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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天罰

回到羊角城,姜晨並沒有直接回城堡里,而是落在城內的一個無人角落,隨後走在寬闊繁華的街道上。

不過,今日與往日相比有些不同,以往車水馬龍、人群熙攘的熱鬧景象此刻早已消失不見,街道上冷冷清清,來往路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憂愁的神色。

姜晨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太過在意。

沿著街道拐了幾個彎,眼前出現一家破舊的店鋪,門口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桂花糕」三個大字。

姜晨停在門口片刻,隨後走進店鋪內。

櫃台前站著一位年過七旬的老頭,渾濁的雙眼正盯著天空出神,根本沒有注意到姜晨的到來。

能想事情想得這麼專注,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晨用手指輕叩桌面發出輕響,然後說道︰「老板,要一份桂花糕。」

听到聲音,老板這才回過神來,沖著姜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從櫃台內取出一份包好的桂花糕,遞了過來︰「小少爺,您的桂花糕,一共10個銅幣。」

接過手中的桂花糕,姜晨隨口問了一句︰「老板,為何今日城內如此冷清,似乎有些不太尋常呀!」

听到問話,老板臉上布滿愁容︰「還不是被天罰給鬧的嘛,經過昨夜之事,大家都害怕的不敢出門了,現在大街上半天見不著個人影,我這生意可還怎麼做呀!」

「天罰?什麼天罰?」姜晨眼神迷惘,心中想到了小女僕早上說的話。

「小少爺,昨天晚上沒看到嗎?」老板語氣有些驚訝。

「沒有,昨夜睡得比較沉。」姜晨平靜地回復道。

「哎呦喂,那可真是有些可惜咯,小少爺,您是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有多恐怖啊!我到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頭皮發麻呢!」

「老板,能講得清楚一些嗎?」

「這話說來可不短喲,小少爺有時間?」

「時間多得是。」

「那您就在這耐心地听我說說?」

「嗯,說說。」

許是老板心中憋悶已久,此刻見姜晨什麼都不知曉,便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仔細地說個不停︰

「昨兒個晚上,老頭子我半夜犯了酒癮,打算起床喝上幾杯小酒,結果剛出店門,兩個眼珠子往天上那麼一瞪……差點沒把我給嚇死咯,只見烏漆嘛黑的天上竟然漂浮一片幽綠色的汪洋大海,且一眼望不到盡頭,您說這事怪不怪?」

「何止是怪,簡直詭異無比。」姜晨應道。

「但更詭異的還在後頭呢!沒過多大一會兒的功夫,那大海里面竟然還浮出來一個大圓月亮,整整佔據了半邊天,那般驚天駭俗的景象,老家伙我活了快有一輩子還是頭一回見。」

「這還不算完,後來那大圓月亮竟然將海水給吸了個干淨,接著就一塊塊的碎了,那破碎的聲響在我耳邊特別清楚,就像有人在我耳朵眼兒里面剝雞蛋殼,剛開始我還以為是年紀大了出現幻听,後來才發現城里邊兒的人竟然都能听到這聲音。」

「最後,那大圓月亮的裂縫里冒出一陣光芒,將整個天兒都給照亮了,就像是白天一樣,等老頭子我再睜開眼時就啥都沒有了。」

「等到今天早上,城內流言四起。」

「有人說,昨夜之所以天生異象,是因為人類觸怒了神明,所以上蒼要降下天罰,毀滅世界」

「也有人說,那大圓月亮里面孕育的是惡魔,他們即將復活,重臨大陸,然後報復所有曾經傷害過他們的種族。」

「還有人說,天上的異象是預示著災難的到來,世界馬上將會進入黑暗時代。」

「老頭子我也不知道究竟該相信誰說的話,但總覺得這不是個什麼好事情,不過如果真有天罰降世,那我這把年紀倒也不算吃虧。」

……

老板自顧自地說個不停,一旁傾听的姜晨,內心卻翻起了巨浪。

老人所講述的天罰異象竟然和他體內所發生的異變完全一樣,而且時間上也完全吻合。

這讓姜晨不得不承認,昨夜發生的驚天異變就是因他而起。

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丹田內發生的異變為何會在夜空中上演,這根本就沒有任何道理可言。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所有人並不知道這是他引起的,而且書籍和法杖的事情也都沒有暴露。

「老板,這個給你。」姜晨從衣領上扯下一枚棗核大的紅寶石放在櫃台上,隨後一言不語,轉身離開了。

「小少爺,您這是……」老板望著姜晨突然離去的背影,口中還有著未說完的話。

待得姜晨整個身影都消失在街道盡頭時,老板拿起櫃台上的紅寶石放在眼前仔細地端詳著,過了不久,他驚呼一聲,內心無比竊喜,這枚紅寶石雖然有著一些瑕疵,但至少價值一枚銀幣,這可抵得上他一個月的收入了。

姜晨拎著桂花糕回到莊園,一路上心事重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不知道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他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去了城堡北側的園林。順著一條鵝卵石鋪墊的小路,他來到了一幢破舊的房屋外。

站在門口,姜晨深呼一口氣,摒除心中雜念,隨後推開房屋的木門。

「丫頭,我給你帶了桂花糕。」

房間里面光線昏暗,空間狹小,只有一間廚房和一間臥室。

「人呢?去哪里了?」

望著空蕩蕩屋子,姜晨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他將手中的桂花糕放在廚房內的桌子上,然後向著臥室走去。

一進來,姜晨的嘴角便忍不住散發笑意。

只見臥室內的屋頂垂下許多細長的絲線,每根絲線上都穿著好幾只草螞蚱。這些東西是姜晨很久以前送給姜琳的,沒想到她一直保存至今。

他坐在床邊,發現枕頭旁有著一本厚厚的牛皮書,隨後拿在手中閱讀,看著里面熟悉的內容,許多回憶涌上心間。

……

在屋子內等待了一個時辰,但卻依舊沒有看見姜琳回來,這讓姜晨的心中浮現出一絲不安,依照他對那丫頭的了解,不會這麼久還不回來。

「你是在等這間屋子里的主人嗎?我想……她暫時可能是回不來了!」

就在這時,一道冷冰冰地聲音突然從房間外傳來。

緊接著姜彤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拿著一根紫色發帶,隨後對著姜晨晃了晃。

望著眼前的紫色發帶,姜晨心中瞬間點起怒火,神情變得冷酷無比。因為那根紫色發帶是屬于姜琳的物品,昨天在星塔里的時候,他曾見姜琳使用過。

「她在哪兒?」

姜晨站起身,向著姜彤緩步走去,隨後伸出手掌強硬地將紫色發帶拽入自己手中。

望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掌,姜彤呆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對方竟敢從她手里搶奪東西。

「你這家伙竟敢……」她眉頭蹙起,剛要有所動作,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出現,頓時間,整個身體仿佛被一座大山緊緊壓住,絲毫動彈不得。

這種感覺雖然只在一瞬間便消失了,但卻依舊給姜彤帶來了強烈的震撼。

「她在哪兒。」姜晨沉著臉,將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冰冷的聲音如同凜冬之月,充滿寒意。

他的眼眸緊緊盯著姜彤,目光中是無情的冷漠,就如同一頭伺機捕食的野獸。

姜彤有些害怕地向後退了幾步,內心中一陣恐慌。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身上竟然散發出冷酷、凶殘、狂暴的氣息。

就是這股氣息,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在恐懼之中,並讓她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就如同怯懦的兔子遇到了凶殘的獅子。

「怎麼會這樣?他不過是一個任人嘲笑的廢物,為什麼……」

姜彤的目光浮現出迷茫之色,緊接著感覺脖頸被一雙冰涼的手掌緊緊扼住,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壓抑的窒息感。

「呃……啊……」

姜彤的眼楮里充滿血絲,喉嚨中散發出含糊不清的囈語,雙手不停地胡亂撕扯,面容逐漸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死的最快嗎?」

望著目光逐漸渙散的少女,姜晨冷酷地說道︰「答案很簡單,就是像你這般愚蠢的女人,死的最快!」

姜晨用力一推,姜彤整個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她大口喘著粗氣,臉頰上掛滿了密集的汗珠。

「姜琳在哪兒?」

冷漠無情的聲音響起,姜彤眼中驚魂未定,嗓音顫抖地說道︰「她在墓地中的房屋里。」

「帶我去。」姜晨動作粗魯地抓住姜彤的手臂,將她從地面上拽起,隨後走出房間。

……

莊園的東北角有著一片密林,濃厚的枝葉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這里看上去很陰暗。

密林的中心地帶是一塊墓地,一排排灰暗的墓碑扎在漆黑的土壤里。這片墓地下埋葬的是罪惡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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