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莫的邀請並不是突如其來的,事實上,這些年林浩和戛納的聯系就一直沒有斷過。這個主席也不是第一次提出來讓他做,但林浩總是有各種自己的理由。
但今年這個點很好。
弗雷莫邀林浩的《大佛普拉斯》來戛納,沒成;邀《狩獵》去戛納,也不確定;再邀你來做一種關注單元的主席,這事不過三吧?
況且你今年檔期,不也合適麼。
弗雷莫人老成精,對這些談話節奏把控的很好,但林浩就苦逼了。因為他知道雖然不是主競賽單元的主席,但一種關注單元也是今年第二重要的部分。
看的片子,也不會少到哪里去,質量還不一定多好。可這種事情,也有一種積累聲望的成分在,還算是對戛納的一種回饋。
所以雖然他沒有立刻答應下來,但也基本上給了一個比較有可能性的回答。具體的事情,他要和布萊恩商量。
「太棒了,林,期待听見你的好消息。」
「OK,我會盡快回復你的。」
戛納也不是要求著他做單元主席,所以這種事情,能盡快決定最好。
這時候,和小孩玩夠了的曾黎也站了起來。她剛听見了幾句戛納,柏林什麼的,但也不知道具體說什麼,就問道︰「電影節找你?」
「是,找我做主席。」
「戛納主席?!」
她幾乎都快尖叫了一下,還好眾人現在都離得比較遠,才沒引起注意。
「嗨,怎麼可能,一種關注單元主席。」
林浩的神情變得正經,道︰「怎麼樣,要不要我去當當看,你不是說當評委很好麼?主席豈不是更爽。」
「那多辛苦啊,我還是覺得你考慮下」
五分鐘後。
「我還是覺得你要去。」
「還是算了。」
「還是去吧?」
當然,2月2日,還有它的第三個身份。
從片場回酒店的路並不遠,大家開車回去,天已經黑了下來。只是開著開著,快到酒店的時候,就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對。
恰巧這時候托馬斯的電話響起來。
用丹麥語嘰里呱啦說了一頓听不懂的話,才轉過來道︰「賓館停電了,好像是有哪里短路引起的,正在維修。」
一路神神秘秘,連哄帶騙,最後到賓館才來了句︰「新年快樂!」
原來今天也是農歷除夕。
雖然實際上國內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跨年,林浩收到了滿滿的短信,但對方能有這個心也是很好的。
于是歡歡喜喜吃了一頓年夜飯。
次日,2月3號,劇組的拍攝終于正常開始進行了。
托馬斯拍戲還是比較喜歡按照時間順序來的——當然不是說所有情節都嚴格按照時間順序來那種,那太費時間了。而是一段時間的戲份,他會盡量集中在一起拍。
這樣,演員的情緒就不會起伏過大。
像那種開機就拍結尾戲的事情,托馬斯是十分不贊成的。
他覺得這對演員不友好。
尤其是小演員。
小演員安妮在劇組中的戲份是很重要的,她某種意義上,算得上是事情的「元凶」。
而故事是這樣的︰
某天男主角盧卡斯(對,和導演重名)從超市里出來,遇見了一個叫克拉拉(安妮飾)的小女孩,似乎是走失了,就順路把她送回家。而克拉拉的父親和盧卡斯是好朋友,于是兩人也一起聊了會。
這段劇情里,其實可以看出克拉拉不是第一次走失,父母對她也不太關心。
估計是想用這種方法獲得父母注意吧。
可惜並沒有,這之後的某日,盧卡斯就在屋外偶遇了一個人坐著的克拉拉
「a!」
和很多歐洲家庭一樣,克拉拉的家有著一個還算不錯的獨棟小房屋,周圍的鄰居也隔得比較遠。所以也就不太能听見,屋內傳出來的爭吵。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換源神器。
「早上好,克拉拉。」
林浩從那邊走過來,看見小女孩一個人坐在邊上,就打了個招呼。小女孩也道︰「早上好。」
一大早鳥鳴清脆,微風拂著頭發,正是清醒且愉快的早晨。只是屋內傳出來的那陣爭吵,就像是美好的環境里忽然來了幾個隨地吐痰的家伙,令人掃興。
「听著,你必須送克拉拉去幼兒園!」
「我們說好了的!」
「說好了什麼?」
屋內,似乎是兩人在爭議著誰要送她去幼兒園,林浩抬頭看了看,又略帶些試探地問了句︰「他們在吵架嗎?」
安妮點點頭。
「你不開心嗎?」
「不,只是他的**需要被踹一腳。」
似乎是被小女孩的言語逗笑了,正準備說點什麼東西來逗她笑,又猶豫著要不要教導她說話,就听見屋內的聲音︰「如果你生了孩子,你就得帶她去幼兒園!」
這話的口氣,好像孩子是個負擔一樣。一時間,他臉上有點尷尬。不知道是對朋友的行為,還是對這孩子的抱歉。
「我送你去幼兒園吧?」
「好主意。」安妮點頭同意。
「我給你父親說一下。」
打電話過去,結果里面是因為找不到克拉拉而吵架,額似乎並不是這樣,但總之最後結果自然是盧卡斯順利帶著克拉拉去了幼兒園,而克拉拉也像拉住父親一樣,主動伸出了手拉住他
故事到這里,似乎都還是個和諧的電影。如果看到這里,觀眾們或許會猜測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離婚且孩子不跟自己住的盧卡斯,和不被家庭重視的克拉拉相互救贖,最後一路艱難得到美好結局。
完美!這邏輯,可以的。
可惜
你要知道這是來自一個精神病醫生手里的故事,所以故事的發展,怎麼會好到哪里去呢?
那,接下來要說的才是真正的走向。
不過在這之前還需要了解兩個事情︰
第一,成年男人牽小女孩的手,模頭什麼的在國內看來都再正常不過,但在國外尤其是北歐這邊屬于有點冒犯的情節。
一般來說,是不可以這樣做的。出于對孩子的保護,也處于那邊的習慣禮節。
第二,克拉拉的原生家庭並不算很
正常。
父母的漠視也就算了,而她的哥哥,十來歲的年紀,甚至也不以為意、帶著玩笑的態度拿著些非禮勿視的照片就這麼給她看。
從那段鏡頭的態度上看
這可能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就前後給出了線索︰克拉拉性格上的早熟,以及性的不正確認知。
這事是很殘酷的。
尤其是後者,它也直接給後面的劇情埋好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