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等人並沒有拿出什麼殺手 去收拾宇文護。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朝堂上發生了一件大事,讓他們不得不暫時放下矛盾,一致對外。
「諸位愛卿,都說說現在應該怎麼辦吧,齊國的使者,還在長安外的驛館候著呢。」
坐在龍椅上的宇文覺,第一次發現這個位置坐著並不舒服,確切的說,則是糟心透頂。
「天王(宇文覺尚未稱帝,只是自稱天王)殿下,齊國的要求,甚為無理,我們決不能答應。」
大冢宰宇文護站出來建議道。
高洋提出來什麼要求讓宇文護如此迫不及待的出來拒絕呢?其實也只是條地地道道的陽謀罷了。
這次北齊派出使者到新成立的北周,除了送來齊國皇帝的國書外,還帶來了文宣帝高洋的強硬要求。
交出高伯逸!然後我們會將宇文護的母親送還。
不交高伯逸,我們五十萬大軍伺候,你們好好洗干淨脖子等著。
高洋的強硬命令,不乏虛張聲勢的意味在里面,但也從側面說明,高伯逸這廝恐怕知道北齊不少秘辛。
以至于高洋十分恐懼此人落到北周手里。
「我們又不知道那高伯逸在哪里,高洋咄咄逼人,莫非以為我們怕他不成!」
胡須花白的李弼氣得直跺腳。
「柱國大人稍安勿躁。宇文憲昨日送來密報,說他極有可能親手把那高伯逸放進了關中,特來向朝廷請罪。」
宇文護抖了抖手中的信,這正是宇文憲的「請罪書」。那日宇文憲放進三個所謂獨孤信的密諜進潼關以後,越想越不對勁。
他派人潛入齊國月復地收集高伯逸的通緝畫像,才知道那天從他眼皮底下溜走的,居然就是高伯逸本人。
這件事幾乎讓宇文憲悔青了腸子。像他們這樣的青年將軍,都是把那齊國高伯逸當做生平最大對手來看待的。沒想到居然就這樣白白失去活捉對方的機會。
現在一想起來就會讓宇文憲痛徹心扉。
宇文護的話讓眾朝臣們面面相覷。
原來高伯逸這混球真的跑關中來了啊,他的膽子還真叫一個大啊!
「就算我們抓到高伯逸,就算把他打入死牢,也決不能交給高洋。
如果把人交給了高洋,則齊國成為了君,我們成為了臣。此舉于國大為不利!這是個原則問題,還請天王三思。」
于謹站出來向宇文覺建議,決不能把人交給高洋,無論這個人是不是高伯逸都一樣。
「嗯,柱國大人言之有理。就按于柱國說的辦吧。散朝!」
下朝後,獨孤信還沒走,卻是被一臉皮笑肉不笑的宇文護攔住了。
「獨孤柱國,在下有件事想問一問獨孤柱國。」
一看宇文護的表情,獨孤信就知道肯定沒好事。他沉聲問道︰「大冢宰可是有什麼要事?」
「要事倒是沒有,只不過有一件事在下非常好奇。
那高伯逸過潼關的時候,說自己是獨孤柱國派去的密諜,借此謀混過關。不知道獨孤柱國平日里跟此人是否有聯系呢?」
「宇文護!你莫要血口噴人!在下與那高伯逸從未聯系過,你何必將髒水潑在上!」
獨孤信氣得轉身便走。
「看樣子不太像,那高伯逸入關,莫非連個靠山都不找麼?」
宇文護看著獨孤信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道。
……
今天的評書依舊是說得波瀾不驚,不過到最後收錢的時候,出了一點小意外。
「你是說,這個小賊,居然趁人不注意,把手伸到木盤里偷銅錢?」
高伯逸像是活久見一樣看著面前被竹竿五花大綁的十歲小孩。
「主公,咱們不把手伸進人家口袋里拿錢,就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居然還有人把手伸到客人打賞咱們的木盤里,要怎麼收拾這小子?
要不要讓在下試試主公傳授的審訊之術?」
楊素有些躍躍欲試的問道。
賊居然偷到自己頭上,高伯逸一時間也感覺有些恍惚。他現在可是地地道道的亡命之徒啊,敢當采花賊也敢殺人越貨的那種。
居然有小賊偷到他頭上,果然還是太年輕了麼?
「算了,他還是個孩子,千萬別放過他,把兩只手剁了吧。
以後用腳偷錢,說不定還會成一代大盜呢!」
高伯逸輕描淡寫的說道,嚇得楊素一個激靈。
喂,他只準備剁對方兩根手指的啊!自家主公果然不是什麼善茬。
「王八蛋!龜兒子!你敢踫一下爺爺,等我大哥來,挖你們的眼楮,砍你們雙手雙腿,你們這些戴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高伯逸無奈看了竹竿一眼道︰「你看,他說他大哥很吊,到時候怎麼辦?我真的好怕啊。」
「嘿嘿,主公莫怕,不是在下吹牛,長安找玩劍的,還真沒人是在下的對手。」
竹竿拍拍胸脯說道。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那把這家伙先打個半死吧,嗯,墊著紙打。讓他疼,別讓他受傷。
我去補個覺。對了,拖遠一點打,我這人最見不得慘叫。」
高伯逸拍了拍綁在柱子上那孩子的臉說道。
「不要跑,你給我等著,等我大哥來,殺的你們片甲不留……」看到高伯逸上去了,這小孩還扯著嗓子在喊。
夜漸深,所有的雇工都回家了,高伯逸和竹竿還有楊素三人圍著桌子玩斗地主。
「主公啊,這孩子的大哥……不會是周國的一流武將吧,呂布那種?
不然這廝的自信究竟哪來的啊?一口一個他大哥如何如何?」
「你見過呂布弟弟跑去人家說書的茶樓偷錢麼?」
高伯逸反問道。
這叫如何說起?
楊素若有所思點點頭,這偷錢的娃若是富貴人家,不早就殺上門來了麼?再說看衣服破破爛爛的,也不太像是有權有勢家的孩子啊。
「竹竿,明天這小子口中的所謂大哥肯定會來,你得給我兜住了啊。」
「放心,劍術這塊我有信心。」
「他要是用馬槊呢?」
高伯逸反問道。
竹竿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道︰「長安城這里用馬槊打架,那位的大哥是打算謀反嗎?」
「希望不要遇到個護短的瘋子才是啊。」
高伯逸輕嘆一聲。這小孩的眼神極為殘忍,看樣子仇恨根本不可能化解,以後得找個機會把他坑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