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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不好糊弄的老實人

經過枋頭城最大的酒樓時,楊愔頓了一下,因為招牌已經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以前叫什麼楊愔沒注意,反正都是很俗的名字,然而這次見到,鎏金的大字已經改成了「斷水流」。

「這叫的什麼破名字,真是狗改的。」

楊愔在心中暗暗的嘲諷了一句。

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情。楊愔很懶,一向都不願意離開鄴城,也很討厭到處跑。然而現在,他不得不輕車簡從的來枋頭城。

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弄明白一件事︰高洋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至于高伯逸有什麼打算,他並不打算照單全收。

高潛上位,高伯逸是最大受益人,而楊愔的最大利益,除了要保證高潛上位以外,還需要有一些其他方面的條件。

一言以蔽之,高潛上位當皇帝,是高伯逸這一步的最終目的,然而卻只是楊愔的起碼要求。高洋死沒死,什麼時候後,是病入膏肓,還是一年兩年之後再死,對楊愔的影響非常大。

所以他這次非來不可,哪怕知道來這里會有一些不好的影響。

「宰輔大人請留步,目前皇帝陛下正在靜養,任何人都不見。」

高洋在枋頭城的「行宮」,只不過是當地一個大戶人家的別院而已,然而守衛卻是異常森嚴。楊愔才剛剛到大門前,就被守候在這里的魚俱羅攔住了。

楊愔注意到,守衛的人居然不是高洋的親信康虎兒!

「魚將軍,請把你們高都督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楊愔冷著臉說道,心里盤算著鄴城傳言的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請稍後,末將這就進去通報。」

魚俱羅對著楊愔行了一禮,進去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又出來了。

「楊宰輔,高都督公務繁忙,而且作為陛下的最親信之人,片刻都不能離開,因此無法與宰輔大人說話,還望見諒。」

魚俱羅姿態不高,卻也是不卑不亢,該說什麼就是什麼,也沒有當舌忝狗討好。

不能進就是不能,不必解釋太多。

「哼,你們高都督真是吃了水就忘了挖井的人啊!也罷,你們神策軍的楊長史總在吧?他與我是同族,我現在以長輩的身份要見他,你就說他出不出來吧?」

楊愔脾氣挺好,平日里為人也還算隨和,然而這次真的被高伯逸他們弄出了火氣!

「楊宰輔,楊素大人已經離開神策軍很多天了,這一點神策軍上上下下一萬多人都能證明,見諒。」

魚俱羅客氣的說道,心中暗笑楊愔點子背。

高洋和高伯逸確實是在拿捏著,端著架子,但是楊素不在這里,卻是鐵板釘釘的,官司打到閻王那邊,他依然是這句話。

「哼!我看你們高大都督現在已經自高自大,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了。我乃是當朝宰輔,連見面都不肯,這不是在打我楊愔的臉,而是在打朝廷中樞的臉。

我今天就是要硬闖,看誰敢造次!」

高伯逸等人越是扭扭捏捏,藏著掖著,楊愔就越是覺得這里頭有古怪,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楊愔挺著大肚子往里面闖,一時間魚俱羅還真是有點擔心。

對方不僅僅是北齊的文官領袖,而且還是高洋嫡親妹妹的妹夫,跟高伯逸還是連襟。老魚怎麼說也是打工的,而且效忠的還是高伯逸。

對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他絕對擔待不起!

所以說啊,做屬下有的時候是很為難的。上級的一個命令,你必須要听,然而有時候又很容易得罪與上級關系密切的人。

比如說對方的正牌夫人啊,愛妾啊,小舅子啊之類的。你當時听了上級的命令,得罪了這些人,或許上級還會認為你忠于職守。

只不過,這件事你可能會忘,上級或者主公也會往,但你得罪過的那些人他們卻絕對不會忘,只要被這些人抓到機會,他們就會拼了命的吹風進讒言。

不知道有多少英雄好漢倒在這樣的流言讒言之下。

「老魚,你一邊忙去吧,這里我來應付就行了。」

正當兩邊爭執不休的時候,高伯逸從魚俱羅身後的小門走了出來。

「楊宰輔,別來無恙!」

高伯逸恭恭敬敬的跟楊愔行了一個大禮。

看到「罪魁禍首」出來,楊愔可沒什麼好臉色,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本來是你要找我出來,我現在出來了你又不說話,你是想要寶寶怎麼樣嘛!

之前高伯逸就一直躲在小門後面偷听,現在心中大罵楊胖子賤人矯情!

大概是覺得正事重要,不想跟高伯逸賭氣,楊愔沉聲問道︰「現在鄴城里流言四起,正是正本清源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帶著大軍屯扎鄴城?陛下既然無恙,為什麼不早點回鄴城?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楊愔就差沒說高伯逸「挾持君王以令天下」了。

高洋和高伯逸這一套套的組合拳跟騷操作,確實是忽悠了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也勾起了很多野心家們的不臣之心。

然而,它也有個壞作用,那便是連不明真相的自己人也忽悠了。比如說楊愔,現在就十分擔憂高洋真的駕崩。

到時候鄴城肯定會內斗得血流成河啊,完全不需要懷疑!

高洋一死,沒有對後事做詳細安排,晉陽鮮卑,那是絕對會派兵南下接管城池的,然後就是新一輪的政治大清洗!

作為宰輔,楊愔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數。若是連這點頭腦都沒有,老實說還真不如早點告老還鄉。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這里人多眼雜。」

高伯逸壓低聲音說道,這話讓楊愔的心一陣陣的往下沉!

高洋不會真的死了吧?

要不然見個人怎麼就這樣難呢?

兩人來到楊愔來時的那家名叫「斷水流」的酒樓,在二樓找了個鎖門的包間。這里的座椅都是胡床,要斜靠著的。包間木槽里放水,搞什麼曲水流觴也是騷出天際,弄得楊愔一愣一愣的。

「有什麼事情,你先走可以說了吧。」

楊愔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從高伯逸嘴里听到「噩耗」。

「陛下沒死!」

正當楊愔松了口氣的時候,高伯逸繼續說道︰「但是病得很重,已經臥床很多天了。」

「啊?你說什麼?」

楊愔以為自己是听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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