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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有預感肖也最終會回來,哪怕當初他離開時有多義憤填膺和不甘。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能空降得這麼快,想著平時挺要臉一人,就算回來也得要大家三催四請吧。

朋友圈她是有意發的,在文案撰寫上講求簡潔又含蓄。

意思不能太直接,否則有故意之嫌。

最適合肖也這種明明關注敦煌情況卻又故作風輕雲淡的主兒,果然是不能激。

她下意識掃了江執一眼。

他沒看肖也,手拿勺在攪著女乃茶。女乃茶是這家店老板親手做的,算是他家的一個招牌了,有點偏內蒙女乃茶的口味,微咸的那種。

之前江執來這兒喝女乃茶,喝上第一口時差點吐出來,在他的認知里女乃茶就是甜的,于是跟老板要了糖,一杯又甜又咸的女乃茶誕生了。

所以兩年後他再來這家店喝女乃茶,仍舊是喜歡咸甜口。

盛棠敏感瞧見他嘴角有微微上揚的弧度,心里不知怎的就冒出個聲音來︰財神到……

祁余是拿錢的,再加上人老實,一听肖也這話,馬上說,「怎麼差了?我們點的都是他家的招牌。」

肖也哼哼笑,就跟大爺似的,「他家招牌是烤全羊。」

祁余一听這話,臉就垮了,一只烤全羊那麼貴……

「我還欠著外債呢……」他小聲嘀咕了句。

江執開口了,「所以啊,肖公子來了,大家的伙食也就改善了。」

祁余的兩只眼楮頓時錚亮!

「憑什麼?」肖也冷笑著直面江執。

女乃茶里的砂糖融化了,江執將勺子放一旁,端杯子嘗嘗味道,滿意神色。抬眼看肖也,「別那麼小氣,畢竟相識一場,再遇都是緣分。今晚這頓飯呢本來是祁余請,但你也知道,他窮。」

「他窮,你不窮。」肖也跟他針鋒相對的,「別說你以前賺的了,光是一幅《神族》就夠你幾輩子花的了吧,一只烤全羊你付不起?」

江執嘆氣,「哪能跟你這種資本家比呢?我賺的都是辛苦錢,而且《神族》的錢也沒進我口袋里。我現在只身在外,窮家富路的能省則省,再說了,我那點家底都借祁余了。」

說到這兒,他目光落祁余臉上,「對吧?」

「對對對。」雖然祁余不清楚江執家底有多少,可借給他錢這件事是板上釘釘的,趕忙替江執作證,「這次多虧了江教授。」

肖也嗤笑,「你是第一天認識他?全桌屬他套路最多。」

祁余不吱聲了。

其他人就在看熱鬧,尤其是盛棠,她覺得肖也最想pk的人就是江執。

果不其然,肖也盯著江執開始冷嘲熱諷,「是啊,報恩嘛。為了報恩別說散盡千金了,背信棄義都無所謂。現在想著回來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好意思嗎?」

話說得挺難听,也挺不客氣。

至少沈瑤有點擔心了,江執的脾氣說上來就上來,萬一兩人再打起來呢?兩年前這倆人就是在這家店里打起來的,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剛要開口緩和氣氛,就听江執慢悠悠開口了——

「我窮,所以特別好意思。」

盛棠在旁低垂著臉,努力憋笑。

肖也沒料到他能這麼不要臉,怔愣片刻,然後「靠」了一聲,眼神里就明顯的鄙夷和譏諷,「行啊,小爺我大度。」

話畢臉一扭朝著店里喊服務員,十分豪爽地加了只烤全羊。

服務員挺好心,提醒他們這桌已經不少菜了。肖也大聲豪氣的,「沒事兒,吃不了我們拿兜都帶走。」

烤全羊費工夫,一桌子菜上全了,那邊爐子上的羊才剛剛變色。但是烤肉的香已經有了,隨風入鼻腔,勾出饞蟲的那種。

肖也又要了一小箱啤酒,敲敲桌子,「我餐具呢?」

開始了預備大快朵頤的節奏。

給祁余倒酒的時候,祁余勸他,「酒點多了,真的,明天還得進窟呢,肯定不能不醉不歸。」

肖也嘖了一聲,「今晚花銷我包了,你擔心什麼?」

「有你在,我肯定不會掏錢。」祁余說得也坦誠,但更坦誠的話在下句,「但我也心疼你的錢包啊,肖也,你花錢得有節制啊,得收回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以後每個月固定工資就那些,你萬一不適應了整抑郁了怎麼辦。」

肖也拿眼楮瞥他,「什麼叫我每個月固定工資?」

「你這不是回敦煌了嗎。」

「回敦煌我就是要進窟啊?」肖也嗆他。

祁余的嘴巴張了張。

「消消氣啊。」盛棠終于忍不住開口了,「人家祁余也沒說是進窟啊。」

肖也听了這話,臉上閃過尷尬,但不想撂面子,跟她掰扯,「是他提敦煌的吧,又提我以後要拿固定工資……」

「哎肖也。」江執清清嗓子,意外插話,語氣還挺良善,「你這次來敦煌打算玩幾天?」

那頭羅佔實在忍不住,趕忙把頭撇過去,死命忍住笑後再轉回頭,當沒事人似的。

再看肖也,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死瞪著江執就跟瞪著個宿仇。許久,狠狠甩了句,「管得著嗎你!」

「火氣別這麼大,本來天就熱。」江執十分罕見的好脾氣,笑臉相迎,「今天是團隊第一天進窟,大家正打算慶祝呢你就趕上了,整條街這麼多飯店這麼多人,你就能看見我們,這就是緣分。所以我禮尚往來,關心你一下不為過。」

句句溫柔,但句句能化成刀子往人心窩子里扎。

肖也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酒也喝不進去了,酒瓶子往桌上一放,「江執!你顯擺什麼啊?」

說完這話起身就走了。

大家伙面面相覷,只有江執在隱隱含笑。

「我叫他回來。」祁余說著起身。

被江執叫住,伸手朝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祁余坐下後不甘心地回頭張望,心里自然是著急,不是打算歸隊了嗎,怎麼就又走了呢?

再說了,羊都烤上了,財神走了!

江執招呼大家喝酒吃肉,對于肖也來了又走這件事絲毫不掛心,看得祁余這個抓心撓肝啊。

剛想勸說江執給肖也打了電話挽留一下,就覺背後生風,頭頂上陡然揚起不悅嗓音——

「我就問你什麼意思吧江執!什麼叫你們團隊?那我呢?是,我現在是轉行了,但曾經也是隊里的一員吧?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卸磨殺驢!別忘了兩年前還是我陪著你去見的胡教授!」

大家一瞧……肖也又折回來了,怒氣沖沖。

直指江執。

江執對于他的復返壓根就不吃驚,抬頭笑看他,「我什麼時候說‘你們團隊’了?我提‘團隊’和‘我們’的時候是分開的。再說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歡慶的,主要就是在聊祁余的事,這傻小子心軟,轉讓攤位賠了不少錢不說,還在外面欠了一大筆錢,都是些糟心事,你不參與也好,清淨。」

「真有意思。」肖也冷笑,「不就是錢的事嗎?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還叫問題啊?江執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點覺悟真領不了六喜丸子。祁余欠的所有錢我負責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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