不必多禮。」

宇文邕讓韋孝寬跪坐到了自己對面。

「勛州(玉璧城)一切可安好?」

宇文邕看著韋孝寬問道,而後者則是低著頭不說話。

「陛下,微臣的密諜得到消息,那齊國高伯逸,建了一座跟玉璧城相仿的城池,日夜操練攻城,具體情形,因為密諜被抓,已然無法得到確切消息。」

韋孝寬沉聲說道。

這無疑是個最壞的消息。

不過宇文邕作為一個領導者,他最希望知道的是辦法,而不是出了問題。如果只是為了查問題,要你們這些大將做什麼呢?

「微臣建議,最好是能讓突厥劫掠幽州,分散一下高伯逸的注意力。此乃上上策。」

在君主問臣子的對答中,一般上策和上上策,基本上都是不會被采納的。臣子在對答時,也沒有指望所謂的上策會被接納,這幾乎都要成為一個「潛規則」了。

「朕會試試,這件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韋孝寬的注意力必須放在玉璧城,這是宇文邕不變的原則。玉璧對于周國事關重大,一旦丟失,後果不堪設想,有亡國之患。

「中策呢?」

「在蒲阪屯兵屯田,嚴查來往商旅,構築周國第二道防線。一旦玉璧城被攻破,我們還有時間和機會去補救。」

這特麼就是「中策」?

宇文邕氣得差點把桌案上的奏折摔到對方臉上。

那種感覺,跟剛剛結婚的時候,老公問老婆以後離婚怎麼分財產一樣。讓人火大!

「下策呢?」

「與突厥聯姻,引突厥兵馬入關中。」

韋孝寬說的這個辦法,歷史上北周確實想干,只不過高瑋倒行逆施幫了忙,沒來得及用上。

在宇文邕看來,韋孝寬說的下策,才是「上策」。而上策沒有可行性,中策讓自己火大,主要是會養肥宇文憲,導致自己皇權不穩!

「事關重大,你讓朕好好想想。今天剛剛到長安就來述職,辛苦了,快點回家去過年吧。」

宇文邕臉上的笑容很勉強,韋孝寬行了一禮後走得干脆,他走後,這位周國皇帝臉上才陰沉下來。

「突厥人狼子野心,朕這麼做,確實是在引狼入室。」

「可是,如果國家都沒了,朕對得起宇文氏的先輩麼?」

一時間,宇文邕內心充滿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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