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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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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怡听著外面依稀傳來的腳步聲,耳邊卻只是周十九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也許自從出嫁之後她就沒有這樣開懷,也許是眼前那些她親手繡上去的花紋,讓她前所未有的舒適、放松,卻又因緊湊的呼吸聲而緊張。她試圖從周十九懷里直起身,卻被他抱得更緊。

從來都是他主動她被迫接受,很少有這樣開懷,以至于簡單的親密。

周十九又復親吻下來,書案上的筆又繼續滾在地上,琳怡在落地聲音中忍不住笑,接著身體一輕,眼前是周十九光亮的眼楮,漂亮的花窗格子、矮桌上的花斛、嬌艷欲滴的牡丹花,最後一眼是床邊垂下來的幔帳,燈相繼被吹滅。

黑暗中周十九重新傾覆下來,黑暗讓她更加緊繃,她伏在周十九的肩頭,伸手去摟抱他溫熱的肩膀。

小蕭氏曾不止一次說過,許多事不明白未必是壞事,于是小蕭氏從不打听父親的政事,哪怕是父親主動說起,小蕭氏也不會打听的更清楚。

這個恰恰是她的缺點,她會自覺地將身邊所有事弄個明白,重生之後讓她更為細致,若是什麼都不去想,會不會讓她生活的更輕松、舒適些。

譬如,今日相樂,皆當喜歡。

適應了黑暗,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

鼻端是淡淡的薄荷香氣,琳怡將薄荷放在皂豆中,雖說是她的習慣,卻也順理成章的沾染在周十九身上。

就如同這次姻家的事。

或許一切尚能改變,尚可改變,如同她,如同周十九。

琳怡深吸一口氣,慢慢舒展了身體。

清晰地感覺到周十九的侵入,仿佛比往日急躁就少了久違的疼痛。

周十九停下去親吻琳怡的鬢角,慢慢沉浮讓她鬢間、身體都變得慢慢濕潤。

……

醒來的第一件事是找不到鞋子。

琳怡少了一只鞋子。

昨晚他們進房間的時候她腳上還是一雙,她總不能讓橘紅進來幫忙找。

掉去哪里了,床底下沒有,書案旁也沒有,床上更不可能會找到。

周十九穿上長袍,端起燈,走到書案前,閑適地道︰「我們在這里做手指畫……然後我完成潑墨的部分,然後我們……」

想起昨晚,琳怡的臉頰又熱起來。

周十九不是在找鞋而是在重復昨晚的事。

「好了,」琳怡心念一轉就想明白過來,「郡王爺還是先去上朝,一會兒我自己來找。」

周十九眼底閃過如春日般溫暖的笑意,「等到丫鬟端水進來,元元就自己找不成了。」

所以。

琳怡等著周十九下面的話。

「我找鞋,元元兌現昨晚的話。」

什麼話,琳怡心中月復誹。

「將畫裱起來掛上。」

那副手指蓮花圖?看著還過得去,可是經過昨晚,她覺得……「還是掛去書房里好。」

內室里會讓人覺得詫異。

周十九听著就笑起來,其實覺得奇怪的是她自己。

琳怡眼看著周十九將燈放在桌子上,從窗口跳了出去。

門口婆子來喊起,橘紅端著燈輕輕敲門。

若是往常琳怡定會讓橘紅進門,可是今天……有點不同尋常。

琳怡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听起來惺忪,「等一會兒。」

橘紅應下來。

琳怡剛松口氣,外面就傳來小丫鬟驚訝的聲音,「郡王爺。」然後是銅盆落地的聲音。

琳怡可以想象出有人聚過去瞧,內室沒有開門,周十九卻在窗外。

琳怡伸手去拿櫃子里新做好的繡鞋穿好,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她不能裝作若無其事,琳怡有些尷尬地起身打開門。

周十九卻神色從容,臉上掛著微笑。

小丫鬟戰戰兢兢,白芍佯裝鎮定,橘紅滿臉狐疑,大約在思索周十九什麼時候出門,橘紅在外值夜。

琳怡看向周十九的手,寬大的袍袖下手一松,翠色的繡鞋就要掉下來。

琳怡嚇了一跳,周十九卻笑容一深將繡鞋握住。

「去打水吧」琳怡轉臉吩咐橘紅。

橘紅應了一聲去指揮小丫鬟。

看到屋子里暫時恢復了正常,琳怡松口氣,伸手去奪周十九手里的繡鞋。

周十九笑著閃躲,彎下腰壓低聲音在她耳邊,「掛在內室里。」

琳怡抿起嘴唇。

周十九眉宇飛揚,「噓……掛在內室里,沒有人知曉。」

滿屋狼藉會沒人知曉?

琳怡道︰「書房里有更多書畫。」放在哪里才不會被人太注意,臥室里多幅奇怪的畫,萬一誰來做客進門,她要怎麼說?康郡王的即興之作?雖然說潑墨畫的還算不錯,也不算太好看,就算不怕表達畫工的拙劣,也總要有個喜歡的理由。

周十九微微一笑,「所以用不著再放,」說著頓了頓,「元元承認吧,這幅畫你也喜歡。」說完轉身從內室里走出去。

她是喜歡,不過是因為用指甲畫了一朵芙蕖,才不是周十九眼楮里的那個意思。

主屋里擺好早膳,白芍將橘紅拉到旁邊,「你睡著了?沒听到什麼時候開了門?」

橘紅睡覺向來輕,值夜的時候更不敢大意,「沒有,郡王爺開門我定會醒來的,再說外間還有胡桃呢。」

不可能繞過兩個人去外面。

橘紅想到昨晚的聲音,「該不會是郡王爺和郡王妃吵架了。」

上次因姻家爆發的一場小規模的爭執大家都記憶猶新,這一次雖然沒有爭吵,可是桌上的東西卻落在地上,早晨郡王爺和郡王妃的臉色都怪怪的。

橘紅這樣一說,白芍目光更加深沉起來。

橘紅雙手合十,「老天保佑,讓郡王爺和郡王妃好好的。」

可是看早晨郡王妃親手給郡王爺換衣衫又不像。

橘紅豁然想起來,「昨晚要水了。」

白芍這才跟著松口氣,埋怨地看向橘紅,「傻丫頭,這還能有什麼事。」

橘紅怔在那里,按理說……是啊,可……郡王妃明明臉色不好看……

……

周瑯嬛早早就醒過來,還沒到婆子叫起的時間,身邊的人已經起身了。

周瑯嬛咳嗽一聲,外面的桂兒立即端了淡茶進屋。

周瑯嬛漱了口問桂兒,「二爺呢?」

桂兒道︰「去書房看書了。」

齊重軒的習慣,起床之後總會徑直去書房,這個家里他呆的時間最長的就是書房。

周瑯嬛起身,「我去瞧瞧。」

小廚房里做好早飯,周瑯嬛帶著人送去書房。

才走到門口就听到齊二老爺的聲音,「你替姻奉竹說話了?你是哪來的膽子?這次皇上沒追究下一次呢?你不過才補了修撰,姻家和你有什麼交情,讓你這樣越級進言?」

接著是齊二太太勸說的聲音,「老爺別怪軒哥兒,這件事和陳家有關,咱們家和陳家也有交情,上次軒哥兒進大獄廣平侯不是也幫了忙?」

周瑯嬛想要進門最終將手伸回來,門口的丫鬟不知要不要進去稟告。

齊二老爺已經道︰「為了廣平侯?廣平侯都沒有提起姻奉竹之事,」說著氣息一沉,「是不是瑯嬛讓你幫忙?瑯嬛為這件事還去了康郡王府,她和康郡王妃不是手帕交嗎?」。

一直不說話的齊重軒道︰「不是瑯嬛,是我正好當值,皇上問起,我說出自己的政見。」

「政見?」齊二老爺冷笑一聲,「朝廷有那麼多官員,就你有政見。」

齊重軒垂下眼楮。

齊二老爺將手里的茶重重地丟在桌子上。這可不是小事,皇上若是有意殺姻奉竹,現在整個齊家也要被牽連,他了解自己的兒子,就算為人直率也不會這樣冒失,到底是因為什麼?想來想去只有可能是因媳婦。

周瑯嬛在外站得時間太長,她看向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上前道︰「二女乃女乃來了。」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

丫鬟上前打簾,周瑯嬛走了進去。

齊二老爺坐在椅子上表情不虞,齊二太太臉上面前露出笑意。

周瑯嬛上前行禮,齊二老爺目光閃爍,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兒子,這才起身,「吃了飯早些去衙門,剛入仕總要比旁人勤奮些。」

齊重軒應了一聲,齊二老爺這才轉身走了。

齊二太太走得慢些,周瑯嬛正好上前道︰「我讓小廚房做了樣點心,這就給娘送去。」

齊二太太抿嘴笑,關切地看著周瑯嬛,「不要太辛苦,多在意身子,」說著拉起周瑯嬛的手,「瞧這手涼的,該多穿點……」仿佛忽然想到了什麼,「過陣子和我去莊子上看看,我年紀大了,你也要伸手幫幫才是。」

從來都是齊大*女乃管家,齊二太太卻突然這時候和她提起管莊子的事,是在間接提醒她多學中饋。

不論是齊二老爺還是齊二太太都認定是她伸手攙和了政事,才讓齊重軒在皇上面前替姻家說話。

周瑯嬛微抿嘴唇,恭謹地抬頭,「還要娘多教我。」

齊二太太滿意地頜首,然後出了書房。

書房里靜下來,周瑯嬛指揮小丫鬟將飯菜擺上,然後抬頭看齊重軒,「時間不早了,二爺早些用膳吧」

丫鬟擺箸的聲音傳來。

齊重軒起身半晌道︰「我會和父親、母親說清楚,這和你沒有關系。」

不論說不說都是她的錯。

「二爺不用解釋,」周瑯嬛頓了頓,「下次不要草率就是了。」

齊重軒沉默。

周瑯嬛握緊了帕子,這時候她情願听到齊重軒說政局變化是一轉眼的事,齊重軒恰好覺得時機正好于是堅持自己的政見。

齊重軒卻什麼也不說就走開了。

周瑯嬛覺得胸口如同堵了一只線團,線團上伸出無數根針扎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不該懷疑,可是她又不能不去想。

……

琳怡回到廣平侯府,才知道田氏又來盡孝道,在府里講過佛經又將給藥王爺供奉的佛經讓人拿去廟里燒了,然後陪著長房老太太說話。

陳允周出了事之後,田氏就少有出門,仿佛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陳家。陳二老太太上下活動終于將陳允周的差事保住了。

多虧涉及了宗室的子弟,朝廷不可能一下子將這幾個人全都免職,陳允周的上司寫了奏折稟告了自己的錯處,提了陳允周幾個平日里還算盡職盡責,加之有幾位朝官從中推波助瀾,這才將整件事攔下,陳允周也吃了教訓,行事變得小心翼翼,不再拿著軍功充事。

依琳怡看來,皇上現在惦記著開海禁,所以暫時將整頓吏治放下,早晚有一天還會舊事重提。

琳怡去給長房老太太請安,田氏見到琳怡笑容滿面,「還不知道郡王妃要回來,這下好了大家又能聚在一起,琳芳一會兒也回來看長房老太太呢。」

小蕭氏在旁邊道︰「二老太太身子也不舒服。」

怪不得琳芳要回來。

琳怡和小蕭氏、田氏說完話坐去長房老太太身邊。

長房老太太瘦了許多,不過精神還算好。

「祖母覺得怎麼樣了?」屋子里沒有旁人,琳怡坐在炕上親昵地和長房老太太靠在一起。

長房老太太笑著去模孫女的手,「御醫常來常往,我的病就算不治也好了。」

琳怡抿著嘴笑,「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給祖母繡了護額,祖母早些戴起來。」

長房老太太靜靜地看著琳怡的眉眼,「幾日不見,我看著你氣色好多了,」說著頓了頓,「有沒有消息說姻語秋先生什麼時候進京?」

「就快了。」琳怡伸手端起矮桌上青花壽字紋小碗將藥汁舀起來嘗一嘗,然後皺起眉頭,「真苦。」

長房老太太哭笑不得,「快放下,藥也是混吃的。」

琳怡癟癟嘴,「祖母不愛吃,我也嘗嘗到底多難吃。」長房老太太這些年就用藥養著,早就厭煩了喝藥。

長房老太太道︰「我這屋里整日都是藥味,聞的我暈頭轉向,過幾日便不吃了,興許病還好的快些。」

長房老太太話音剛落,白媽媽捧著香爐進屋,如花果般的香氣頓時傳來。

白媽媽笑著道︰「郡王妃拿來的香真好聞,像果子一樣。」

琳怡道︰「是內務府送來的,我聞著香氣好就想著拿來給祖母和母親。」

長房老太太才嫌屋子里藥味重,內務府怎麼恰好就送去康郡王府這麼好的香,長房老太太埋怨地看了白媽媽一眼。

服侍長房老太太喝過藥,琳怡將要開鋪子的事說給長房老太太听,「一間成衣鋪子我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郡王爺的意思還要開間鋪子賣書畫。」

長房老太太思量,成衣鋪子不用說,投入不大,只要做出的衣服精致樣式好看就不愁人來買,再說康郡王府開的,總會招攬一些生意,京城這麼大達官顯貴的家眷每年都要充填四時衣裳。

收賣書畫看似簡單也要有眼光才行,六丫頭喜歡這些東西,既能賺些銀錢又能從了興致,若是能做起來那自不用說了。

「郡王爺置辦了些書畫倒是不愁賣。」

長房老太太的眼楮越來越亮,「你怎麼想?」

琳怡道︰「我是覺得賣書畫講究多,若是能賣開自然也是好的。我打听了一下,京里顯貴開的鋪子大多賣綢緞、古董、首飾、米糧,賣書畫的比起這些就少多了。」

書香門第有峭峻風骨眼光好,但是不會開鋪子用書畫賺錢,達官顯貴家里寧願開鋪子賣古董來錢更快些,專買賣筆墨紙硯和書畫的鋪子除了京畿幾家老字號,有來頭的沒有幾家。

長房老太太深深地看了琳怡一眼,琳怡自顧說著,仿佛沒有看透里面的深意。

「別的不好說,你開鋪子倒是能將庫里的幾箱子書畫和老墨拿去賣了,」長房老太太說著看向白媽媽,「有空將東西拉出來送去康郡王府,不算我白給的,就算代賣,賣完了換成銀錢也好花銷。」

這下琳怡想要拒絕也沒有了說法。

康郡王府的鋪子自然不能用娘家的物件,不過代賣就是另說了。

說完了鋪子的事,琳怡提起鄭家,「祖母最近有沒有和鄭老夫人通信?」

長房老太太抿口茶,「那老貨倒是惦念著我,送來的補品快堆成山了,信倒是沒寫什麼,不少讓人捎口訊讓我好好養病。」年紀不相上下的熟人每年都要走幾個,現在這個年紀真怕認識的老家伙都走*。

琳怡正想著要怎麼說。

長房老太太抬起頭來,「是有什麼事?」

琳怡將鄭七小姐去康郡王府的事說了,「我不知曉祖母、父親、母親的意思。」

長房老太太听到這里皺起了眉毛,她早听說惠和郡主想要將女兒許給新任翰林院掌院學士家公子,沒想到卻被鄭氏族里人挖了牆角。鄭七小姐性子直率,若說當作孫女來疼她是願意,可當作長孫媳……與她心里想的差之千里,將來她總有入土的那一天,這個廣平侯府不能全指望六丫頭一個,小蕭氏已經不善于打理各種關系,所以就算要娶也要娶個能鎮得住後宅的孫媳,否則對誰都不見得是好事。

要麼是鄭老夫人不願意舍出臉皮來說,要麼是惠和郡主自己的意思。看上了小蕭氏的脾性,這樣鄭七小姐嫁過來也不會受委屈。

現在和鄭家的關系,不好明著拒絕,這樣就算鄭老夫人沒出面,也傷了兩家的和氣。長房老太太半眯著眼楮思量,不能太草率的決定,還要好好商議。

琳怡去廚房里幫襯小蕭氏。

白媽媽將長房老太太扶著躺下歇息,然後坐在一旁陪著長房老太太說話。

白媽媽道︰「這次郡王妃回來心情比從前好多了。你還怕郡王爺和郡王妃性子不合,日子往後不好過。」

性子不合已經是定數。長房老太太長出一口氣,「沒想到兩個人能合起來救姻家。」既全了郡王爺的政見,又能讓姻家免于一死。

性子不同的兩個人在這件事上倒是配合的好,換了旁人決計做不到的,以她這個做長輩的來看,能有今天著實不易。

白媽媽笑道︰「這下您可以安心了。」

安心還早著。她到現在還後悔六丫頭的婚事。長房老太太看著香爐的青煙,現在才成親,或許還能互相謙讓,將來呢?後面還有幾十年,至少這些年她看過來,性情差距太大的夫妻能善始善終的終究少數。要麼柔弱一生低頭相夫教子,六丫頭性子強,偏做不到這樣。所以許多大戶人家,不願意教女兒念書學字,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是出于對女兒的愛護。如小蕭氏這般,每日過的也快活。

白媽媽道︰「您是關切多,反而擔憂多了。」長房老太太對郡王妃可是真的疼在心里。

長房老太太閉上眼楮,「只要他們平平安安,讓我拿什麼來換都值得。」

……

琳怡和小蕭氏從廚房出來,宴席已經備好,只等著晚上大家到齊一起開宴。

母女兩個在亭子里坐下,田氏也湊過來說話。

陳臨斌娶親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明年二月。

自從陳允遠承繼了爵位,陳允周一再受挫,生怕和蔡家的婚事有變,一再催保山上門定婚期,听說蔡家的確想要反悔,還是董家出面才按下了這門親事。

陳臨斌給蔡家做了女婿,也算是前程有望。

小蕭氏道︰「二嫂有什麼要幫襯的就說一聲。」

田氏笑著,「早些年我就開始準備,如今也是七七八八了,只是要趕在天冷前將房屋收拾妥當。」

小蕭氏道︰「可不是,來年二月還不算暖和呢。」

陳臨斌娶蔡家女算是高攀,自然馬虎不得。

話說到這里,譚媽媽上前稟告,「四小姐和姑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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