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七百三十九章 報仇雪恨

當錢淵走進萬壽宮後殿,遙遙看見那個坐在榻上的人影,在心里醞釀下情感。

然後……略微加快腳步,顯得有幾分急迫,身子微顫,顯得有幾分激動,直視的目光中帶上幾分思念的情緒。

先凝神定楮看個仔細,錢淵才拜倒在地,「學生錢淵拜見陛下。」

語氣平靜中帶著幾絲顫抖……在北上的船上,錢淵已經練習了很久,常常逗得小七笑得樂不可支。

雖然進士都號稱天子門生,但在嘉靖帝面前,堅持如此不要臉自稱學生的,始終只有錢淵一個人。

听到這句「學生」,嘉靖帝臉色稍緩,但還是冷言訓斥道︰「在東南玩的可開心?」

「入京後先去嚴府拜祭,一點都不懂規矩,就那麼急著撇清干系?」

「三月召你回京,居然走了一個月,難道是游山玩水過來的?!」

黃錦在邊上笑著小聲說︰「皇爺,徐氏身孕,展才難免小心翼翼。」

「身為司禮監掌印太監,這麼幫他說話,給你送了多少好處?」嘉靖帝笑罵道︰「撕破臉了,還以為你會另娶呢!」

「皇爺說笑了,若為攀附,當日就不會舍其女,娶其孫女了。」

「結果便宜了張……張居正。」

「當年皇爺贊徐氏……小徐氏才比詠絮,展才可是費心相求的。」黃錦笑道︰「精彩絕倫呢!」

嘉靖帝忍不住撲哧一笑,當年他讓陸炳去刺探,自己和黃錦在萬壽宮後殿坐著看戲看得興致勃勃。

黃錦瞄了眼錢淵,「展才南下三年,倒是黑了些,瘦了些,不過倒是沉穩了。」

「沉穩了?」嘉靖帝嗤之以鼻,「他就差將東南鬧個天翻地覆了……要不要去數數,這三年有多少本彈劾奏章?」

錢淵咳嗽兩聲,「學生不避譏嘲,只忠心陛下。」

「三年了,也不知道你的忠心還有幾分……讓你再送兩匣走盤珠!」嘉靖帝哼了聲,「好了,別裝模作樣了……來,來來!」

听到「別裝模作樣」這句,錢淵都準備起身了,準備順勢遞上手邊的匣子和禮單,匣子里是十顆走盤珠,禮單上都是海商送來的奇珍異寶。

不料後面嘉靖帝話題一轉……重回故地的小黑轉了一圈,突然一個縱身跳到榻上,扒著嘉靖帝的道袍爬上去了。

「哎,真乖。」嘉靖帝笑吟吟的輕輕擼了幾把,「還是老樣子,和你主子一樣沒臉沒皮!」

小黑鑽進嘉靖帝懷里,喵喵叫了幾聲,顯然被擼的很舒服……這樣的待遇它已經很少享受到了,畢竟生了一窩……小貓們比它更得主人寵愛。

錢淵在黃錦的示意下起身,委屈道︰「陛下,學生可不敢……小黑!」

嘉靖帝詫異的看著懷中的小黑突然低低咆哮一聲,尾巴左右擺動,弓起身子,渾身炸毛。

沿著小黑的視線,嘉靖帝無語的看見也弓起身子炸毛的獅貓……不過出去轉了一圈,鏟屎官居然有了新寵!

而小黑顯然沒有忘記幾年前被獅貓一巴掌扇飛的恥辱,從嘉靖帝懷中一躍而下,準備報仇雪恨。

嘉靖帝直起身子,聚精會神的看著,而錢淵小聲的在給小黑鼓勁,「別慫,別慫!」

兩只貓咪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只全白,一只全黑,都弓起身子炸著毛……好吧,這只獅貓還沒成年呢,居然被小黑嚇住了,停下腳步。

就在這時候,小黑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撲上去,試圖咬獅貓的脖頸,後者一驚仰面倒下,嗚嗚叫喚著,兩只前爪抓住小黑,試圖用後腿踹飛小黑。

呃,最後的結果就是,一黑一白兩只小貓抱在一起,在金磚上到處打滾……錢淵捂著臉,這算什麼!

「哈哈哈……」嘉靖帝大笑捧月復,爽朗的笑聲難得在萬壽殿後殿響起,「展才,一別三年,小黑還挺記仇的……呃,類其主,展才也記仇。」

「學生寬宏大量……」

黃錦失笑道︰「去年六科給事中南下查驗紅薯事,據說被展才說的面無人色,搖搖欲墜?」

嘉靖帝收了笑容,哼了聲,「在崇文門外,已然說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錢淵僵在那半響,然後疾步過去抱起小黑,「想報仇雪恨,有這心氣自然是好的,但也要看打不打得過!」

小黑作勢不肯善罷甘休,張牙舞爪,但身子卻往錢淵懷里縮去……還是打不過啊!

黃錦忍不住噗嗤笑出來,「听聞展才在東南威風凜凜,回了京城怎麼卻變了副模樣?」

「東南有誰管得住他?」嘉靖帝招招手,獅貓得意的瞥了眼小黑,助跑幾步一個縱身上了榻,鑽進嘉靖帝懷里……這兒往常平平無奇,今日格外搶手。

黃錦笑眯眯的接道︰「在京城,有陛下在呢,展才哪里敢亂來。」

「文長來信……一共就這十顆走盤珠。」錢淵將匣子遞給黃錦,「刀都架在汪五峰脖子上了,他答應回頭再去尋尋。」

嘉靖帝心里一喜,呃,老年人偏愛幼齒,壽妃……就是年僅十三歲,一把火燒了永壽宮的那位夜夜嚷著要走盤珠呢,永壽宮被焚毀當夜,半匣子的走盤珠都被燒毀了。

黃錦笑道︰「才十顆,少了點吧……展才沒有私藏?」

「還有一顆,在內人那兒。」錢淵鄭重其事道︰「現在實在搶不過來。」

「丟人現眼!」嘉靖帝罵道︰「畏妻如虎!」

「絕無此事!」錢淵瞪大眼珠,「在家里,學生說一,她不敢說二,學生說趕狗,她不敢攆雞……」

錢淵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徐渭早就在嘉靖帝面前漏過底了、

一旁的黃錦回憶道︰「記得前些天,文長還提過,戶部員外郎陳……陳有年親眼所見,言不意展才亦有畏者。」

「不承認?」嘉靖帝忍笑道︰「那就是你怕了徐華亭!」

「徐閣老位高權重,為天下敬仰,溫和如玉,待下親近,何來之怕?」

嘉靖帝好笑的看著錢淵冠冕堂皇的說些場面話,錢淵早就和徐家撕破了臉,最典型的就是徐階招婿張居正又將其塞進了裕王府,如果沒撕破臉,徐階是用不著干這一出的。

看著錢淵又遞過來的禮單,黃錦詫異問︰「展才,這是……紅珊瑚擺件、夔龍紋犀角杯、玉海東青啄雁飾,都是好東西啊。」

「錦衣衛不是已經連禮單都查的一清二楚了嗎?」錢淵面無表情道︰「文長來信……最好把東西都老老實實交出來,省的陸指揮使查驗發現少了什麼。」

「真的沒貪什麼?」嘉靖帝接過禮單看了幾眼,冷笑道︰「朕還真不信!」

「請陛下查驗。」錢淵正色道︰「陛下亦知,開海禁通商,是學生之盼,不敢因私事而壞公。」

頓了頓,錢淵干笑道︰「當然了,開個酒樓賺些銀子,那也是有的……」

天下真正不貪的估模著也就海瑞一人,可惜這位能為萬年青,不能為棟梁。

嘉靖帝點點頭,擼了把獅貓,「听聞適才去嚴府拜祭?」

錢淵坐在對面的圓凳上,擼了把小黑,「學生在鎮江和嚴東樓見了一面,回京前一日得知噩耗,入京後先去嚴府拜祭。」

「听聞少有人前去拜祭?」

「昨日掛白,學生是今日拜祭,可能都是昨日去的?」

嘉靖帝冷笑了聲,「如此迫不及待啊!」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