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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兩分身方稱完備

南宮伯玉精神一振,笑言道︰「差點忘了,師尊這具分身,可是貨真價實的道境境界。」

分身搖了搖頭,道︰「你可是高看我了。」

「若是我有超邁此間赤界牽引、跳出星流之外的本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以另一個視角詳細查看赤界。事實上,我入此界未久,周游上下內外極限,固然知曉自己不可能跳出這一步。」

南宮伯玉聞言,面上稍露疑惑。

歸無咎的道境分身,可不是普通層次的存在;紫薇大世界中絕大多數的真實道境,也是遠遠不及。如果說自己感受到道境之後有極大把握做成的事,他卻說無法做到,那似乎並不符合常理。

或者是自己感應有差;或者是還有自己忽略的事實。

歸無咎分身言道︰「你是當局者迷。」

「方才在你如臨深淵,悟道推演之際,我便一直在旁觀看。其中妙意流轉,數里流星,卻是也能夠看出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言畢,他伸手朝著下方輕輕一指。

南宮伯玉定楮望去,分身所指方向,卻是赤界之正中,以及那無名星辰。

稍稍思量,南宮伯玉似有所悟。

之前自己的感受分辨,只差一線也好,成就道境必然能成也罷,都是隱藏了一個極深的前提——那就是自己是赤界之上成道的修士。

因為這特殊的修道過程,所以每一個修道人,與那「無名界」和蘊藏著自己一半靈體的「無形星辰」之間,都有一絲聯系。這聯系平時完全感應不出來;但是當你遙將遠離、幾乎遁出赤界之時,這一絲隱晦的因果聯系,就凸顯出作用,大大提升了遠離之人覓得本源的聯系。

換言之,哪怕此時此刻的自己,于此道上都有可能較之分身更強。

那就只有一條路——令自己增強至道境境界。

分身手掌輕輕一托,浮現出一枚玉簡,道︰「你且觀之。」

南宮伯玉接過來觀看,閱覽之後,心中暗暗稱奇。

這玉簡之中所載,卻是一門道術——分身轉化成精密劍意,靈性反退,從現在的「分身」狀態變化成一種奇特的「法體」模式,然後和南宮伯玉一合!幾乎能達到一種類似于「南宮伯玉奪舍道境之軀」的效用,令他暫時突破至道境境界。

當然,道境之中,高下同樣也是懸殊。

若單單是「暫成道境」,這一門道術並不見得有太高的門檻。

以南宮伯玉所計劃之事的難度而論,以此法成就的「道境」,當然也是層次愈高愈好。

而這一門道法的精妙就在這里——南宮伯玉暫成的「道境」,幾乎相當于他本人破境之後的極限。

之所以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是因為二人以唯實唯理大道推演,尋找到了那最契合的節點。

南宮伯玉振奮之余,心中卻有一個疑問,當即言道︰「蛻成‘法體’之後,可能再度變幻回來?」

分身笑言道︰「自然不能。」

「此事功成,不但是你們三人的使命完成,與我何嘗不是如此。」

南宮伯玉輕輕點頭,他所料不錯。

這一法門一旦凝成,就沒有退路可言,自己道境境界延續的過程,就是分身法力靈機消散的過程。

南宮伯玉道︰「若是如此,在我這一頭的難關,就算徹底了結了。」

接下來面對的,就是約定好日期,何時出現下一道照影律動;以及這照影如果是二轉之影,將如何善後的問題。

分身卻微笑道︰「不止如此,還差了一個步驟。」

南宮伯玉一怔,道︰「敢問緣由。」

分身道︰「和身相相合,助你成就道境的法門,在‘成就’階段固然沒有任何疑難;但是一旦成就之後,其崩潰瓦解的過程,卻是一種自身難知的奇妙狀態。」

因為此法成功之後,分身早已靈識退散;所以這里的「自身」,自然指的是成就道境之後的南宮伯玉。換言之,那時的南宮伯玉,並無法確定自己的「道境模式」能夠延續多久,而不能像法力消耗一樣看到一個明顯的「進度」。

也許上一個瞬間他還在虛空之中觀望;但下一個瞬間己身就莫名跌落到了近道境,若是如此,自然也是大大不妙。

這個問題,似乎也大為棘手。

分身笑道︰「其實此法不難解決。無非是教本體再傳遞一具分身過來。」

「二身相感——所感的不是方位氣機,而是一種冥冥中的高下之形,不受距離遠近和禁陣結界限制,在心中自然呈現。屆時令另外一具分身立地于界域邊緣,用向紫薇大世界傳訊的法門示形于星空,便能令你明知度數。」

「當然,其實此法也只是預防萬一。如果事先約定好了時間,觀察那照影擬象成形,應當是足夠的。」

南宮伯玉神色釋然,道︰「再派遣一具分身麼?」

心意中略一玩味,感受良久,似乎琢磨到了一絲奇妙的味道,旋即自語道︰「派遣分身固然是容易;但是否又有‘新手’落下?」

一道棋局之上,「不必要的落子」之弊端,不單單是萬青冥處會受到影響,歸無咎這里同樣也不例外。

到目前為止,歸無咎的道境分身,只往赤界之中遣出一具。

除非要將赤界之上的道術人文徹底鎮壓,否則遣出太多的道境分身,本來無用。如果不深入涉及此間道術,那許多近道境乃至元嬰境能夠做成的事,道境分身卻不能做成。

故而以輕重而論,分身戰力雖在他之上,卻只能算是一枚「輕子」。

按照南宮伯玉粗淺的感受,如果沒有其他目的,單單派遣一個分身過來,只是為了確保自己離界遨游的舉動能夠成功,那麼這樣的落子,就暗藏著朝著反方向轉化的可能。

也不知道事實到底如何。

……

心禪庭。

令狐去病無名界之上的壯舉,可謂是驚世駭俗。

單單是以後來者身份悟道七日、一舉勘破兩關,其實就可以堪比當年鐵珂的立地飛升。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他還引動了「寬心禪」碑文的少許文字變化。

這樣一來,不單單是在尚處于悟道之中的數百上真中引起波瀾,就算已然勘破兩關,參與進天明墨海川之會的「功成之人」。聞訊也忍不住一撥又一撥的回返,觀看自己領悟的碑文,和「變異」之後的文字,有甚差別。

好在對于已然成道之人而言,卻是尚未構成影響。

這樣不可思議的功果,足見心禪庭對于此人的推重,大有先見之明。

且宗門之內,不能不有所表示。

不過年前陰甘牧飛升慶典,以及令狐去病的成道之會,已然大張旗鼓的舉辦過一回;如果這一回依舊是法會慶典一類,未免有疊床架屋之嫌,既再度興師動眾,也很難現出深意。

北澤侖等人商量之後,卻是做出了一個看似動靜不大、但意味深長的舉動——

將陰甘牧當年的修道故地,轉由令狐去病繼承。

其中的微妙之意姑且不說;單單只說在「形式」上,心禪庭四道門戶遙遙超出其余,無論是所處地理方位緊要,還是所據靈機強弱,亦或者規模之大小、風景之幽盛。此四道門戶,當然就是原先陰甘牧、北澤侖、時丙西、津雙焰所具府邸之所在。

一旦承受之,身份的轉換,卻是水到渠成的事。

此時此刻,令狐去病自己,卻是獨立于空疏的銅殿之內,閉目思量。對于這里的規模偉岸雄渾,似乎沒有任何異樣感覺。

出界之後數日,他心中確認明晰——自己的確是達到了那隨時可以破境飛升的關門,沒有任何障礙。

如果這個認識不錯,那麼冥冥中的後續「使命」,也應當自然烘托出來。

令狐去病自己判斷,這樣的「呈現」,絕不應當是外力點撥,而是內心的自然發現,所據之根本,除了「寬心禪」的道術之外,再無它物。另外一種較為極端的可能,就是復現于「內景心識」,另有奇變。但是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為何尚未有呈現之兆呢?

這可不是隨意用「時候未到」來解釋的。因為當修道之人如果能夠明確判斷出「飛升無礙」,那麼就極有可能飛升而去。先前經歷巧妙轉折、參悟重重玄機達到的奇妙靈體狀態,豈不是付諸流水了。

思量良久,令狐去病忽然目光一亮。

卻見他的本身氣機,驀然出現了微妙之變化。

須知在成就近道境、「心元識海」之內、和「二轉靈體」契合的一瞬,為何渡過那精妙的「關卡」,令狐去病感悟氣機之後,卻是立刻將本身調整到和赤界本土修士氣血性相無異的狀態,這成就近道,方才能夠成功。

但是令狐去病並不習慣那樣的模式。所以在成就近道之後,他本人氣機,又切換回了自己一貫的空靈劍體,一直延續至今。

或許問題就在這里了。

卻見令狐去病閉目沉吟良久,隨後身軀微微一晃,隨著一絲絲極細膩、極奧妙的轉化,其法身性相,又變成了赤界「本土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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