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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新的一天

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姜晨就已經起床了。事實上,他一晚上都沒睡,因為羅恩總是將自己肥胖的大腿壓在他的身上,並且呼嚕聲從未有過片刻停歇,簡直就像是在打雷一樣。

姜晨瞥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羅恩,獨自推開房門向著樓下走去,他的腳步很輕,盡量不讓自己制造出聲響。

當他來到客廳里的時候,听到廚房內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並且鼻子嗅到了蘑菇湯的味道。他向著廚房緩步走去,看到珍妮正坐在火爐前煮早飯。同一時間,珍妮也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你醒的可真早呀,怎麼不再多睡會兒?」珍妮放下手中的大湯勺,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姜晨簡短地回應道︰「習慣了。」

「我猜應該是羅恩的呼嚕聲將你吵醒了吧,他這個壞毛病總也改不掉。」珍妮從廚房角落里又搬來一個小凳子,放置在火爐的另一邊,然後接著說道︰「坐下來烤烤火吧,早飯馬上就好了,再耐心等待一會兒就可以了。」

姜晨點了點頭,沒有拒絕珍妮的好意,他默然地坐在板凳上,眼楮里的目光隨意地落在火爐頂部的蘑菇湯中。白色濃稠的蘑菇湯不斷翻滾出氣泡,蘑菇特有的味道隨著煙氣彌漫整間房屋

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珍妮將裝有蘑菇湯的小鍋從火爐上端了下來,然後放到客廳內的餐桌上,接著又將兩條干面包撕碎放入進蘑菇湯里面。這就是珍妮與羅恩平日里吃的早餐,也是白林城大多數居民的早餐,不僅便宜實惠而且能夠抵擋饑餓。

準備好了早餐,珍妮便將還在呼呼大睡的羅恩叫醒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羅恩估計會睡到中午才起來。

「海,姜晨,昨晚睡得怎麼樣?」

羅恩隨著珍妮走下樓以後,對著姜晨打了個招呼。姜晨禮貌性地說了句「還好」便沒有了下文。

珍妮敲了敲羅恩的腦袋,說道︰「羅恩,你睡覺時的呼嚕聲簡直要比砸鐵的聲音還要吵鬧,你應該想辦法制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羅恩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是嗎,我怎麼一點也听不到呢。」

三人坐在木桌上享用早餐的時候,珍妮突然從口袋內取出幾枚銀幣,然後對著羅恩說道︰「吃完早飯,你帶著姜晨去卡迪莎大嬸那里剪剪頭發,他的頭發太長了,會有很多不方便,另外再買一套過冬的厚衣物。」

听到珍妮的話,姜晨送往嘴巴里的湯勺不由得停頓了一下,不過他什麼話也沒有說。羅恩沒有去接那些枚銀幣,他對著珍妮說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好了,不過我的口袋里有錢,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了,巴德亞大叔給了我一枚金幣。」

說著,他從自己內衣口袋里掏出一杯閃閃發光的金幣,並小心地放在了桌子上。

「天吶!真的是金幣!」珍妮一臉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驚疑地問道︰「羅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巴德亞大叔為什麼會給你這麼多錢?」

在哈德亞王國,一枚金幣可以換算一百枚銀幣。珍妮記得在以往的日子里,羅恩每次打獵都只會獲得十五枚銀幣,最多也不會超過三十枚銀幣,像這種獲得金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這讓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羅恩笑了笑,一臉輕松地說道︰「昨天那可是個大單子,雇主是一位貴族老爺,所以給得佣金就會比較多。」

「真是這樣嗎?」珍妮狐疑地盯著羅恩,「我記得你昨晚說過在白鹿森林遇到了麻煩,可是到現在你也沒有告訴我麻煩是什麼,你應該說說了。」

羅恩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他停頓了兩秒鐘的時間,然後回答道︰「也不是什麼大麻煩,只是我和巴德亞大叔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雪地塌陷的情況,所以耽誤了時間。」

听了羅恩的解釋,珍妮卻並沒有打消心中的懷疑,她覺得羅恩對她有所隱瞞,不過也沒有再繼續逼問。因為如果羅恩不願意說的話,再問也不會得到答案。

珍妮將先前那些銀幣收了起來,然後又說道︰「算上這枚金幣的話,我們已經存了七枚金幣了,只要再賺取三枚金幣,那麼報考魔靈學院的費用就足夠了,等攢夠了錢,你就不要再隨巴德亞大叔去打獵了,太不安全。」

羅恩點了點頭,沒有吭聲。事實上,他在經歷完昨晚的事情以後,心中就已經萌生了退出的想法,因為他實在是太害怕了,如果再經歷一次短尾狼的襲擊,誰能保證還有昨晚的運氣呢。

一刻鐘後,三人吃完了早飯。珍妮如同昨天一樣用針線縫補著破舊衣物,這是她每天的工作,如果從早上一直干到晚上的話,那麼她能賺取八十枚銅幣,有時候會少一些。

羅恩則是按照姐姐的吩咐帶著姜晨離開了木屋。在臨走前,姜晨穿上了羅恩以前的舊衣物,那寬松的褲子如果不是用繩子綁在腰間,估計每走一步都會掉落在地面上。姜晨其實並不懼怕冬季的寒冷,不過珍妮要求他必需穿上。

門外,白雪覆蓋的街道上寒風呼呼咆哮。雖然感恩節才過去一天,但是白林城內熱鬧的氣氛卻已經消散了,大街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影了,而且也听不到任何歡樂的歌聲了。

幾分鐘後,姜晨跟在羅恩身旁來到了一家隱藏在胡同內的理發店。破舊的牌子上寫著《卡迪莎大嬸家的理發店。》這可真是個特別直白的名字。

理發店內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一間屋子,姜晨和羅恩進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生意,靠牆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體型肥胖的中年婦女,她看起來簡直像灰熊一樣雄壯,留著棕紅色的長卷發,形象有些嚇人。

「羅恩,你這個可愛的小家伙終于來了,我可是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

卡迪莎沖著羅恩熱情地打招呼,隨後將目光跳過羅恩落在姜晨的身上,眼神透露著好奇和疑惑。她以前可從未在白林城見過黑頭發、黑眼楮的人。

「卡迪莎大嬸,好久不見。」羅恩笑著做出回應。

「羅恩,這位是……你的朋友?」卡迪莎盯著姜晨問。

羅恩點了點頭,對著卡迪莎大嬸說道︰「沒錯,是這樣,他是我的新朋友,我特意將他帶到您這里來剪頭發,所以就拜托您了。」

「放心吧,羅恩,我的手藝可好著呢。」卡迪莎大嬸將姜晨上下打量了一遍,雖是心中好奇,不過也沒有多嘴再問什麼。她知道羅恩不是個壞小子,所以羅恩的朋友應該也不壞。

姜晨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言語,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沒有圍布,也沒有洗頭,卡迪莎大嬸便拿出一把寒光 亮的大剪刀開始給他剪頭發。

大概花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卡迪莎大嬸借用姜晨的腦袋完成了今天的第一個作品,姜晨照著鏡子看了一眼,他那因為四年沒有修剪而垂落到腰際的黑色長發已經消失了,現在變成了短發。

「天吶,姜晨,你真是太好看了。」

羅恩望著姜晨俊秀的面容,忍不住發出驚嘆,眼楮里甚至浮現出些許嫉妒,因為姜晨的臉上竟然沒有雀斑,竟然比女人的皮膚還要白女敕。

卡迪莎大嬸放下手中的大剪刀,開心地說道︰「這應該是我最完美的杰作了,果然,以前那些失敗的案例並不能怪罪于我的手藝,而要怪罪于他們自身長得丑。」

羅恩悄悄地撇了撇嘴,他認為卡迪莎大嬸的手藝一點也不好,姜晨的好看跟發型完全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剪完頭發之後,羅恩支付了卡迪莎大嬸二十枚銅幣,然後又帶著姜晨去了一家裁縫店,為姜晨挑選了一套合身的厚棉衣,這樣姜晨就不用在腰上繼續綁繩子了,接著又在旁邊的鞋店買了一雙靴子,總共花費了十七枚銀幣,這讓羅恩有些肉痛。

完成珍妮的所有吩咐之後,羅恩與姜晨便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在路上的時候,羅恩不停地盯著姜晨看,並嘴里說個不停。他拍著胸脯保證,珍妮一定會大吃一驚,而且白林城內的姑娘們肯定會擁有新的夢中情人。按照羅恩所說,姑娘們以前的夢中情人就是他。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咚!咚!咚!」

羅恩敲響了木屋的房門,很快,珍妮就從里面將門打開了。當珍妮看到姜晨的那一刻,她果然如同羅恩所說那樣大吃一驚。

「你看起來可真像是一位貴族,優雅俊俏的貴族。」

這是珍妮對姜晨的評價。

三人走進屋子以後,羅恩在鐵盆內升起火焰,這是貧民過冬的必需品,否則單靠簡陋木屋來阻隔寒風是遠遠不夠的。火焰燃燒以後,羅恩便無聊的躺在地毯上,姜晨則是靠牆而坐,珍妮依舊在縫補衣物。他們不時地會聊上一句,但大多數情況都是珍妮和羅恩在說話,姜晨只是靜靜地听著。

到了中午的時候並沒有午飯,一日三餐那可是貴族老爺們才能享受到的待遇,白林城內的普通居民都只有一日兩餐,更加貧困的居民甚至只有一餐。

下午二時,教會鐘聲剛剛消失之後,木屋門外再次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羅恩將木門打開,門外之人是老獵人巴德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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