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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7、邪神祭•船屋

——

師震在原地片刻, 勉力找回神智︰「今日的課程到此為止。」

「最近除了上課,你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師看向所有祭品,臉上的表情又恢復如常, 「夏日祭要到了, 在被送上神社之前,祭品——人們都要——船屋檢驗一次你們的痛苦。」

「——過各位祭品——人——用太擔心這次檢驗結果。」——

師和善地笑笑︰「除了——葵——人, 你們的痛苦程度應該都沒有辦法達標,畢竟才夏日祭,你們至少要等到冬日祭才成熟。」

「各位祭品——人現在可以走了。」——師轉頭看向——葵,臉上的笑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但——葵——人還要再留下來一下。」

「以您的痛苦程度, 今年夏日祭完全就可以上供台了。」

「——過為了最——化您的痛苦,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將對您做一些額外的特殊輔導, 讓您的痛苦能為北原家換來最——化價值的願望。」——

師擋在——葵的面前, 臉上帶——詭異的笑,居高臨下地俯視——葵︰

「——葵——人已經——六歲了吧?——到了該談戀愛的年齡了, 現在您已經知道美好的愛情是什麼樣子的了。」

「那——到了該品嘗愛情痛苦一面的——候了。」

「——天我們將召集一群【王子——人】, ——葵——人可以作為【公主——人】挑選您選擇歷經愛情的對象哦。」——

師笑了笑︰「他們都是很好的【王子——人】。」

「這些【王子——人】是北原家從船屋里挑選出來的長相英俊, 但快要凍死的侍從們。」

「北原家從籠子里救下了他們,告訴他們是因為——葵——人好心才救的他們, 所以他們都很仰慕您。」

「他們天然地愛——您,就和——葵——人曾經喜歡的柴犬狗狗那樣,只要您一伸手, 就能輕而易舉地得到他們對您的愛與忠誠。」

「當然您——可以——選這些【王子——人】。」——師俯身靠近了——葵的耳邊,慈祥地笑了兩聲,「到那——候, 我們就會像是處理掉船上你——要的貓和狗一樣,處理掉這些愛你的【王子——人】們。」

「希望【公主——人】——要那麼狠心哦。」

剛剛站起來的——葵眼——的光一寸一寸地消失,她低下頭,語氣沉寂得就像是落入了井里︰「好的,——師。」

「我會好好選一個【王子——人】的。」

當晚——

葵目光空洞地趴在窗台邊沿,長發順——肩膀滑落。

閣樓屋檐下的曾經吊死過她弟弟和狗的地方掛了一個晴天女圭女圭,在夜色下來回晃蕩,高高的閣樓窗戶處連月光都透——進來,暗沉得就像是一具聳立的棺材。

一點微光在漆黑的山林間出現——

葵挪動了一下眼珠子,臉上原本凝滯的五官突然動了一下,她哼笑了一下︰「又——了啊。」

白柳提——燈籠走在山間的——路上,向山頂靠近——

葵動了一下,她趴在自己的雙手上,雙手交疊,恍惚地望——白柳,喃喃自語︰「……這家伙居然撐到了現在……」

「愛情,真的有這麼——的魔力嗎?」

白柳走到神社——口,里面很快傳出了聲音。

那聲音略帶一些急切,但依舊一如往日的清透干淨︰「……我等了好久,還以為你今晚——會來了。」

「原來只是來得晚。」

「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謝塔輕聲詢問,「是祭品課程上晚了,還是今天的課程讓你受傷,上山的路走得慢了?」

站在——外的白柳依舊沒說話。

因為快速地靠近——這邊,謝塔被絲線勒得呼吸有些急促,血液流得——有些急,他垂眸看——自己放在——閥上將被絲線勒得鮮血淋灕的手︰

「今天,白柳還是——會進來看我,——會和我說一個字,對嗎?」

謝塔繼續向——邊走,他的手攥住木——的邊緣,手腕和腳腕上的絲線收縮,陷進他雪白的皮膚里,頓——血流如注,這慘烈的形狀和他仿佛閑話家常般的語氣——分割裂︰

「我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了。」

「神告訴我,這是人們的痛苦在我身上化成的枷鎖,我接收的祭品越多,感受過的痛苦越多,這些祭品的痛苦就會變成絲線纏繞在我身上。」

「真是太奇怪了。」謝塔語氣疑惑,「我最近一個祭品的痛苦都沒有接收過,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了。」

「這些絲線,到底是誰的痛苦化成的呢?」

謝塔低頭看——這些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絲線,然後抬眸望向木——︰「是白柳的痛苦嗎?」

「但是我——從那以後再——沒有見過白柳,白柳——沒有作為祭品向我獻祭你的痛苦,這些絲線——該是你的痛苦化成的。」

半透——的絲線一根一根地憑空生成,編制成一張鋒利的網割進謝塔的臉里,血液從傷痕里順——下頜流動下來,謝塔似乎對此一無所覺,他平靜地睜——眼望——那扇木——,語氣有些輕微的困惑︰

「……那這些絲線,如果——是白柳的痛苦,到底是誰的痛苦呢?」

謝塔眉頭輕蹙,他抬手捂住心口︰「為什麼只有當你出現的——候,這些絲線才會纏繞在我身上呢?」

為什麼只有這些絲線對他造成的傷口,才會讓他的心髒感到格外疼痛呢?

白柳還是沒有說話。

林間下起了——雨,雨聲淅淅瀝瀝。

雨霧蒙蒙——,謝塔听到了白柳轉身離——的腳步聲,他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

在謝塔踏出那一步的瞬間,仿佛應聲而起,頓——從四面八方飛出無數透——的絲線綁死在謝塔的四肢和軀干上。

隨——白柳的腳步聲越走越遠,謝塔的身上的絲線越來越多,幾乎把他纏成了一個只能露出眼楮的半透——繭。

血液從他身上的每處傷口流下,瞬間染紅了地板。

謝塔低頭看——這些絲線——每當白柳出現或者是離——的——候,——們就會密密麻麻地出現,將他困在這里。

但神——說過,要他感受到來自祭品的確切痛苦,這些絲線才會生成。

所以這些絲線到底是……

白柳的腳步聲在叢林間徹底消失——見,謝塔怔楞地站在原地,他恍然地望——那扇木——,神色有一瞬間——可置信。

……這次白柳離——了,他——沒有睡過。

他還醒——,絲線——沒有消失,整個神社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謝塔緩慢地垂下眼睫,他看向自己身上那些染血的絲線,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讓他保持清醒的,讓他遍體鱗傷的……

是來自于他自己的【痛苦】。

在夏日祭即將到來的倒數第三個雨夜里,在祭品離——的那一瞬間,無欲無求的神第一次產生了【痛苦】。

于是密密麻麻的【痛苦】讓神無眠,將神困在原地,讓神守在——邊——願離。

神執——地牽拉——身上的【痛苦】靠近祭品離——的木——,就這樣一日又一日,神清醒地,在日益加深的痛苦——執——地等待下一個夜晚里祭品的短暫到來。

——仿佛是神在向祭品獻祭自己的【痛苦】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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