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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佳儀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仰頭看向牽著他手的白柳,皺眉靠近,聲音壓得很低問︰「我開了小電視空間靜音, 你和我說的話觀眾都听不到, 怎麼回事?我覺得不對,巧合也太多了, 感覺像是……」

「有人設計好這個游戲等我和唐二打進來的,是吧?」白柳淡淡地開口。

白柳的目光依舊落在玻璃櫥窗內的報紙牆上︰「你不覺得上一輪游戲,也很像是設計好等你和我來的嗎?已經登錄過一次的游戲按理來說不會再發生了,但卻那麼巧的,你所在的福利院被撤回了全部投資, 走到了窮途末路,福利院的院長為了最後的利益不得不要拿你們這些僅剩的兒童再次開刀,最終把事情鬧到了我的面前。」

「又那麼巧合, 劉懷在《爆裂末班車》內被我遇到, 讓他欠了我一個人情,接著又因為現實中的事情, 他追著我進入了《愛心福利院》, 而且游戲設計剛好讓你和他分離, 讓我和他處在同一個陣營里。」

白柳一動不動地看著報紙上陸驛站痛苦的,黑白的臉, 語氣無波無瀾︰

「包括第二輪的牧四誠,也正好遇到了劉懷——劉懷就像是一個連接我和你們的紐帶,並且同時還作為你們的心理弱點, 和我一起被放進了游戲里,然後我會很自然地利用你們的弱點來牽制你們讓我獲得利益,從而我們之間的矛盾就被激化了, 你們會選擇來殺死我,而我會被迫反擊殺死你們。」

「我一般很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蓄意的巧合。」白柳垂眸收回自己在報紙牆上的目光。

劉佳儀恍然喃喃自語︰「……簡直就像是,有人故意制造了這麼多的巧合,剖開我們的弱點讓你利用,然後讓我們廝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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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有殺死你們,而你們也沒有殺死我,背後的人在我們身上玩的這個游戲進入了僵局。」白柳語氣淡淡,「所以這一次為了更大的激化我和對手的矛盾,這次我的弱點也被下放到了游戲里。」

「你的朋友陸驛站也被卷進來了。」劉佳儀很快地反應了過來,」你為了這個,一定會加快通關的速度,但這個游戲只有一個玩家可以成為廠長通關,所以你會和那個唐隊長的競爭更加激烈。」

「嗯。」白柳的態度依舊很冷靜,「但另一方下放的籌碼估計會讓唐二打徹底發瘋——剛剛那個爆炸卷入的十七個隊員,全都是第三支隊的隊員,是蘇恙帶隊去檢測那個工廠的時候出事的。」

「唐二打很難在這種事情上維持理智。」

白柳靜了一秒,他沒有和劉佳儀說,但更為復雜的情況是——在另外的時間線,唐二打親眼看到他主宰了這場可以說是拉世界墮落的玫瑰色爆炸。

這就從根本上讓導致了,唐二打在這個游戲通關的時候,一定會選擇殺死白柳這個有可能導致爆炸的罪魁禍首,杜絕一切悲慘結局的重現。

所有的一切都嚴絲密合地組成了一個就像是特意為了困住白柳和唐二打而打造的局,這個局唯一破解的出口就只有殺死唐二打這一條路,就像是唐二打唯一出路也只有殺死他。

這個背後操控一切的用蘇恙的死讓唐二打失控發瘋,變成了一個失去底線的怪物獵人,現在這個人又一次故技重施,用陸驛站的死亡誘導白柳放棄那道陸驛站親手給白柳建造起來的原則和底線——他在一次又一次地誘導著讓白柳親手殺死無罪的人,變成唐二打那樣瘋狂又清醒的怪物。

這個人在逼迫他變成白六。

工人還在繼續往里走,穿過一條極為深邃的,壓抑的走廊通道,白柳的面前出現了一個辦公室,進去之後是一個裝扮得很古典的辦公室,胡桃木的書桌後坐著一個正在喝玫瑰花茶,戴著眼鏡的管事人。

管事人沒有穿防護服,穿的是比較正經做工良好的西服,看得出來地位比帶白柳他們過來的工人要高一個等級。

這人抬起頭打量著白柳和劉佳儀,他的眼楮的正中央有一朵正在緩慢綻放的玫瑰。

這朵管事人眼中的玫瑰新鮮嬌女敕,明顯比工人眼中那朵快要凋謝的玫瑰生命力旺盛,而與之相稱的,是這個管事人身上清淡的玫瑰香氣,哪怕是穿了防護服,也能被白柳嗅聞到——這個管事人就像是一朵正在散發淺淡香氣的新鮮玫瑰花苞。

「你們就是新來的工人?」管事人放下茶杯,略有些傲慢地看向白柳和劉佳儀,「你們來到的是世界上最有名的玫瑰工廠,你們在為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香水做準備工作,希望你們認真對待你們的工作。」

說著,這個管事人從書桌下的抽屜里取出了兩份合同,抬高下巴推給了對面的白柳和劉佳儀。

「這是我們的勞動合同,簽好了領了工作牌,你們就可以去工作了。」

白柳拿起了勞動合同,快速地翻閱,然後放下合同,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這個管事人︰「不規定工作時間?免費提供一日三餐和住宿地點?薪水以玫瑰干葉瓦斯這款香水來結算?不給錢嗎?」

「你有什麼意見嗎?」管事人輕蔑地看向白柳,「現在全世界只有最頂級的公司,才敢用玫瑰干葉瓦斯作為薪水發放給員工,買不到玫瑰干葉瓦斯的普通人拼死拼活都想進我們工廠,就是為了拿香水作為工資。」

「現在你隨便去外面,你可以用香水換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食物,房子,珠寶,黃金,甚至美麗的男人女人乃至于任何珍稀動物的□□,現在全世界都在為玫瑰干葉瓦斯發瘋。」

管事人慢悠悠地嘬飲了一口玫瑰花茶,眼中的玫瑰花更加艷麗,臉上的笑帶著詭異的得意,「因為沒有香水的人就會枯萎,錢只是一堆廢紙,早就不再是這個世界硬通貨了。」

「玫瑰才是。」

白柳靜了一秒,很快就彎下腰在合同上簽好了字,劉佳儀也沉默不語地簽好,那個帶領他們過來的工人卻遲遲不肯離去,用一種極其渴望的眼神看著已經被管事人喝干淨的玫瑰花茶杯底。

管事人習以為常地把自己的茶杯往下一倒,一滴茶水滴落在地面上,帶領白柳他們過來的工人就瞬間跪在地上,就像一條毫無尊嚴的狗一樣弓下腰,貪婪又狂熱地從防護服下伸出皸裂的舌頭,去舌忝舐地面上那滴快要被蒸發的茶水。

在舌忝到茶水的一瞬間,工人黑色開裂的舌頭就像是得到滋潤的旱田,從干燥開裂的花瓣狀蠕動收縮,變成了一條正常的淺粉色舌頭。

管事人嫌棄地踢開工人的在地面上不斷舌忝舐的頭︰「小心點,不要讓你身上的惡臭污染了我辦公室的玫瑰香氣。」

工人雙手伏趴在地上點頭哈腰,滿是得到恩賜的感激與喜悅︰「謝謝管事人給的這一滴茶!這是我喝到過最香的玫瑰茶!是干葉瓦斯提取之後的玫瑰干花泡的吧!」

工人露出迷醉地貼在已經被他舌頭舌忝干淨的地面上深吸一口氣︰「滋味真是……太美妙了!」

似乎只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也得不到多余的賞賜了,工人戀戀不舍地站起身看了一眼那個茶杯,極為恭敬地鞠躬後退︰「管事人,那我就先帶著新來的兩位采花工人去工作了。」

說完變臉似的神色一翻,這個工人極為不耐地對著白柳揮揮手︰「跟我走!」

白柳和劉佳儀低著頭跟著這個工人小步快走,一路走到了工廠外面。

夜色下的花田神秘又曼妙,散發著藍色的熒光的蟲子在含苞待放的鮮花上點落,微風在花瓣之間輕掃,讓玫瑰花像是海浪般在夜色下起伏踫撞,發出細微的擦踫聲,深紅色濕潤泥土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種近乎于被鮮血剛剛滋潤過的色澤。

工人看向他們︰「這就是你們工作的地點,我們工廠用來培育干葉玫瑰的花田,一共有一萬六畝,一到兩個工人負責其中一塊田,這塊田里的玫瑰就是你們負責采摘的。」

「深夜是干葉玫瑰盛放的時候,這種玫瑰對日光很敏感,你們要在干葉玫瑰遇到日出第一縷光,收攏它們的花瓣之前,盡可能多地把干葉玫瑰采摘下來——只有夜間的干野玫瑰才能炮制出最美純粹沒有雜質的香氣,天亮之後的干葉玫瑰是沒有香氣的。」

這個工人把白柳和劉佳儀帶領到花田邊,指著花田過道的一些並排扎住的簡陋小帳篷,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看到那些小帳篷了嗎?你們這些最低級的采花工是工廠是不提供你們宿舍的,你們要住在花田的這些帳篷里,你們隨便看看,沒有人住的帳篷就代表那個采花工已經解雇變成了流民,你們進去住就行了。」

花田和花田之間的狹隘田埂上的確駐扎了很多樣式簡陋骯髒的布藝帳篷,這些帳篷大小不一,看起來最多也就能允許3個人同時居住,帳篷是帆布材質的,灰藍色,這本來是一種很耐髒的材料和顏色,但現在上面全是飛濺上去的血色的點塊還有手印。

也不知道是真的血,還是這些工人做完工之後順手把沾到身上的泥土擦到了帳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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