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顏心頭「咯 」了一下,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聲音微弱道︰「為……為什麼……」
墨無憂邪魅一笑,道︰「這世上的人,唯獨你哭得最有意思。」
楚顏的臉蛋比方才還要紅,緊緊咬著唇瓣,惱羞成怒道︰「滾開!」
墨無憂抬手掰過她的下頷,落下粗重的一吻,啞聲道︰「我不在那麼久,你可別想著拈花惹草的,乖乖在家。」
楚顏低著頭不敢看他,小聲地哼了一聲,便轉過了身去。
墨無憂不舍地捻起她的一縷青絲在指尖轉了轉,才緩緩離去。
近些日子,家中生意有所好轉,楚顏也更加幫忙照顧家中生意。
一個月過去,染坊之中,她正同靈兒一起端著燃料,小心翼翼倒入池中。
楚顏輕輕呼出一口氣,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小姐累了吧?交給靈兒就好了。」靈兒將她扶到凳子上坐下。
楚顏笑道︰「那辛苦你了。」
「不辛苦!」
「顏兒!」遠處听到一聲熟悉的叫喚,楚顏的笑容微微頓住,心漏跳了一拍。
她緩緩轉過頭,驀然大驚。
十五歲的青衣少年從飄逸的布料之中緩緩走來,見到了楚顏,他的笑容愈發燦爛,朝她小步跑來。
楚顏站起身來,有些不知所措,沒有看他,而是低下頭,禮貌地行了一禮,道︰「湯公子,好久不見。」
湯青逸笑容頓住,往前走了一步,她便立即往後退去。
他微微蹙起眉,道︰「顏兒,你怎麼了?我回來你不高興麼?為什麼叫我湯公子,你之前都是叫我青逸哥哥的。」
楚顏露出尷尬的笑容,她本以為再也不會和湯青逸見面了,兩年的時間,他們已經間隔太遠。
楚顏已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躲閃開了他的眼神,轉身離去,道︰「我……我還要忙。」
「等等!」湯青逸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顏兒,我們已經兩年沒見了,你為何對我這般冷漠?兩年前我就沒有好好跟你說再見,如今再見,你不開心嗎?」
楚顏驚了一下,立即掙月兌開他的手,開口道︰「湯公子,顏兒已經長大了,男女授受不親,希望我們能夠保持距離。」
湯青逸想要拉住她,卻又想到那天親了她後她的反應,便不敢強迫于她,慢慢握緊了拳,沮喪地道︰「就因為兩年前我的那個吻,讓你畏懼到現在麼?」
楚顏愣住,搖了搖頭,道︰「不、不是……」她目光躲閃了一下,道,「我沒事,你就別再問了。」
「顏兒!你為何對我如此冷淡!我要是做錯了什麼我可以改!」湯青逸喊道。
楚顏低下頭,沒有回答他,便快步走了。
回到家中,已經臨近午時。
楚顏望著院中堆積如山的禮品,有些不解地蹙著眉,踏進了廳堂︰「爹娘,外面那些是什麼東西?」
楚氏夫婦坐在椅子上,三十余歲的楚母滿目慈善,她曾是宮中的北宮若萱公主,如今改名為顏氏,也是楚顏的母親。
顏氏笑著道︰「青逸去找你了吧?你湯叔叔他們搬回來了,今天是湯叔叔來提親,送了聘禮過來。」
一旁的楚玉盛欲言又止,之前楚顏說過已經不喜歡湯青逸的事情,他一直記著,可那時她才十二歲,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聞言,楚顏臉色煞白,立即後退了一步,激動道︰「你們怎麼不問問我就收了聘禮呢?!」
顏氏怔住,滿臉不解地蹙著眉,道︰「顏兒,你怎麼了?從前不是最喜歡青逸哥哥了麼?」
楚顏慌亂地搖著頭,心虛道︰「不……早就不喜歡了。」
楚玉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顏兒,你到底喜歡誰,和爹說,青逸多好的孩子啊,對你又好,這婚事我們都是很滿意的。」
楚顏的思緒慌張,頻頻後退,道︰「沒……沒有……」
「沒有為什麼不嫁給他?」楚玉盛不解地道。
「不能……不能嫁……」她頻繁念著,忽然腳後跟絆到了門檻,她瞬間失重往後摔了下去,滾了三個階梯,腦袋有些昏沉,暈了過去。
「顏兒!」楚家夫婦驚呼起身,立即跑過去將她抱起,額頭砸到了地上,流下一行血。
一時辰後。
楚顏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
身旁是聲聲顏氏的啜泣聲,她微微愣住,立即撐起身來。
額頭瞬間傳來劇痛,她頓了一下,緩了緩動作,看著哭花了臉的顏氏,擔憂道︰「娘親,你怎麼哭了?」她抬眼,便看到了滿臉失望又傷心的楚玉盛,蹙著眉道,「爹爹……」
楚玉盛咬了咬牙,指著她的月復部,道︰「你給我說,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楚顏的思緒瞬息間炸開,她慌亂地搖著頭,道︰「什……什麼孩子?」
「大夫方才說,你有一個月身孕了。」
楚顏怔了許久,掀開被子,模了模腳踝上的鈴鐺,搖著頭道︰「不可能的……他明明說過,只要不摘下這個就不會懷上的……」
「到底是誰!」楚玉盛厲聲呵斥道。
楚顏驀地一嚇,立即哭了出來,慌亂地搖著頭。
「顏兒,你太讓娘親失望了!」顏氏心痛地哭著,道,「娘親一直都以為你是個乖女兒,我們那麼放心你……」
楚顏握著顏氏的手,哭訴著道︰「娘親,不是的,我是……我是被迫的……」
「為什麼不跟我們說!」楚玉盛心痛地道。
「我……」楚顏欲言又止,她能說什麼呢?若說是墨無憂,他們一定會跟墨無憂拼命的!
他那麼強大,手段那麼殘忍,她怎麼忍心說!
「孩子是誰的,跟爹爹說,爹爹去找他討個說法!」楚玉盛氣憤地道。
楚顏慌亂地搖著頭,好幾次欲言又止,緊緊咬著唇瓣,最後哭著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誰……那天天很黑,我不認識他……我不敢說,我害怕……」
聞言,顏氏經受不住打擊,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娘親!娘親!」楚顏崩潰地大喊著,她的腦袋已經一團亂麻,淚如大壩決堤一般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