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跌落在地上,似乎是郵箱破裂,再一次發生了爆炸,直接將整輛車子,都炸得四分五裂,許一默在車子第一聲炸響的時候,就沖下車,別人都在閃躲,只有他和樓遇城再往前沖,一截沖天而降,已經焦黑的手臂砸落在他的面上。
無名指上的戒指在皮肉模糊的手指上,閃爍著刺目的光,像是扎入了他的眼底,將他整個人都定在原地,他的腳似乎灌了鉛,一步都挪動不了。
周遭的聲音都仿佛消失了,所有的一切似乎被一張無形的大口吞噬,他的眼里整個世界一片昏暗,只有那一截手臂靜靜躺著的地方有光,將那一枚戒指清晰刻在他眼底。
他的無名指也似有所感不可控制地顫抖起來。
「音音,一默向你求婚,求你嫁給我。」
「酈唯音小姐,請你時刻謹記,許一默先生是你的丈夫這個事實。」
「酈唯音,你听清楚,你,我追定了!」
「酈唯音,不要撩撥我。」
「……」
是誰在他的腦子里嗡嗡嗡嗡說個不停,仿佛有千萬只嘴在他的耳畔爭先恐後地喊著說著,各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像決堤的洪水朝著他一涌而來,他有種要被淹沒的窒息感。
大腦開始昏昏沉沉,他想要嘶喊,卻又發不出聲音,好像他忘記了要怎麼去發聲。
「我不喜歡,你透過我看別人。」
「能保護音音,一默很開心。」
「唯音,我好想喜歡上你了,男人對女人那種喜歡。」
「音,我叫尋墨,你要記住。」
「……」
那一瞬間,許一默覺得自己的身體、大腦都在被四個人拉扯,在被四個人爭奪,他有一種身體要被撐破的腫脹感,一股腦涌來的聲音和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片段,沖上他的天靈蓋,讓他頭顱千萬根針同時扎進去一般劇痛。
他終于承受不了,抱著他的頭發出一聲宛如野獸出籠般聲嘶力竭的咆哮︰「啊——」
接連幾聲咆哮,喊道心口震蕩,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膝蓋一軟,踫的一聲栽倒在地。
砸落在地上的手距離那一截斷臂極盡? 視線模糊? 渾身抽痛? 許一默也想一點點的挪過去,想要再牽一牽她的手,卻終究只差一點,徹底昏迷過去。
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距離斷臂無名指上的戒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那顆心形的鑽石就與他婚戒上的心形縷空處卻像是遙遙相對。
和許一默不一樣的是樓遇城,他奔到了在燃燒的車子前? 看著一具面目全非,肢體不全的身體,她的耳朵上還綴著極長的向日葵耳環? 這對耳環格外顯眼? 他們坐在咖啡廳的時候? 他就看到在她耳朵上輕輕搖曳,劃過輕淺的光暈,將她襯托得精致而又溫柔。
「樓遇城? 如果我告訴你,離開許一默,我會死的? 你還要逼我嗎?」
這句話不斷在她的耳畔回響,他撲通一聲跪在還在燃燒的車子前,眼眶漫上一層血色,刺疼無比,卻流不出一滴淚。