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嘉嘉, 考得不錯所以笑成這樣？」秦秋俠戳她問。
唐嘉嘉開口，「還行吧。」
秦秋俠滿臉喪氣，「這才剛開始呢, 我就覺得我數學快要跟不上了。」
偏在這時候，剛剛把卷子收上去的袁老師翻了一下卷子, 「下節課自習, 我們接著上數學課，這個小測試剛好我最近也沒時間改，現在發下去互相批改一下, 我直接把卷子講了。」
這時候再把剛收上來的卷子發下去，當然是沒有可能拿到自己的卷子的，這種隨機性使得教室里一片「嗡嗡」聲，拿到關系好的同學的卷子，兩人迅速開始擠眉弄眼, 拿到關系一般的, 裝模作樣拿出紅筆來，一副要認真批改的樣子。
唐嘉嘉是無所謂誰拿到自己的卷子的, 然而好巧不巧, 她的卷子居然落到了班上的第一學霸余添陽的手中, 以這位認真的性格, 絕對是不會有半分容情的，不過唐嘉嘉也不太在乎就是了。
但秦秋俠是很在乎的, 她伸頭伸腦地探著想知道自己的卷子在誰的手里，這時候, 她同桌張紫鳶還在刺激她，「哎呀太巧了，我的卷子剛好在周佳手里哎。」
……卷子落到好友手里, 當然是很爽的。
秦秋俠緊張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的卷子落在第一排一個叫錢曉月的女孩子手上，不過她和這個女生半點不熟，基本都沒說過話，而且第一排正在袁老師的眼皮子底下。
自己人知道自己事，秦秋俠非常清楚自己這張卷子做得有多爛，所以才會這樣緊張。
就在這時，袁老師忽然一彎腰，「錢曉月，你和同桌一起看一張吧，這卷子沒有多余的了，我拿一張來講。」
錢曉月自然不敢說什麼，只回過頭同情地看了一眼秦秋俠。
唐嘉嘉目睹了這一幕，一轉身就看到了秦秋俠僵硬的模樣，面色慘白不說，一瞬間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怎麼就這麼倒霉，偏偏恰好是她？偏偏還是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考得超級爛的時候，袁老師拿著她的卷子給大家講？
一邊忍著笑，唐嘉嘉一邊開始認真听袁老師講卷子。
袁老師的水平本身是相當高的，她拿著秦秋俠那張錯漏百出的卷子，而且並沒有帶答案，就能夠將整張卷子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秦秋俠蒼白著一張臉，埋著腦袋頭都不敢抬，倒是袁老師僅僅講完選擇題，就看了她好幾次。
可見她的錯誤率之高。
唐嘉嘉看了下手中林範甜的卷子，這位的成績其實還算不錯的，但就是有點不穩定，比如這次，選擇題就錯了三個，她當然毫不客氣地都給打叉扣分了。
說起來，林範甜那次偷拍她和陳宇清發到班級群里，被唐嘉嘉毫不客氣地懟了，這會兒知道自己的卷子在唐嘉嘉手中，也不敢說些什麼。
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選項，唐嘉嘉記得自己的選擇題應該沒有錯。
講完了選擇題，袁老師從講台上下來了，恰好就站到了唐嘉嘉他們座位旁邊，也就是說，她一抬眼皮就可以看到秦秋俠。
唐嘉嘉微微側過頭瞥了秦秋俠一眼，眼睜睜看著她額上的汗珠正在往下滾。
……這都已經十月下旬了啊，首都這會兒的天氣可以說是相當秋高氣爽了。
袁老師的講題速度很快，而就在秦秋俠極度緊張不安的情況下，她終于回到了講台，因為開始講後面的大題了。
「這道題看起來比較復雜，其實根本不難，我們上周剛剛講過……」袁老師一邊在黑板上畫著圖，一邊揮舞著秦秋俠的卷子。
在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袁老師已經講到了最後一道題，所以理所當然地拖了一會兒堂，將題目講完了，然後三步兩步走了下來，將卷子拍到了秦秋俠的課桌上，上面滿是袁老師留下的鮮紅筆跡。
「所有的同學，可以將卷子交給你批改的同學本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項作業，將卷子上所有的錯題全部訂正寫到錯題本上！」
這時候，卷子在熟人手里悄悄放過幾手的同學喜上眉梢，唐嘉嘉這樣本身錯得不多的也還好，這一項作業即便是要做，量也不大。
唯獨秦秋俠心如死灰，她連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全班只有她一個人的卷子是袁老師親自批改的。
「我怎麼這麼倒霉！」秦秋俠趴在桌子上，幾乎要哭出來。
張紫鳶同情地說，「你今天也太倒霉了吧，出門踩井蓋了？」
唐嘉嘉不知道這踩井蓋會倒霉的說法是從哪里來的，只能安慰秦秋俠，「好歹袁老師沒說你什麼？」
「你不知道，雖然沒說我什麼，但是比說了我還要可怕，一會兒看我一下一會兒看我一下，那眼楮里好像能射出刀子似的，太可怕了！」秦秋俠覺得自己都快留下心理陰影了。
大家正愉快地聊天等著最後一節體育課的上課鈴響，現在外面下起雨來，又是一節能夠開心舒適在室內上的體育課，至少這時候體育課還沒被主課佔據，這能不開心嗎？
唐嘉嘉回過身正準備拿出錯題本先把卷子上錯題給抄上去，趁著最後一節課的功夫把作業做掉一部分，就感到自己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一條信息來自蘇悅，她問，「我到網上查了下，如果劉琳達把爸爸的企業都掏空了，用的還是爸爸的私章，那這個算是非法公對私吧，這是不是意味著最後爸爸要承擔法律上的責任？」
唐嘉嘉挑起眉，她還挺聰明，沒錯，唐嘉嘉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套路劉琳達只是讓蘇成龍一無所有嗎？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了。
通過蘇成龍的私章將公司的錢偷偷卷走，這本身屬于經濟犯罪的一種，而劉琳達用的是蘇成龍的法人私章，那最後需要負法律責任的自然也只會是蘇成龍。
「怎麼，你舍不得這樣對他？」
「當然不是。」蘇悅迅速說，「我只是確認一下，事實上之前我還覺得對他的懲罰太輕了，加上坐牢的話……應該差不多了。」
唐嘉嘉無聲地笑了笑，「只是讓他一無所有的話，當然是太輕了啊。」
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她看向另一條信息，是小金發來的。
「杰克聯系我了，答應給我們一點好處的，他轉給我一筆錢，然後問你是想要錢還是要一個合作機會。」
唐嘉嘉皺起眉，「什麼合作機會？」
「杰克要去深海區域找一艘沉船，我懷疑他問你買糖本質上是為了這次深海行動。即便是我們這些超凡者，進入深海還是非常危險的。他之前答應和m國合作，就是因為m國答應他給他一整個進入深海的後勤補給團隊。現在他問你要不要同他合作，讓華國也派人過去。」
「呃，什麼意思？」
「意思是，他將會盡量探測一些深海的真正情況，並且帶出一些深海生物之類的，應該具有巨大的科研價值？」小金說。
這回唐嘉嘉懂了。
現代科技發展迅速，已經初步具備了一些探測條件，但對于人類來說，真正的深海仍然是未知的區域，即便是一些高科技的探測設備，深海深處的強壓和全然未知的環境仍然給探測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世界各地的海域深淺不一，一定深度的海域已經能夠為人類所掌握，但地球上覆蓋著的海洋中，還有無限的空間至今還是一團迷霧。
「合作……他的意思是讓華國也派一隊人去？這是要和m國人一塊兒給他提供後勤麼，還是說他想要兩國的人在場，好形成制衡，保證他自己的安全？」唐嘉嘉一針見血地說。
小金同意她的猜測，「我覺得他是真的不太信任m國人，所以才提出這個條件。」
事實上，唐嘉嘉也覺得m國人很不可信。
「那如果我同意了，華國這邊派人去的話，要怎麼保證人員的安全？到時候他自己在海底深處，可沒辦法保護上面的人。」
小金迅速說，「杰克答應會請特蕾西一起，到時候特蕾西會留在上方的船上，保證雙方科研人員和後勤人員的絕對安全。」
唐嘉嘉詫異，「杰克是真的和特蕾西有什麼吧……」
不然她怎麼這麼好說話，他讓去就去啊。
小金神秘兮兮地告訴她，「我也覺得，但是杰克死不承認，只說和特蕾西有特殊交易。特殊交易，嘖嘖。」
「這樣吧，你告訴他我要考慮一下，回頭給他答復。」
「好的。」
這時候，體育老師孫老師恰好進了教室，他將u盤交給體育課代表，大家非常幸福地開始看一部體育電影。
不過說句實話，絕大部分的人都開始寫數學作業，到處都是大家低聲說話聊天的聲音，教室里的氣氛相當放松。
唐嘉嘉也就趁機和陳宇清提了一下杰克那邊的建議，陳宇清的眼神一下子亮了，「答應他。」
他遠比唐嘉嘉更清楚這件事的意義，這種好事直接送上門，不管怎樣都要答應下來啊。
再說了，還有一位超凡者保證安全，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萬一m國真要搞事情的話還是有一點危險性的，而且我對特蕾西並不太了解，到時候如果發生意外，我不能確保她這能做到像杰克說的那樣不偏不倚。」
陳宇清搖搖頭，「這個問題不大，我們的人自然知道這里面的分寸。而且m國留在船上的應該都是科研人員和後勤人員，頂多會有一些特工混在里面，只要特蕾西不對我們的人直接動手，這件事就很值得去試一試。」
唐嘉嘉想了想，「特蕾西直接動手的概率不大，杰克願意為她擔保。這樣吧，我讓小金派一個傀儡和我們一方的人一起去，他不有意暴露的話，特蕾西也很難識破傀儡的身份，如果真的發生了預料外的情況，至少可以保證我們的人活著回來。」
傀儡打不過特蕾西問題不大，咱們還有道具嘛，特蕾西真要做什麼，小金的傀儡拉著全船普通人一起死或者帶幾個重要的人通過道具跑路還是沒問題的。
茫茫大海上，本身也很限制特蕾西的能力發揮了。
「哪怕付出一點犧牲，這也是值得冒險的事。」陳宇清輕輕說，「你放心，我們會做好人員的審查，而且會和他們說清楚這件事的風險，去的人全憑自願。」事實上，他很清楚國內有一些研究這個方向的老科學家們，這次怎麼都要跟上這趟船的，這樣的機會啊，人生中恐怕也僅此一次了。
唐嘉嘉翻開了錯題本，「那我就答應杰克了？」
「嗯，謝謝。」
陳宇清這聲感謝相當真心，如果不是有唐嘉嘉，他們連這種機會都不會有。即便是杰克不信任m國人，但他已經帶上特蕾西來規避風險了，相比較而言，帶上華國人去制衡m國人其實也不是那麼有必要。
但唐嘉嘉在，杰克想到了她，才有了這麼一個珍惜的機會。
深海啊……人類都不了解它，又怎麼談得上征服？
再沒有這樣的好機會了，幾個超凡者中也只有將自身進化錘煉到了極致的杰克適合做這種事，換成其他超凡者都很難做到這一點。
唐嘉嘉或許可以，但要靠她的法術，一旦體力枯竭，法術無法持續的話，她同樣是不敢進入那樣的環境的。
而杰克不一樣，他的身體能夠一定程度上抵抗極其恐怖的強壓，天生就能夠在極度惡劣的情況下生存，這是他最大的優勢。
所以，即便他的超凡能力沒有那麼酷炫，可是在這種領域，能夠做到的事是其他人根本無法比擬的。
「超凡者就是超凡者啊。」陳宇清感慨著。
然後瞥了一眼他身邊的這位超凡者，她正將那張數學試卷上的錯題認認真真地抄寫在錯題本上，略微皺著眉的模樣似乎在懊惱這道題居然也做錯了。
陳宇清︰「……」
這真是，想象與現實的極致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