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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車後其實一眼就看到賓館門口圍著不少圍觀群眾, 不過都沒在意。這也難怪,國人這種看熱鬧的習性自古以來始終如此。

不過,這賓館已經被警戒線整個攔住了, 他們只能在門口探著頭往里看,但也就頂多看到賓館的大堂, 難道還能生了透視眼, 看到二樓的案發現場不成?

唐嘉嘉迅速掃了一眼現場,畢竟有些凶手還是很喜歡回到案發現場來的。尤其是一些連環殺手,他們很喜歡這種刺激的感覺。

不過可惜的是, 現在在場的這些人,應該都是真的吃瓜群眾。

兩位刑警一邊帶著唐嘉嘉和陳宇清往里走,那老刑警一邊說,「昨天我們已經給死者家屬都做了筆錄,據死者父母說, 以前他們夫妻倆的感情還算不錯, 沒有什麼大的矛盾……死者丈夫也是這麼說的,他們夫妻關系融洽, 現在鬧到要離婚, 純粹是因為她的繼女。」

年輕刑警點點頭, 「而且案發時, 死者她老公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他這兩天睡得不踏實, 凌晨坐在家門口抽煙,幾個天沒亮就去田里的老鄉見著他了。」他又指了指背後, 「路口的監控也拍到了他在收到死者出事的消息後趕過來的畫面,案發前一晚一直到凌晨的監控我們都看過了,沒瞧見他。」

也就是說, 警方已經排除了孟海作案的可能。

對這一點,唐嘉嘉本來就不意外。

他們走進了這家小賓館,里面的人自然都被清空了。

恐怕這家賓館的老板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出了這樣的事,他這生意怎麼可能還做得下去,恐怕以後這房子想出手都不會有人要。

「這里面就一個出口?」陳宇清問。

老刑警搖搖頭,「不,還有個消防通道的出口。」這是安全上強制要求的。

大門那邊的前台24小時都有人坐著,要真只有一個出口,凶手在凌晨出入說不定前台的人會注意到。

然而這凶手顯然沒走前台,走的是消防通道。

唐嘉嘉看著門把手上的血跡,「他戴了手套。」她用的是肯定句。

老刑警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局里的專家也這麼說。」

「不僅戴了手套,還是專業的醫用手套。」唐嘉嘉說。

「嗯,我們已經順著這條線在查了,但現在網購太發達了,醫用手套這玩意兒又不是管制品……」所以很難查。

陳宇清默默看著門把手上的血跡,他不知道唐嘉嘉是從哪里判斷這是醫用手套留下的印記。

局里有這方面的人才他不意外,血跡血痕方面的專家在把這留下的痕跡拍照放大之後,能夠有相對比較準確的判斷。

問題是唐嘉嘉只是這麼看了一眼就看出來了,她似乎不僅對血跡血痕很熟悉,對醫用手套也很熟悉。

這位超凡者擅長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挺令人毛骨悚然的。

消防通道的出口就在樓梯口旁邊,距離前台有段距離,凶手可以完美避開前台的視線從這里偷偷離開。

「但是,平時消防通道的這個門是關閉的吧?」陳宇清提出疑問,「他從這里離開沒錯,可進來是怎麼進來的。」

年輕刑警哼了一聲,「這兒的老板說他偶爾會忘記鎖消防通道的門,我看他不是偶爾忘記,是根本不鎖!」說到這兒,帶著本地方言口音的小年輕很有些憤憤不平,「這扇門出去,旁邊那條巷子就是洗浴一條街……」

要真是學生,恐怕不太明白這小刑警的話里之意,陳宇清卻一下子就明白了。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了,盡管平時也抓也管,但這種事總是屢禁不止,這賓館開在此處本來就有些居心不良,歪門生意能讓他賺錢,他才不管這「消防通道」安全不安全呢。

這下好了,一出事整個砸了。

唐嘉嘉看了看旁邊的樓梯,胡老師難道不知道這樣的地方不安全嗎?應該是知道的,但她在這種滿懷心事的情況下,並沒有在意而已。

不管怎麼說,別提命案了,這小縣城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惡性刑事案件了,這里原本治安並沒有那麼糟糕。

從狹窄的樓梯上去,樓梯口第一間就是胡老師住的房間,這會兒房門大開,只站在樓梯這兒都已經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幸好十月一號天氣已經轉涼了,否則這房間取證階段放上幾天,恐怕氣味都會變得相當恐怖。

他們到的時候,還有兩個取證人員在工作,他們戴著口罩穿著鞋套,一見他們四人趕緊又遞了鞋套過來,「小心,現在能踩的只有這一塊兒。」他圈了一下門口那塊有亂七八糟腳印的地方,「里面最好別踩。」

唐嘉嘉面不改色地接過鞋套,套上之後走進了門,陳宇清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一進去,那年輕刑警的面色就有些發青,這件案子他雖然也在一直做工作,但現場是第一次來,這會兒只看了一眼,就已經受不了了。

里面一個取證人員頭也不抬,「要吐出去吐!」

年輕刑警也不矯情,轉身就出去了。

眼前這畫面,確實有些令人作嘔,哪怕沒了尸體,但這麼一間不大的房間內,幾乎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身體里可以流出那麼多的血。

唐嘉嘉從容地掃視了一圈,陳宇清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也算鎮定,不過他本就擅長偽裝,恐怕即便是想吐也能強行忍下去。

這次,他沒有調轉眼神,免得又被唐嘉嘉吐槽,而且,他也確實在仔細看這個現場,想要看出點什麼,能幫得上破案就更好了。

但是,除了這滿地血之外,這個現場堪稱「干淨」。

胡愛萍本就剛搬來這里,什麼都沒動,凶手也沒動其他任何物品。

「這張床上被圈出來的部位是原本放取出的器官的地方?」唐嘉嘉忽然開口問。

一個取證人員點點頭,「沒錯。」

唐嘉嘉若有所思,看了一會兒就拉著陳宇清往外走,「看完了,走吧。」

陳宇清沒說什麼,既然她說看完了,那就走吧,他看向那兩個刑警,「你們去做自己的工作吧,不用送我們。」

他們也不需要這兩位一直陪著。

出了賓館之後,這地方不好打車,他們索性步行往住的酒店走,這麼點路于他們而言隨便走走也就到了。

不論是唐嘉嘉還是陳宇清,都沒有那麼嬌氣。

「看出了什麼?」陳宇清問。

唐嘉嘉開口,「凶手有強迫癥。」

「你是說他擺放那些器官的時候將它們排列得很整齊?」

「沒錯,」唐嘉嘉看向他,帶著些意味深長地說,「那是一個標間,一共有兩張床,他打暈胡老師之後,將她放在了外側那張床上,拿刀割破了她的頸動脈。然後,將器官全部掏出來,整齊地擺放在了另一張靠牆的床上……太整齊了,間距都幾乎一模一樣!我覺得,他應該還留在原地,欣賞了這些器官一段時間。」

「欣賞?」這個用詞比較恐怖。

「或者可以說觀察。」唐嘉嘉換了個詞,「我看到了取證人員圈出的屬于凶手的腳印,他同樣穿了鞋套,但是可以看出來,腳尖面對器官那張床的腳印太明顯了,血液在這個腳印的周圍呈現了半凝固的狀態,你知道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面對那一床擺放得十分整齊的器官站了不短的時間,才能讓腳印周圍的血跡隨著他腳印的形狀凝固成那樣。

「這件案子不但和孟海無關,」唐嘉嘉看向陳宇清,輕輕說,「凶手如果不抓住,恐怕還會繼續作案。」

陳宇清若有所思,「那你覺得他以前有沒有犯過同樣的案子。」

「這就是公安的職責了,可以查查,看看有沒有類似的,」唐嘉嘉歪著頭,「但我覺得,未必有。」她放緩了語氣,「雖然我的判斷不一定準確,但是我覺得這一次他犯案的手法,看起來很生疏。」

雖然這位殺人犯已經具備了連環殺手的各項特征,但是從手法看,他並不熟練。

然而熟練和謹慎是兩碼事,盡管他還是個生疏的殺人凶手,可他的性格絕對謹慎細心,第一次犯案就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沒有是好事。」陳宇清嚴肅地說,「只要盡快抓住他就行了。」

這只是唐嘉嘉的判斷,不過這個凶手殺人的模式太過血腥,特征過于鮮明,如果發生過類似的案子,恐怕很容易被排查出來。

唐嘉嘉點點頭,「是要盡快抓住他,不然的話……」

「不然什麼?」

「不然下一次,他可能不會殺死受害人之後,再開膛破肚了。」

這無疑是一個過于可怕的推測,若是把一個活人硬生生開膛破圖生挖五官,那該有多恐怖!

陳宇清沉默許久,沒有再說什麼。

這世上盡管陽光之下看來處處是光明,但總有人因為先天或者後天的原因,站在那些陰暗的角落里。

他們有沒有做什麼會不會做什麼,完全取決于他們自己。

兩人肩並肩往酒店走,路上處處是慶祝國慶的喧嘩和熱鬧,許多人臉上帶著熱情洋溢的笑。

畢竟是假期,街上那些無憂無慮的孩子們和親親密密的小情侶實在是太多了。

「不用想那麼多,」唐嘉嘉笑起來,「這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正常人佔據的比例太太太太高了,那一兩粒老鼠屎可改變不了她對這個世界的看法。

她可喜歡這個平安喜樂的世界了,即便她知道這個世界不是全天下都很和平,但總體而言,還是很安寧的。

陳宇清也笑,「你也不用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

他踫到過的那些黑暗的事遠比這更突破想象。

事實上,他這樣的人,能夠接觸到的社會黑暗面,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可能接觸到的。

「你還能不能看出什麼關于凶手的特征?」陳宇清又問。

唐嘉嘉想了想,「如果他是第一次殺人,那他太冷靜了,可能是天生的反社會人格。」

「除此之外呢?」

「他的個子應該挺高,或者說手挺長的,能夠將那些器官輕松放到靠牆那張床的最里側。」

哪怕這種標間的床都很狹窄,但如果個子本身不高,還是很難做到這點的。

「還有,他性格謹慎,具備一定的反偵察知識,我猜測他的受教育水平不會太低,」唐嘉嘉繼續說,「當然,我都是猜的,並不一定準確。」

陳宇清笑了笑,「我知道。」

兩人一路走回酒店,走得很慢,邊走邊說,到酒店的時候,唐嘉嘉已經沒什麼想說的了,這個凶手實在太過謹慎,並沒有留下太多線索。

他們再留下來,也沒有太大意義,唐嘉嘉的異能對抓犯人這種事可沒有什麼加成。

陳宇清告訴唐嘉嘉買了下午三點的機票,她就直接回房間寫作業去了。

這種時候還能平心靜氣寫作業的,真是非唐嘉嘉莫屬了。

他們留在這里吃完了午飯,最後關心了一下案情的進展情況,就直接趕往機場了。

「早點回去,也免得女乃女乃擔心。」唐嘉嘉知道她的借口並沒能完全說服老太太,她絕對是有些將信將疑的,而沒有什麼比她盡早回去更能讓老太太放心的了。

回到首都,兩人當即各自分開,再沒提案子的事。

他們都是很清醒的人,不至于將一件事來來去去反反復復糾纏在心。

唐嘉嘉到了家,果然聞老太明顯露出放心的神色。

老太太在唐嘉嘉走的時候沒多說,她也知道孩子越來越大了,不可能一直受她管著,最近這段時間,她已經明顯感覺到了唐嘉嘉的成長和獨立。

可知道是一回事,她還是不可能不擔心。

恰好到家的這天晚上,徐薇薇給她打了電話,「國慶有沒有出去玩呀?」

唐嘉嘉一邊看著卷子上的題目一邊回答她,「沒有,在家呢。」

現在確實在家,至于之前的事那也不算出去玩。

「之前不是說過還要請你吃飯嘛,你明天有空嗎?我約了幾個同學,大家一塊兒去農家樂玩。」徐薇薇說,「听說這家農家樂的大鍋菜很好吃,早就想請你去了!」

「這麼大方?」這回可不是只請唐嘉嘉一個人,也難怪她覺得徐薇薇大方。

徐薇薇笑起來,「你放心,去的人不多,也就五六個我玩得比較好的初中同學,現在他們基本也都在我們和平中學,不過大多不和我們一個班,你可不要覺得麻煩。」

說實話,唐嘉嘉是覺得有點麻煩,對于她來說,徐薇薇的那些同學之于她只是陌生人而已。要說她單獨請自己吃飯,那唐嘉嘉肯定會去,但這種陌生人很多的場合,她就要考慮一下了。

正想著要不要委婉拒絕,唐嘉嘉忽然心中一動,她想起軍訓的時候某天晚上似乎听到過徐薇薇和人聊天,說她的生日是十月初……十月初啊,那不就是這幾天?

電話里徐薇薇沒有說生日的事,因為如果說了,唐嘉嘉少不得要買份生日禮物去。

她只說請自己吃飯,就免去了自己這方面的煩惱。

「好啊,幾點?」唐嘉嘉改了主意。

徐薇薇很高興,「我來接你吧,九點左右出發就可以了,也不用太早,到時候在你們家小區門口等我!」

「嗯。」

也挺好的,唐嘉嘉覺得既然回歸了正常的學生生活,有點正常的屬于少年少女的社交活動感覺也是很青春的嘛!

而且,聞老太肯定樂于見她這樣。

果然,老太太在旁邊听著她打電話呢,听完笑眯眯地說,「同學約你出去玩啊。」

「對,明天去農家樂吃飯。」

老太太失笑,「不愧是城里孩子,不過嘉嘉啊,多交點朋友……是好事。」

她們祖孫初來首都,唐嘉嘉盼著老太太多點社交。

老太太也是一樣的心思,這很好理解。

再加上,到底是美女的生日嘛。

這點面子還是可以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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