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我在異鄉過的第一個年,可感受還是很奇妙,我跟劉刀認識不到一個星期,卻在他家里過年了,而且相處得還不錯,有點忘年交的感覺。
年三十這一天,我和劉刀準備了很多菜,都是從還沒關門的超市買來的,本來老爺子也準備簡單過的,但現在有客人在家,熱情好客的劉刀只能弄得隆重一些。
「別的菜不咋地,沒想到你一碗面條煮得不錯」
「那是,我在陽城擺地攤好幾個月,靠著這一碗面條度過了我的經濟危機了,吃飯的家伙,不會可不行」
「那也是,吃飯的手藝,不好吃客人可不買帳」
「稍等一下啊,接個視頻,家里還有人呢」
正和老爺子聊著,寇景打了視頻過來,我們吃得開心,寇景也就生氣了,老劉回家去了,沒人給他做飯了,他又懶得要死,頓頓在酒店解決,可今晚酒店不開門,有也是早就預定好的年夜飯,再加上大小店鋪都關門了,寇景竟然淪落到吃泡面的地步。
「活該,不過老貓的貓糧可是進口的啊,你別跟老貓爭口糧」
「滾,老子至于這麼下作嗎,大天師,你快回來,我太無聊了」
「無聊關我屁事」
「你怎麼這麼狠心啊」
「不跟你扯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再見」
沒說幾句話,我就掛了電話,老爺子笑呵呵的問道「不是你親戚?」
「不是,賴上我的家伙,白吃白喝一年多了」
「呵呵」
「老爺子不信?」
「不信,我這一雙眼楮很毒,這一輩子也不知道抓了多少犯人,看得出來,你不是壞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壞人,老爺子不給兒子打個電話?」
「打了,也聊了幾句,沒什麼好聊的」
「兒大不由爹?」
「哈哈,說得對,兒大不由爹,兒子大了,不管了,也管不了」
「那行,為了咱爺倆的緣分,干一杯」
「干杯」
老爺子酒量不錯,我們兩人喝了不少,喝到差不多了,陳山才回來,大過年的,他也忙啊,得跟家里匯報,得跟上面回報,電話從下午就沒停過。
「玄機,你可別喝醉了」
「埋汰我呢,這點酒能放倒我?」
「不是,還有正事沒干呢」
「今天不干正事」
「玄機••••」
「閉嘴,要不然我把你丟出去」
我對陳山冷冷的說道,他要是敢多說一句話,我就真敢把他丟出去,說到做到。
一頓酒喝到了半夜,直到外面的鞭炮和煙花響起來了,小縣城里還沒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所以他們這里還有開門的習俗,所謂的開門就是在年三十的晚上燒香放煙花。
「一個個都亂來,今年的開門時辰按年歷應該是凌晨五點,這才幾點啊,都放了」
「老爺子,這個還有講究?」
「那當然了,可講究的,每年的開門時辰都是不一樣的,這是按照老黃歷來算的,但現在的人都走一個形式,誰會講究這個啊」
「哈哈,這個點放也行,春晚快結束了,放完了睡覺,很好啊」
「你也想放?」
「有點,小時候就看山下的村子里放了,我住山上,不允許放,冬天干燥,要是把山給點了,我們都得吃掛落」
我笑著說道,當然,在獨龍山的時候我不放煙花,而是做別的,道門有道門自己過年的方式。
「你早說啊,我這有煙花,就是去年的,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放」
「沒事,來吧,老爺子」
我連忙說道,劉刀趕緊從雜物間找了兩頂煙花出來,都不知道放多久了,都是灰塵。
我和老爺子各自端了一個出院子,找兩塊磚夾著,擺好,用打火機點了,連忙退開,過了十幾秒,煙花才嗖嗖的往上飛,然後在半空中炸開。
「玄機,你看」
煙花爆炸的時候,一明一滅,在黑暗中,陳山看見了對面的樓房上站著一個人,身影時隱時現。
「下午就看見了」
「啊,那你不動手?」
「大過年的,動什麼手」
「哥哥哎,今晚不動手,他就跑了,這一跑哪里找哦,到時候又得一整年了」
「放心,他不會跑的」
「你確定?」
「確定,先把老爺子哄睡覺再說」
我對陳山說道,劉猛下午就出現了,這一點我很確定,到現在都沒走,劉猛不見我一面他是不會走的。
煙花放完了,老爺子也露出了倦意,我們回去收拾了碗筷,甚至把地板都拖了一遍,然後把老爺子送回房間,等到他呼吸均勻了,這才重新走到院子里,果然,劉猛就站在院子里了。
「劉猛,真的是你」
「你是陳山吧,我記得你,以前受訓時隔壁宿舍的」
「是,我是陳山,劉猛,束手就擒吧」
「少來,今晚不是找你的,我找他,兄弟,怎麼稱呼」
「李玄機」
「好像咱處里沒這號人物,看你這麼年輕,新來的?」
劉猛問道,六處老一輩的人他都認識,新來的基本上沒見過,但新來的可沒有這個能力抓他。
「不是,我不是你們六處的,被抓了壯丁」
「六處什麼時候會抓壯丁了,江湖人吧」
「算是吧,怎麼樣,要不要坐下來喝杯茶」
「不用了,說幾句就走,你這幾天做的事情我都看見了,很感謝你,老爺子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開心嗎,不見得」
「你說什麼」
「老爺子能藏事,可瞞不過我的眼楮,劉猛,跟我走吧,我看過你的卷宗檔案,你自首,死不了,十年八年就能出來」
「又是一個好人吶,可我不會自首的,我沒錯」
劉猛搖搖頭,他不會自首的,他的性格不允許他自首。
「為什麼,你在堅持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沒錯」
「你說沒用啊,如果是我,那就辯個明白,誰整的你,就跟誰說明白」
「官字兩個口,我嘴笨,說不贏人家,我有什麼辦法」
「可你這樣躲著算怎麼回事」
「不知道,能躲就躲,躲不掉的時候再說」
「我其實不想抓你」
「我知道,你下午就發現我了,可是縣城里沒有人員調動的情況,所以我說你是好人」
「為什麼不是自信呢,憑我一個人能抓你」
我搖搖頭,下午是發現劉猛了,可劉猛並沒有威脅,所以我沒有動他,再說好不容易老爺子心情好,也不願意去讓老爺子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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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自信很好,很多人都有這種自信,我不想打破你的自信,別追我,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
「老爺子想你回來」
「哈哈,這個理由讓我無言以對,我留點錢,這幾天給老爺子吃點好的,老人家一輩子沒享福過」
劉猛不想浪費口舌了,從身上拿了兩疊錢出來,丟在地上,然後轉身就走。
「站住」
陳山爆喝一聲,整個人猛沖出去了,已經亮出了長刀。
「叮」
劉猛轉身,也是一把短刀在手,和陳山踫了一刀,火花四濺,劉猛是一個猛人,不退反進,一步踏出,整個人靠近了陳山,一個貼身靠,就把陳山給撞出去了。
「陳山,本事不見漲啊」
「玄機,動手」
陳山臉色通紅,只是一招,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劉猛的對手,差得遠呢。
「陳山,退下吧」
「你也要跟我交手?」
「听說你是六處的高手,本來不該拿你撒氣的,可沒辦法,六處讓我很憋屈」
「那你干嘛不揍陳山,這小子本事差點,可皮厚,耐揍」
劉猛指著陳山說道,陳山臉都黑了,什麼意思,有這麼埋汰人的嗎,高手就了不起嗎?
「不好,他還得帶我做事,揍了他就沒人帶我做事了」
「那好吧,陪你玩玩,看你的氣質,你的修道的吧,神通學會了嗎?」
「三個」
「不得了啊,果然是一浪強過一浪」
「我不用劍,你不用刀,我們赤手空拳,不是騙你,而是我一拔劍那肯定死,我不想殺你」
「好,看在老爺子面子上,他听你的」
劉猛想了想,還是收起了刀,修道之人還用劍的,說不定真是高手。
我把天師劍扔給陳山,然後赤手空拳的走向了劉猛,劉猛也收起了心思,整個人的氣質開始變化起來,之前劉猛看起來挺正常的,可現在卻像是一頭猛獸一樣,眼神像刀子一樣,讓人背後發寒。
「動手了」
我爆喝一聲,一拳打出,劉猛頭一歪避開了,然後也是一拳從下而上,打向我的下吧,這是一記重拳,要是被打中了,說不定就結束戰斗了。
「踫」
我用手臂擋了這一拳,然後一個鞭腿打了過去,劉猛身法很好,又再一次的避開了。
「小心了」
劉猛也是大喝一聲,雙手化作一團亂影,四面八方的圍攻而來,拳力很重,拳速很快,是我見過的高手之中僅次于寇景的。
針尖對麥芒,我沒有任何的畏懼,同樣是以快拳回應,兩人的拳頭在空中踫撞,發出「砰,砰,砰」的悶響,最後兩人同時一蹬腳,都向後退去了。
「是個高手,不愧是有自信抓住我的,可惜,不跟你玩了」
劉猛模到了底,隨後直接轉身走人,點子太硬,旁邊還有一個陳山,再不走,真得折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