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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娘子聞言怒意更盛,目光在劉梅寶和青丫身上一轉,嘴邊浮現一絲冷笑。

「姑娘這話說的真輕巧啊」她冷冷說道,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姑娘這話說的…」謝嫂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好好的,說這些,我們是真心來議親的….」

「是,我也是真心說的,」劉梅寶笑道,「你看,她還是小了些,我想再多留幾年,真是多謝您好心了…」

謝嫂子的笑意漸漸收了,看向宋三娘子,卻見宋三娘子只是在一旁冷笑,並沒有再說話。

「那行。」她拍了拍手,抄了抄身上的衣服,「議親議親,就是商議嘛,既然姑娘不樂意,那就當嫂子我沒說。」

說完這句話,面上的笑便有些冷冷清清,看了眼劉梅寶,又看了眼宋三娘子,見她始終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轉身走了。

「舅…」劉梅寶轉頭想再和宋三娘子說句話,才開口,宋三娘子就沖她冷笑一聲,轉身進屋子去了。

織布聲吱吱呀呀的響起來。

「姑娘」青丫怯怯的走過來,拉住劉梅寶的衣袖,「舅夫人生氣了…」

這件事不可能皆大歡喜的,劉梅寶沖她笑笑以示安慰。

「走吧,我們去把土里的厚樸皮挖出來,應該已經發汗了…」她說道。

青丫點點頭,忐忑不安的跟著她去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謝嫂子帶來了劉梅寶要的答案。

「也不多算,一年一共一千文房錢…」她站在院子里,含笑說道。

一千文……

青丫的面色瞬時白了,在心里自動的計算,宋三娘子七天織出的一條布才賣十文,這就是說她們不吃不喝,宋三娘子日夜不停也得兩年才能掙夠這麼多錢……

宋三娘子只是冷笑不語,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

「…你們是前年冬天搬來的,也就不算那麼細了,就到現在,給一千文整數就好了」謝嫂子也只看著劉梅寶笑mimi的說道,一面伸出手。

「行,沒問題。」劉梅寶看了眼在牆角擺著大大一堆曝曬的厚樸,痛快的點頭。

見她答應了,謝嫂子有些意外,看了眼宋三娘子,宋三娘子依舊一句話不說,只是低頭紡線。

「妹妹…」周良玉有些擔憂的給劉梅寶使眼色。

「不過,還請寬限幾天」劉梅寶含笑說道。

謝嫂子嘴邊就浮現一絲早料到你沒錢的神情。

「寬限幾天是沒事,咱們也不怕你們跑了,就是跑了也沒什麼….」她笑道,停頓一下,看著劉梅寶,「你真的能付足房錢?」

「能。」劉梅寶點點頭,含笑道。

見她如此篤定,謝嫂子倒有些懷疑了,打量這姑娘一眼,雖然听說她們是倉皇出逃的,但也保不住身上還帶了值錢的像她們這樣人家的姑娘,隨便拿出一件首飾就能買個幾兩銀子吧,一千文錢,還真…

謝嫂子面上便有些無趣。

「那好,既然姑娘這麼說了,那這個月底我再來拿就是了,鄉里鄉親的,也不在乎這幾天…」她笑了笑說道。

「好,那多謝了。」劉梅寶含笑道。

謝嫂子便不再多說告辭走了。

她一走,青丫和周良玉就忙忙的過來問。

「姑娘,去哪里籌這麼多錢啊?」青丫臉色又發白,就是把自己賣了,也沒這麼多。

「賣藥材啊。」劉梅寶笑道,指了指厚樸筒。

周良玉和青丫都楞了。

「這個這個」他們看著牆角的樹皮,「這個能值….」

「咱們砍了這棵樹,足足能做五六十斤的厚樸皮呢。」劉梅寶難掩幾分得意的說道。

「真是…」宋三娘子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來看著她冷冷一笑,「真是窮瘋了….」

「姑娘,你確定…」

站在千金堂藥鋪前,被著一**包的厚樸筒的青丫又問道。

從那天起,她就一直重復這個問題,劉梅寶覺得耳朵都听出繭子了,站到這里,她心里竟然也有些忐忑。

「能…吧」她答道。

店鋪里的伙計已經看到她們了,因為上一次印象深刻,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劉家姑娘,是來賣藥嗎?」。伙計招呼道。

「是。」劉梅寶忙應道,拉了拉青丫,二人走進去。

這次店里沒有診病的人,只有一個抓藥,那個伙計便從櫃台後出來,看她放在地上的麻包。

「這次是什麼?」他問道。

青丫忙打開麻包,呈給他看。

「是厚樸筒?」伙計有些驚訝,看了眼劉梅寶。

「竟然做好了…」原本閉目養神的坐堂大夫也站過來,看了看,點點頭帶著幾分贊許,「不錯,不錯…」

雖然對于劉梅寶來說,這是再簡單不過的藥材了,但听到百年前的古人也夸贊,還是忍不住激動的面色微紅。

「那這些收不收?」她問道,帶著幾分期盼。

「收,當然收。」伙計笑道。

青丫的心都幾乎跳出來,想要問多少錢,卻只覺得牙關發緊,怎麼也張不開口。

「多少錢?」劉梅寶問道,垂在身側的手也不自覺的攥起來。

伙計並沒有察覺這主僕二人的異樣,低著頭蹲在地上看了這些厚樸皮,一面隨意道︰「既然是做好的厚樸筒,那價錢自然比生皮高些….」

青丫激動的看了眼劉梅寶。

「那多少?」劉梅寶忙問道。

「二十文吧。」伙計站起身來說道。

這個價格有些出乎劉梅寶意料,當然是比意料中的低了。

「二十文一斤?」她遲疑一下問道。

「一斤?」這下輪到小伙計驚訝了,看著劉梅寶,「什麼一斤?」

「一斤厚樸筒二十文…」劉梅寶感覺有些不妙了,心慢慢的下沉。

伙計楞了一下,旋即笑起來,一旁的坐堂大夫也笑起來,搖著頭捻著花白的胡須。

「姑娘…這不是山參,是厚皮而已…」櫃台里的另一個伙計笑道,「城里這種樹少,但山里多得是…哪能一斤二十文…是這一包二十文….」

劉梅寶被他們笑的有些訕訕。

「可是,這是野生二十多年的厚皮啊….」她不由說道。

要知道擱在現代這種品質的厚皮價格最低也能炒到百元一斤,雖然還是弄不清這里的物價,但粗略估算一下,一斤最少也得二三十文,算下來這次砍一棵樹,做下的五十多斤就能賣一千多文,支付房租綽綽有余了。

「哪個入藥的厚皮不是二十多年的…」伙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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